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陵干脆破罐子破摔,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迈开步伐向姒槿靠近:“你可知他是什么人,你便如此护着他?”
姒槿手下握紧苏承烨的手臂,哪怕姜陵逼近,她仍站在原处不动,抬头对上姜陵的双目,一字一句道:“他是大魏六皇子,也是本宫的弟弟!”
“哈哈哈……”听到姒槿的话,姜陵忍不住讽刺地笑出了声,两步上前来按住姒槿的肩膀,低头与姒槿对视,低声道,“你倒是被他……”
姜陵的气息落在姒槿面上,那气息中包裹着浓浓的酒气,姒槿厌恶地拧了拧眉。
“放肆!放开我家殿下!”
“离我阿姐远一些!”
姜陵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梅萱与苏承烨同时出声打断。
梅萱刚迈出一步,苏承烨已然从姒槿身后挡到姒槿面前,一掌将姜陵逼退几步。
姜陵捂着胸口后退几步停住,看向突然出手的姜陵,眸中只剩冷意:“你这身手不是很好吗?刚才怎不还手?演戏给谁看?”
苏承烨挡在姒槿面前,只冷冷地盯着姜陵,并不言语。
“今日我定当好好教训你。”看着苏承烨,姜陵眸中已展露杀意,说罢,便又冲上前来。
眼看两人又要缠斗在一起,姒槿忍无可忍沉声道:“来人,给本宫把阳城王世子拿下!”
姒槿话音落下,候在不远处的禁军纷纷涌上来,三下两下便将姜陵控制住。
“姒槿!”双臂被宫中禁卫控制住,姜陵看向姒槿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你竟为他如此对我?”
“姜陵,我待你如友,是你实在太过分。”姒槿不欲与姜陵多说,吩咐禁卫,“带下去。”
“且慢!”
就在禁卫要带姜陵离开时,不远处突然传来声音,姒槿闻言看去,看到来人,微微眯了眯眼。
“范大人有何事?”
来人正是户部尚书范承允,范承允快步来到姒槿面前,行一礼:“老臣参见公主殿下。”
“范大人有何指教?”姒槿不喜范承允,此人虽在外没有什么把柄,却总给姒槿一种老奸油滑的感觉,上一世如此,这一世亦是。
“公主可万万不可将阳城王世子关押。”
“哦?”姒槿望着范承允,美眸微眯,“大人何出此言?”
“世子应邀来参加公主生辰宴,却在宫宴结束被公主关押起来,这实在没有办法与阳城王交代啊。”
姒槿冷笑一声道:“那他出手伤了六皇子,就这么算了?他阳城王府面子大,我皇家就不需面子了?”
“老臣不是这个意思。”听到姒槿这样说,范承允一撩官袍跪下身来,仰头看向站在姒槿身侧的苏承烨,道,“六殿下与阳城王世子都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兴许只是玩闹间不小心伤着了对方,不信公主可以问问六殿下……”
“阿姐……”范承允话音落下,苏承烨便轻轻扯了扯姒槿的衣袖,低声道,“阿姐,我没事,兴许世子并无恶意。”
“如此叫并无恶意?”姒槿原本还在考量与阳城王府交代之事,一听苏承烨软软的话,终于还是怒意战胜了理智,不再搭理范承允,姒槿对控制住姜陵的禁卫沉声吩咐,“把人带下去。”
“是!”禁卫听到姒槿吩咐,带着姜陵离开。
“范大人再有什么事,还是去与太子皇兄相商吧,本宫还有旁的事,就不作陪了。”也不看范承允,姒槿说罢,带着苏承烨离开。
因凤栖宫皇后为姒槿设了及笄礼,姒槿没有时间再安抚苏承烨,只匆匆交代了太医几句,便赶回灵沂宫换了另一身宫装,前往凤栖宫。
公主及笄礼隆重而复杂,后宫各宫后妃皆要到场旁立。
鸣乐赐福,提举官奏言……
从未时初开始大礼,到酉时末听礼才结束。
姒槿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灵沂宫时,天色已经有些昏暗。夏兰从宫中迎出来与姒槿道:“公主,太子殿下已经到了好一会儿了。”
姒槿点头道:“本宫回去换一身衣裳便来。”
褪去长衣大袖金冠华服,姒槿换了一身轻便的衣裙后觉得肩膀轻松了许多。到正殿时,太子正在翻看姒槿随意放在案上的话本。
见了姒槿,苏承宜抬了抬手中的《鹤仙下卷》对姒槿问道:“不记得你何时还看过这本?怎不见上卷?”
