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月亮(73)

嘭一声,秦鲲锤墙。

他一手叉腰一手找烟,找到一半骤然冲来揪贝奥领子,两步把人摁墙角,“你TM意淫什么了?你TM想死了?”

贝奥细细观察他脸上精彩的表情,伸手摘麦。

脖子勒的难受,他轻微挣扎,“哥哥你好自私,完全不管余瑶姐姐的死活啊。”

秦鲲蓦的放开他,视线下移再下移,垂眸看到颊边的麦。

他被这小子耍了。

大礼堂的风向早在两人交谈时就变了。

时逢主持词串场,主持人不知所措,就算及其专业的硬着头皮往下走流程,也无法掩盖莫名而来的两个声音清晰回荡,观众席嗅到八卦的味道,没人会听枯燥的歌颂。

温月月和余瑶的战争在这刻揭晓结果,钻进一千多张耳朵里。

这份荒唐的剧本,随秦鲲的反应迎来尾声。

被群嘲的女N号,早就把女主角死死踩在脚底碾压,像个危言耸听的笑话,携带温月月的尊严,一巴掌接一巴掌,威风凛凛的打在观众脸上。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错愕之余,也能想起,早在久远的以前,男主角表达的清清楚楚。

第一个带节奏的是自以为是,一呼百应的,是人性的不屑、自卑、嫉妒频频作祟。

于是他们选择性忽视真相,万众一心把矛头对准温月月。

仿佛这样就能消除骨子里的恐惧,恐惧她比自己更成功。

脸最疼的大概是席间的余瑶,千百双眼睛,目光潮水般涌来。

真相大白的头一秒,余瑶跌落神坛。

无论是道具组出现重大事故,还是金童玉女的传言。

晚会潦草收场,校方追究责任,一通电话打到余瑶那。

余瑶扬手砸了手机,把自己和秦鲲锁在会议室。

她两手撑在会议桌,整个人压在秦鲲头顶,碎发别在耳后,露出从前藏在阴影下的五官。

“秦鲲,你要干什么?你别忘了,我们是——”

“娃娃亲?”

仿佛听到特别好笑的笑话,秦鲲撇过脸讥笑,复无惧无畏的对上她眼睛,轻声提醒:“说合作伙伴吧,别那么感性。”

白炽灯下,余瑶的脸变得狰狞不堪。

她反诘:“但你撕毁了合同。”

“我还可以撕的你更丢人。”

虽然贝奥让人不悦,但结果是秦鲲想要的。

他给过她很长一段时间的面子,长到令温月月受到更多伤害。

幡然醒悟是凌蛮打他那晚,从来怂到不可思议的温月月站出来替他挨打,盘算用牺牲自己的方式解救他。

其实很坚强很勇敢的女孩,到底吃过多少苦,才会求着自己偷偷喜欢的男孩去喜欢别人。

“好,我文艺点讲。 ”

他觉的女生还是要让一让,“是我自以为是的绅士行为,助长了你的虚荣心和不负责任,我决定纠正错误。”

“秦鲲你搞清楚!你只有讨好我才能活下去!否则你一定会被打死!”瑶有恃无恐的搬出凌蛮威胁秦鲲,“你不怕吗?我知道你怕!毕竟你才被教训过不是吗?”

她终于承认了,承认从一开始就知道秦鲲的处境,承认她被逼喝酒那晚,卑劣的跑去告状了。

咂嘴,秦鲲抵住耳蜗,这是他从前面对邵蓝常做出的反应。

实在文艺不下去了,“别拿副冠冕堂皇的样子对我,你个PUA女PUA来PUA这老多年也没把我PUA到手,你现在的样子丑到和凌蛮一样。你算了你别绞尽脑汁PUA我了,你该去看心理医生。”

余瑶从未见识过秦鲲有多社会,她只擅长洗脑,但秦鲲貌似开始教她做人。

秦鲲霸占会议桌主位,那是余瑶从前专属的位置。

长腿使力小幅度转椅子,他微微蹙眉。

“收收你那笑到马上要僵掉的脸,务实点,你也不过是狗肚子里装不了三两油的的二流货色。”

“是跟我深情演绎到走火入魔了吗?”

“我瞎几把问一句,早上起来照镜子吗?怎么就这么陶醉认定我必须搁你这栽跟头?”

“Excuse me ?”

