术尽荣华(162)

“你个不孝女,我养你十年,花你点银子又有谁敢反对不成?”栗锅子伸长脖子瞪大牛眼理直气壮地反驳她,一只黑黝黝皱巴巴的手伸向她,“来银票来,没个万八两的银子别想走出大门。”

“万八两的银子?你当我是街上的当铺,随随便便能拿出万两银子孝敬你?你也不好好想想,我才当上奉先女几日啊,能捞得万两银子的油水?”

栗海棠对栗锅子之言嗤之以鼻,别说她手里没有银子,就是有银子也不会往这个家里送。

“哎哟哟,这不是咱家的大姑娘吗?怎么,回家来两手空空还理有啦?”

小典氏摸着平坦的肚子,一手撑着后腰在老婆子的搀扶下缓步走来。一身光鲜华丽的锦缎袄裙没个百两银子是买不来的,裙上花草绣纹在阳光下浮动银光,定是用细银线与丝线搓成一股再绣制。

“大姑娘虽是奉先女,可也是老爷的亲闺女。归家省亲是高兴的事儿,但大姑娘也该带些孝敬让村子里的人们瞧瞧,老爷的脸上也有光彩呀。”

小典氏扭动着妖娆的几曲身段走过去扶起栗锅子,边为他顺气边和颜悦色地劝说:“老爷莫生气,大姑娘身边没个提醒的细心人,不懂这些也是有的。等她回去后再将孝礼送来,也全了她的一片孝心、更保住老爷的颜面。听妾身一句劝,万万不能气伤了身子啊。”

“哼!我倒八辈子血霉才生出这个不忠不孝的赔钱货,真真是气死我了。”栗锅子看着女儿两手空空的就来气,暴脾气像一团炸响的烟花,愤然推开小典氏,举着拳头便冲向栗海棠,“忘恩负义的赔钱货,瞧我不打死你的!”

栗海棠惊恐后退,大喝一声“杨嫫嫫”,陪在她身边的杨嫫嫫握紧长鞭迎向怒冲冲的栗锅子,扬手挥鞭“啪——啪——啪——”三声悠长的鞭响回荡在小院里。

怒形于色的栗锅子来不及闪躲已被第一鞭子抽在地上打滚,随后的两鞭子都狠狠地打在他的胸膛和后背。幸而他皮糙肉厚、穿的衣服也多,三鞭子只糟蹋了身上的衣服。

“杨嫫嫫,再打!”

“是。”

杨嫫嫫得令,一鞭子连着一鞭子抽打在栗锅子的身上,抡得泔畅淋漓。自从进到奁匣阁之后,她的鞭子再无用武之地。想到以前跟着师傅学功夫的时候,每日都要挥上几千鞭子才舒爽。憋屈了五六年,今日终于能大显身手、打得痛快。

刹那间发生的事情让小典氏和栗里长都惊呆了,想上前阻止又怕挨鞭子,想向栗海棠求情又觉得失身份。二人交换个眼神,索性谁都不管了,看着栗锅子被鞭子抽打得“嗷嗷”叫,像村南磨坊里的驴子一样在地上打滚。

“不孝女……嗷嗷……疼!不孝女……还不快……让你的人……住手!……否则老子……老子不客气啦!”

栗海棠无视栗锅子的威胁,喝令:“杨嫫嫫,不必手下留情,只要不打死他就行。”

“大姑娘放心,老奴的手里有准儿。”

杨嫫嫫挥动着长鞭,每一次抽打过去都能避开要害之处,长鞭扫过栗锅子的身体每下都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淋,偏偏能精准无误地伤不到骨头。

栗锅子在地上打滚,眼见长鞭朝着他的脑袋横扫而来,吓得他闭上眼睛、绷紧身体,即然逃不掉就硬生生挨着,反正赔钱货不会要他的性命。

长鞭的尖尾带着“呼呼”的声响从耳边扫过,他的右脸顿觉一痛,同时忽觉身下一股热流涌出。栗锅子顿时夹紧双腿,睁开眼睛盯着自己的双腿间……

栗里长一瞧,掩面偷笑。

小典氏也忍不住以帕遮面,尴尬偷笑。

“大姑娘,你还是转过身去吧。”杨嫫嫫瞧着栗锅子那涨红的脸,看瞥了眼他夹紧的双腿,还有地上一滩黄水便知道怎么回事。

栗海棠看着狼狈的父亲,竟发现埋藏骨子的恐惧瞬间消失了。原来暴虐成性的父亲也有怕,真应了那句“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俗语。当初她和母亲若能拼命反抗,也许不会白白地挨了十年的虐打,也许母亲不会绝望死去。

