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振被欺负的十分难堪,他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与有关”变成“十一班红色指甲油”反应就有天壤之别,但他丝毫不敢违抗,“是是是,马上删……”
王阿南不屑的笑了一声,几个男生径直进班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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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摸底月考后有学生表彰大会,温月月作为年级第一少不了上台致辞。
放学后,她带着提前整理好的资料去马莉莉办公室。
高三年级一共十三个班,一班是重点班,三班到六班是理科平行班,七班到十班是文科平行班,余下的是“吊车尾”,他们被学校贴心的安置在四楼,最南侧便是老师办公室。
加紧步伐,她小跑上四楼,耳边隐隐传来哭声。
穿过扶手空隙侧望,一只涂红色指甲油的手掌扬起,狠扇女孩侧脸,打的她披头散发,那人大声道:“你怎么回事?啊?我怎么教你的?秦鲲是我的!我的东西谁都不能碰!”
女孩手臂被人扭到身后用力按着,青紫伤痕从脖子蔓延进衣领,泪珠浸湿挡脸的头发,声音发颤,“知道了。”
“知道了?”那只手紧紧拽过女孩下巴,“来,跟我重复。我是浪货,我再也不肖想秦鲲了。念。”
女孩压抑着啜泣,嗓子哑着,“我是浪——”
“唉?那不是教导主任吗?他还没下班啊?”
“害,马上开表彰大会了,他绝壁找校长彻夜恳谈了。啊!高三的体育课不用那么多;啊!高三的寒假再推迟一点吧;啊!早晚自习要利用起来,全员冲刺一本线!”
“喂喂喂,你怎么学的那么像……
……
几个小恶霸安静了几分钟,可能在用眼神交流,不一会儿,几人匆匆离去。
温月月知道自己该拐弯向南,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将材料整整齐齐放进手提袋,停在女孩面前,摸出一包餐巾纸递去,“擦擦吧,喜欢一个人没有错。”
拨开她头发,露出姣好的脸,眼下有细细点点的伤口。
“你好,我是温月月。”
“你好,我叫任筱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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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蝉鸣消弭,秋日的白昼远没有夏日长。
周五的魅力在于孩子们能有恃无恐的逗留,温月月背着硕大的书包,路过幽巷时与两个蹲点的混混狭路相逢。
她从长袖外套里掏出皱巴巴的十元。
混混一把夺过,“就这么点儿?”
“还有十元在抽屉里,下次带给你们。”温月月抓着胸前巾绦,声音细细的。
校服订的有些大,将瘦弱的人包住,头发只留到锁骨,丝巾下的一小片肌肤稚嫩细腻,满满的幼态美。
两个混混拿了钱却没走,瞄着温月月摸下巴。
温月月眼睫一颤,转身向更广阔的地方跑。
两个男人分头围堵,她根本不是对手,脚下打滑,不知踩到什么,温月月前倾栽倒,膝盖钻心疼通,罪魁祸首滚到手边。
一瓣榴莲皮。
果肉不知去向,剩下满是刺的皮,脏兮兮的,特别磕碜。
接着,她便看见榴莲皮边的红黑AJ。
顺着鞋向上,一头走在时尚前沿的扎眼粉色,阳光下的银色颈链波光粼粼,左手砧板右手刀,杰顿还非常专业的带着工用手套。
温月月当时害怕极了。
她听见秦鲲懒洋洋问:“需要帮助吗,小同学?”
温月月气喘吁吁,仰头望他,惊惶的要命。
“给我撒个娇。”
“什么?”
秦鲲提刀转身,温月月来不及思索,一把抱住大腿,细声细气的说:“求你了好不好……”
她长的乖,天生明眸皓齿,此刻眼角若有若无一滴泪。
惹的秦鲲心头发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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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阿南说,那两个混混是惯犯,你现在走,下个路口还能遇到他们。
“你懂什么,榴莲的净利润是40%,很来钱的。”他背光玩手机,不远处的秦鲲脸上盖着报纸。
温月月趴在推车上帮秦鲲写作业,她也挺怵王阿南,没敢搭话。
后来看到邱潮腕上的电子表,还是没忍住,“你们赚那么多钱干嘛?”
“捐给留守妇女。”随口报完,王阿南对走来的女孩热情吆喝:“妹妹,挑一个?”
