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月亮(14)

温月月紧紧抿唇,不顾一切冲上前抢夺手机。

她瘦弱娇小,无论是灵敏度还是力气在这帮男孩面前都不值一提。

手机从你手上传到他手里,来来回回在温月月头顶晃荡,她甚至像傻子似的跳起来够,邹振一群人肆意将她玩弄于鼓掌,让她摸到东西,接着狠狠一拽。

温月月东摇西晃站不稳,这时有人很恶劣的碰她一下,她立刻栽倒,膝盖磕在塑胶操场,一阵火辣辣剧痛,抬头便看见趾高气扬的邵蓝。

邵蓝不知什么时候来的,手上的指甲油张扬刺眼。

“下跪就不用了吧,只是让我朋友递了一下U盘而已。”她身后有个胖胖的小太妹,唇峰的唇钉瞬间跳进温月月视线。

仿佛置身极寒雪地,温月月保持着匍匐的姿势,气血退到脚底。

太阳升的更高,第二节 课铃响前,邵蓝和邹振终于尽兴,两人撂下狠话,带着各自走狗扬长而去。

任筱筱早就哭哑了嗓子,她瞧也没瞧温月月,扭头跑出操场。

温月月手掌布满红痕,额前碎发被秋风扬起,露出一张清清秀秀的鹅蛋脸。

四班的同学就在不远处,但这次却没人站出来帮她。

善良念旧的祝橙还是过来扶她,温月月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了。

“月月,我不知道你和任筱筱有什么矛盾。”祝橙没看她,脸色很冷,“但如果你想救她,有个最快的办法。”

温月月失去光泽的瞳子亮了一秒。

祝橙移动视线,落在不远处缓缓走来的一群人身上,“如果任筱筱是秦鲲对象,那么东都绝对没人敢动她。”

温月月随着她的视线,眼见粉色头发的男生和兄弟慢悠悠进校门,门口的那些盛气凌人的校会干事们甚至围上去寒暄。

“你知道邵蓝为什么那么不要脸的攀秦鲲吗?”

祝橙放开她手,很淡定的转身,“我知道你和秦鲲关系匪浅,他和任筱筱本来就暧昧,只要你肯推波助澜,这事就有转圜余地。”

也许是温月月的错觉,秦鲲仿佛找到她了。

在那么大的操场,一眼找到。

温月月拂开杂乱的碎发,眸中溃散的光点渐渐汇聚,她舒口气,朝那个方向去。

-

临近大课间时,身在十一班的邵蓝收到匿名消息。

——来广播台,我们聊聊。

她经常收到莫名其妙的消息,不是宣战就是求爱,根本不放在心上,抱着逗弄的心态,回复——你又是哪根葱啊?

那边秒回——秦鲲

邵蓝的兴奋到极点的尖叫让十一班的同学无比困惑,只见她爱惜的擦拭艳丽的指甲盖,一蹦一跳从尚德楼下来。

东都广播台靠东南角,距离第一礼堂大概三百米。

办公室分两层,第一层的置办风格神似小木屋,正中一张长桌,周边沙发、台灯、空调一应俱全,往里走还有独卫、卧室、书房,全方位按家庭办公居所打造。

里面空无一人,门却大敞着,邵蓝若无其事的参观一圈,径直上二楼。

二楼静悄悄的,书桌上有六台正在运作的电脑,旁边是最先进的音箱、麦克等电器,彼时,四周的遥控窗帘缓缓阖上,邵蓝吓了一跳,她抱头逃窜,还没来及下楼,四个多媒体将映像投射在白壁。

黑暗中,袒胸露腹的女人摆出各式各样的姿势,每一帧都被聪明的摄影师定格,然后搬上大银幕,多媒体放大再放大,与任筱筱那天的杰作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些艳俗照片的脸全是邵蓝。

眼睛对黑暗中的颜色最为敏感,邵蓝尖叫着冲上前,娇艳的指甲狠狠划过一尘不染的白壁,试图摧毁这些映像,可无论她怎么咒骂嘶吼,机器都在冷酷运转,每隔十秒便会□□的跳转出新的照片,逼的人崩溃。

这时,大课间做操结束,校长就高三四班温月月公开课一事进行剖析,无线话筒连接的就是二楼某台机器。

——啪嗒

有人推开什么按钮,邵蓝见瘦弱娇小的背影缓缓转身,柔软乌黑的发到锁骨,耳边滑下几缕细碎刘海,一节白皙的后颈显露,上面是枚月牙。

“温月月!你想干嘛?!”邵蓝噌的爬起来,指着她鼻子。

邵蓝一旦站起来就比温月月高半张脸,气势上将她碾压的死死。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温月月长了张清秀的鹅蛋脸,笑起来眉眼弯弯,像出岫的云岚捧着一轮莹润明月。

邵蓝气得发疯,这个温月月竟敢这么对她,“没错!是我找人在你U盘里动手脚!怎样?你最好搞清楚!在东都,我看你不爽你就得倒霉,但是你看我不爽就得忍着!”