“今日我送弟弟回来,就是想告诉你们。从此生死两茫茫,我与你们再无瓜葛。今后你们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你们好自为之吧。”

“大姑娘这话说得太早了,难道你真的放心你兄弟吗?还有我肚子里的这个也是你兄弟呀。”

小典氏挺着平平的肚子,扭晃着水蛇腰走向栗海棠。

栗海棠冷瞥那肚子,讥讽道:“这肚子怀的是谁家孽种,你自己清楚。便是你生下个金蛋也与我不相干,今后我与你们是陌路人,少拿旺虎作借口跑来闹腾我,当初在祠堂里断亲情的时候,八大氏族的族长是见证。”

小典氏伪装的善良终于掩饰不住,她几步上前抓住栗海棠的肩膀,咬牙切齿道:“大姑娘,我劝你识时务些,万一落得不忠不孝的恶名,八大氏族的族人们也容不得你。失势的奉先女比娼院的妓儿还不如,你可要想想清楚,千万别惹怒我。”

栗海棠微微一笑,伸手直接掐住小典氏的喉咙,柳眉上扬、轻佻地问:“惹怒你又如何?想绑我送去娼院,你敢吗?”

第199章 今非昔比

掐住脖子的嫩白小手比想象中的力量更大,明明一副弱不禁风的纤瘦模样竟释放出如此巨大的威迫感,让人从心底感到莫名的恐惧。

仿佛看到小姑娘的身后站着地府的鬼差黑白无常前来索命,小典氏吓得惨白脸色,结结巴巴地说:“别过来!我不要死!别过来!”

“怎么?开始装疯啦?”

栗海棠迈前一步,掐在小典氏脖子上的手收力一分,拇指的指腹按在颈侧脉动处,只要稍稍用力便可让小典氏窒息而亡。

“大姑娘,你的身后有鬼,无常鬼啊。你瞧,你快瞧!”

“无常鬼?”栗海棠点点头,笑叹:“对,我带着无常鬼来抓你去地狱见我娘。”

“不,你娘不是我害死的,她是被栗夫人逼死的。”小典氏惊恐地慌作一团,本该永远隐瞒的真相未经思考脱口而出。

栗海棠震惊得脸色与小典氏一样青白,呆若木鸡地站定,喃喃自语:“我听了什么?你在骗我的是不是?怕我掐死你才扯谎话来诓骗我的是不是?”

“大姑娘,我……我……”小典氏六神无主地左顾右盼,看看目瞪口呆的栗锅子,又瞅瞅僵木般的栗里长,这两个男人谁也救不了她。

“小典氏,把你刚才说的那句话……再说一次。若敢欺瞒,我即刻掐死你,让你和你的儿子一起下地狱去见我娘!”

“别,别杀我……我,我说……我说。”

小典氏捂着肚子,好一番纠结才怯懦地说:“大姐的死真真与我无关呀。她在去见你之前被栗夫人派来的马车接走,偏巧被我撞见了。”

栗海棠放开手,反抓住小典氏的胳膊,“你细细的说与我听。”

小典氏双腿发软,指指葡萄架下的石凳子,“大姑娘,我腿软,咱能去那边坐着说话吗?”

“好。”

栗海棠抓着小典氏的肩从背后推着她走去葡萄架下,同时杨嫫嫫也随护在身边、手里仍握着长鞭子。

小典氏与栗海棠挨近坐下来,瞟了眼回神的栗里长。虽不懂二人之间的眼神为何意,但隐隐察觉出栗里长与小典氏之间……

再看小典氏那平坦的肚子,栗海棠微蹙眉,脑中一个奇怪的念头闪过,随之又被她否定。凭栗锅子的暴脾气,怎会容忍小典氏去偷人?

不知海棠心所猜忌,小典氏双手绞着帕子,说:“那日我来姐姐家,为省些脚力便决定穿过半路的小树林。那日的雪并不大,在快要走出小树林的时候恰巧看见栗夫人的马车停在林子里,随后大姐的马车便来了。”

“栗夫人身边的老婆子很厉害,不知大姐说了什么惹怒栗夫人,那老婆子便上前打骂。大姐双目失明怎能躲得过?那老婆子力气极大,把大姐拖在雪地里拳打脚踢,最后还拿石头打晕了大姐。我瞧得真真的,大姐的后脑勺被伤到,流了好多的血呢。”

“够了!”

“不要再说了!你给我闭嘴!”

栗海棠捂着耳朵咆哮,泪水肆意流泻,悲伤已无法用言说。她那日与母亲一同沐浴,以为母亲身上的伤是父亲暴虐所致,没想到竟是王嫫嫫施暴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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