姒槿有些好笑:“不过是偶然间得来的,难不成哥哥以为只有哥哥才会赠妹妹话本?我手头里倒真只有下卷,不过这话本也是之前喜欢的,如今早没了兴趣。”
向前几步,姒槿坐在贵妃榻上,看着走近的太子问道:“太子哥哥今日来,该不是为了寻话本看的,让我猜猜,哥哥该是为阳城王世子之事?”
第85章 野心
放下手中的话本, 苏承宜笑得有些无奈:“你还知晓,怎就将人关进牢里了?你这让我如何跟阳城王交代?”
姒槿绞着衣袖, 撇了撇嘴道:“我瞧见姜陵对阿烨动手, 一时来气, 就命人将他关起来了。”
听了姒槿的话, 苏承宜拧了拧眉头,不解问道:“承烨怎会跟别人动手,他不是冲动的性子。”
“我也不知, 我看到的时候, 就见姜陵一人动手将阿烨打倒在地。”指尖轻扣着紫檀木案, 姒槿顿了顿,微微皱了皱眉,又道, “可以我对姜陵的了解,他不是不讲理的人。也怪我,见阿烨受伤便急得慌了, 没问清事情的缘由。”
“姒槿与姜世子很熟?”姒槿这样说,苏承宜有些不解,阳城王府多年未入邺京, 按理说姒槿应该不认得姜陵才对。
听苏承宜这样问了,姒槿无奈解释道:“之前我遇袭失忆, 在西洲时恰巧遇上姜陵。那时我没记忆,姜陵也未表明身份,那段时间, 姜陵帮过我许多。”看着苏承宜打量的目光,姒槿叹了口气,继续道:“我知哥哥忧心什么……姜陵他人其实不错,也不是什么心机深沉的人,阳城王府之事,他应该没有参与。”
姒槿话虽这般说,自己心底却也不信自己所言,阳城王姜斯年是姜陵的亲生父亲,姜斯年若有谋反之意,姜陵怎可能不知。
“姒槿,我知你心软,只是我们同他们终究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哥哥劝你,与姜世子还是保持距离的好。你之前遇袭,我一直怀疑与阳城王府有关,无奈寻不到证据……”知道姒槿心中不舒服,苏承宜放轻了声音,“算了,旁的你也不要多想。姜世子那边我已吩咐人将他从狱中带出去,阿烨那边,待会儿遇见他我也会细问,你今天估摸着也累了,好生休息吧。”
“好。”姒槿点头,起身送苏承宜出灵沂宫。
目送苏承宜走远,姒槿的目光慢慢黯淡了下来。
上一世在她坠阁以前,阳城王始终没有什么动作,只有同临江王府的联姻显司马昭之心。可前后两世变的太多,如今阳城王府的动作越发大胆,姜陵……
姒槿心中默念这个名字,他们二人立场不同,或许终要殊途不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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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牢狱中,充斥着一股腐朽的气息。牢房中破烂的木桌上点着一根蜡烛,烛火微弱,明明灭灭,将将照亮整个牢房。
牢房中,一男子倚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他身上的锦衣华服与这破败的牢房格格不入。
姜陵被关入狱中已有几个时辰,几个时辰里无人与他交流,那烦躁的情绪反倒平复了下来。只有想起姒槿无条件护在苏承烨面前的模样时,胸口处还会涌现出几分嫉妒与不甘。
他本以为再也不会与她相见,他本以为她会和她的简之双宿双飞。
自西洲一别,他甚至不敢去打听她的消息,只怕她是同别人恩恩爱爱,而他却是要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做不喜欢做的事。
她于他而言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而他对她来说却只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不知是上天眷顾还是开了个玩笑,如今他倒是与她再见了,可她再不是被困赵家的小姑娘,而是成了大魏长宁公主。
父王做事他无权也无力干涉,或许在不久的以后,他会是她的仇人。
就在姜陵看着烛火出神时,门外传来开锁的声音。姜陵闻声看去,只见范承允一身官袍站在门外。
注意到姜陵的视线,范承允屏退了跟在身后的狱卒,打开牢门来到牢房中对姜陵道:“世子,老臣奉太子殿下之命,带世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