女孩提两个塑料袋,羞嗒嗒望向秦鲲跷椅子上的长腿,“我要他给我开。”
邱潮熟练的接茬,“老大,出来接客了。”
扯了报纸,秦鲲睡眼惺忪,困倦的抓了两下头发。
秦鲲开榴莲的手艺那真是炉火纯青、十里闻名,曾有“一秒一个”的傲人纪录,人送外号“榴莲哥”。
大块完整的榴莲被他硬生生抠出来,既不规划空间,也不注意轻重,雷厉风行往塑料盒子里一扔。
女孩双手交握,忸怩道:“那个,你……那个写作业的女生是你女朋友吗?”
其实她也知道不是,但作为一个女生,她不好意思太主动,于是变着法的给暗示。
秦鲲顺着她视线,先看见王阿南,随后转头封袋,懒得在与她搭话似的。
“是。所以下次少烦我。”
女孩羞耻的无以复加,幽怨的睇温月月,拿起榴莲跑了。
路边车鸣将一切掩埋,只有不明所以的王阿南等人看老大与姑娘交头接耳,暧昧不清。
再晚点,逗留的孩子们走了,烟火气息渐渐散去,温月月将完成的作业还给秦鲲,十分焦虑的向路尽头张望。
不知道那两个坏蛋走了没有……
“走不走。”
秦鲲拎起外套抖了抖,率先向公交站走。
温月月眨眨眼,马上笑成小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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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下班高峰期,今天的公交站却没什么人。
温月月看了下时间,她等的车大约还有十分钟,终于快步走到秦鲲前面,想道谢却害怕对视,结结巴巴许久也没说出口。
秦鲲没耐心等她措辞,搭着外套散漫离开了。
温月月有点难过。
垂下头,肩上的书包很重很重,她坐在角落,眼珠随驶过的大巴流转。
那两个坏蛋会不会再回来?
两手紧紧的攥巾绦,后背发凉。
“喂,坏蛋来了。”
有人在她身后,语气阴森森的,幽巷里那抹猥琐笑意浮现,她猛地从座位上弹起,吓的灵魂出窍。
秦鲲斜靠在站牌杆子,抱臂看她出洋相。
“你!”温月月气急。
“胆子那么小?”
温月月不理他,重新坐下,嘀咕:“以后我一定带耳机出门。”
以免被杰顿吓死。
话音才落,耳边传来温热,是一首节奏鲜明的摇滚乐,温月月一缩,扭头见秦鲲好整以暇的调整耳机位置。
这是杰顿最常挂的那个耳机。
秦鲲动动唇,说了什么,温月月没拼出来,她只注意到远处柏油马路有辆车,拖着金属钢丝缓缓向这边驶来。
下意识的伸手,轻轻捂住杰顿耳朵,就像儿时外公这么捂住自己耳朵一样。
内勾外翘的桃花眼像一面湖,她见有石子乱入,乍然打破风平浪静。
第7章 吻
一只黑色耳机静静的摆在木质书桌,月亮闹钟指向十二点整。
屈腿缩在椅子上,手机里显示着秦鲲微信名信片。
良久,她退出页面。
微信好友也有上限,像杰顿这种大佬,绝不会给自己留名额,这么想着,温月月打开短信。
【182****6445:秦鲲同学你好,我是第一组组长温月月,谢谢你今天借我耳机,请问你下周一第几堂课会在,我把东西还你。】
嘀嗒,嘀嗒,秒钟与心跳重合,她手心冒汗。
杰顿的水果刀锋利无比,打人又暴又狠,生气时冷颓乖戾,是决不能招惹的坏孩子。
时间流逝,温月月因为太害怕躲进被窝,等到困得睁不开眼,她终于确定秦鲲并不想理睬自己的想法。
悬着的刀落下,她开开心心翻身,打算好好睡一觉。
可闭上眼好像又没那么困,只是觉的有点失败,如影随形的自卑感笼罩,她叹气。
嗡——
手机震的一刻不停,温月月手都麻了,她匆忙接起,“喂,你好。”
那边没有回答。
温月月心生疑窦,再重复一遍问候,慵懒的声线响起,特别没礼貌,“小月亮,你知不知道十二点以后不能给男生发消息。”
温月月一颤,手机滚进被窝。
羞的整个人往被子里钻,她将脸埋进臂弯,小声解释:“我没给你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