“我搂过的表子比你装过的逼还多,你不是最正也不是最骚,我就闭眼找调剂也不会是你。”

“为什么是你?因为你的话我可以拔掉无情? ”

余瑶完全搭不上他的话,只能干巴巴气到浑身颤抖,指尖泛白,桌角要被她扣出两个洞。

秦鲲还没说完。

像医生看全身都有毛病的病人,声音不高,句句都要放进初出茅庐的社会人笔记本里。

“你玩的小伎俩我追温月月第一天就总结在物理书扉页。”

“我亲她的次数比你办过的晚会还多。”

“我对她有多好你这辈子都想象不到。”

“凌蛮能活几天鬼TM知道,你先别铆足劲钻坑,想想你老子你妈怎么教你做人的,别把自己活成免费那啥还陶醉的无法自拔。”

“阿鲲……”

余瑶抬眸,盈盈热泪搞的自己楚楚动人,她知道秦鲲最怕女生哭。

连带椅子滑到余瑶面前,靠近她,笑道:“你告状弄的凌蛮打我那天,我带了摄像头,东西大概到外公了,你的靠山倒了,你自己作妖作的。”

敛起笑容变脸,“开门。”

冷冰冰两个字,余瑶生生止住哭声,秦鲲出门前,照国际惯例补刀,“不蠢的话就被拿哭治我,温月月哭我心疼,你哭我只会很烦。”

-

高考后没多久,电视上报道某家上市公司做假账,幕后老总被当场抓获,打了马赛克押上警车。记者语速快,讲述事件极为官方,温月月从头至尾只听明白一句。

——犯罪人凌某供认不讳。

翌日,温月月早早来到久违的东都高中,随马莉莉前往Y市誉川大学参加招生考试。

当时候场室只有余瑶和温月月两个人。

温月月收到祝橙的祝福短信,和她聊天,两人讲了一会儿,温月月只觉的更加心绪不宁。

温妈妈于昨天忽然出差,爸爸也有半个月没回来了,她给他们发信息,基本是要她好好学习、好好照顾自己这类话,让人起疑。

她想了想,打算给秦鲲回个电话报平安,刚打开锁屏,许久未见的余瑶徐徐收起手机。

余瑶貌似瘦了一些,远没有从前光鲜亮丽。

“从高考到现在,你们多久没联系了?”

她这么一提,温月月才意识到她和秦鲲已经一周没联系了,先是忙高考,高考结束还有一大堆善后工作,秦鲲这段时间也安静的很。

奇怪了,他之前明明粘人的要死……

余瑶大大方方的把秦鲲的情况告知于她。

“他爸爸入狱了,公司董事在抢他股份,他也是厉害的很,说不要就不要,一毛都不要。我爸帮他请了律师团,他在人那直接签了转让书。”

信息量太大,温月月抓着手机不知所措。

“其实也没什么好抢的,全冻结了,能不能放出来还是未知数。”

余瑶悠悠抬头,露出一节细白秀挺的颈项,她还是从前高洁神圣的女主角,也永远是,“你爷爷今天下葬,你不回去看看他吗?”

字字句句掺着利刃冰刀,砸在温月月心口,捅出无数窟窿。

惊雷在耳边乍响,温月月的眼泪几乎是一瞬间滚落,她冰凉的手指紧紧攥住颈上的绿丝巾,浑身颤抖。

听到消息时,她是懵的。

心沉下去,然后本能的哭,脑子里只盘旋一句话。

爷爷死了,我没有爷爷了。

这话又返回来重复一遍。

爷爷死了,她没有爷爷了。

五脏六腑搅在一起,像泡在最寒的冰窖里,肌肤一寸寸皲裂,最后变的遍体疮痍。

哭都哭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大概就是温月月现在的耳鸣加失声。

没有爷爷了,该怎么办呢?

以后绿丝巾丢了怎么办?回老家找谁?爷爷的鱼竿怎么办?她想他了怎么办?

昨天走的,所以妈妈临时出差。

余瑶说的没错,今天下葬。

爷爷肯定很想见她最后一面吧,可是为了让她好好高考,没打过一个电话,到临了,也没能见她一面。

温月月蹲在地上蜷成一团,泣不成声。

余瑶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看她冲出候场室,永远消失在视野。

对,她就是故意的。

故意在这个时间点把噩耗告知她。

凌蛮倒了又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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