温月月静静的看她。

“我发现,你这人很讲义气嘛?以前我诬陷你偷试卷,你可是吱一声的胆子都没有呢。”邵蓝狞笑,把她扯到面前,“你在九中有没有什么朋友?我——”

这话还没说完,邵蓝被一掌打的倾倒在地,发丝狼狈的盖着脸。

脸颊火烧一般,半边脑袋充血麻木,鼻血淌到嘴边,她呆滞的看沾染血渍的艳丽指甲。

时间静止了足足十秒。

邵蓝雷霆大怒,暴起呵斥温月月,“你敢打我?我爸妈都没打过我你敢打我?温月月!你完了!我今天晚上就让我爸动手!你信不信我让你们全家三天内滚出X市!”

“假如,这些照片流传出去,会怎么样?”温月月的笑容清甜美好的像梦,“市长的千金闹出这种绯闻,你爸会打死你吧?”

邵蓝眸中风云变幻,震惊后怕、愤懑不甘,简直精彩至极。

温月月轻嗤,“大不了就是鱼死网破,我无所谓。”

邵蓝胸口剧烈起伏,她气的疯癫,“你想怎么样!”

“道歉。”

“什么?”

温月月生硬的扯她头发,把人扔到办公桌边,“我要你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向任筱筱忏悔!”

邵蓝一头磕在桌上,竟见到连接操场广播的机械亮着ON的红灯,喋喋不休的校长也不知何时没了声音。

她和温月月刚刚的对峙早已通过广播台响彻整个操场。

温月月一定疯了!

所有的一切,在邵蓝一边哭泣一边说对不起中结束。

离开广播台时,温月月销毁了那份属于邵蓝的‘清凉写真’。

真的太恶毒了,她永远也做不到。

穿过尚德楼,操场上早已空无一人,温月月漫无目的的游荡在偌大的东都,她想找个安静的地方躲躲,不用太久,一会儿就好。

捂着颈后的月牙胎记,“今天,谢谢你。”

耳朵里的蓝牙毫无征兆的闪烁一下,传来女孩子的声音,“你怎么知道我会帮你?”

“就是突然想到的。听她们说,你是输给林锦砚才来的东都,能与她抗衡的人,也许有扭转乾坤的力量。”

没错,整个计划的出品人不是温月月。

从十分钟弄来P过的照片,到调走广播台值班干事,以秦鲲的名义给邵蓝发消息,甚至连刚刚和邵蓝对峙都是蓝牙里现场指导。

第一步做什么,第一句说什么,用多大的声音,摆什么表情。

幸好,温月月完成的很棒。

“我不是输给林锦砚。”程赟轻笑一声,“我是输给了伟大的爱情。”

温月月摘下蓝牙,馥郁悠长的桂花香钻来鼻尖,眼前正是篮球场边的小树林,她莫名想起一句诗。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彼时,林中传来吱呀作响的脚步声。

温暖明媚的粉色自桂花树下出现,内勾外翘的桃花眼冷淡慵懒,右耳上的耳钉折射出刺眼光点。

俊美张扬的那么理所应当。

太多的情绪爆发式上涌。

她不会骂人,也从没打过同学,更不谈威胁恐吓。

程赟让她说,她就说了;程赟让她做,她就做了。

没人知道,她多痛多恨;也没人知道,她多害怕多绝望。

温月月怯怯后退,她委屈的向秦鲲解释,眼泪簌簌,“对不起,我变成坏孩子了。”

变的和邵蓝一样,拿别人的清白人生当玩具。

秦鲲揣在兜里的修长手指带出什么。

光滑的布帛贴着细白皮肤,温月月噤声,发现竟是那条自己丢失已久的绿丝巾,爸爸妈妈接她来城里前,爷爷亲手给她做的那一条。

为了遮挡胎记手肘举了不知多久,现在终于能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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