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纪哆狂笑,一路蹦蹦跳跳,推开大门更止不住了,狂奔地汇报金融系毕业、容城金融圈有名大佬被司机诓了五十块。
陈老实和纪哆一起疯狂大笑,纪哆一不留神,差点让小土狗蹿了。
陈老实这栋别墅有二十年历史了,规格像山火那段日子纪哆为清闲住的农家乐,外墙贴了一圈马赛克瓷砖,这里的房子都这样,还有不少危房没拆,也住着人。
纪哆早上去田里逛了一圈,摘了一把野花捡了一捧麦子,野花插在啤酒瓶里,陈老实剥了一天麦粒,打算回头用花盆种麦子。
陈老实笑得腰疼,直咧咧:“哎呦我的老腰!”
被亲爸笑话的陈姜生:“……”
陈姜生上楼洗漱,纪哆颠颠地跟在他身后,他转身,有点嫌弃:“一身狗味。”
纪哆低头嗅了嗅自己,小土狗整天蹦跶翻滚,不像宠物犬香喷喷,他咬牙扑上去:“你敢嫌弃我!”
陈姜生赶紧抱紧了,单手关上门,纪哆小狗似的哼哧哼哧撕咬他的衬衫。几天不见饥饿成这样,陈老实还在楼下,就这么热情!
正在床上解皮带,下面又传来喊声:“小哆你下来看看汤煮得怎么样!”
陈姜生要气死了,纪哆觉得好笑,在他脸上啃了几口,留了一摊香甜的口水,才跑下楼。
陈老实热爱钓鱼煮汤,院里鱼缸还养着他钓上的鱼,准备养大点再煮。院子里搭了泥灶台,一口大铁锅炖得鱼汤浓白粘稠。
纪哆加了点盐盛出三碗,从花盆揪了把葱花和香菜洗干净切碎,单独搁在小碗里。
等纪哆和陈老实喝了半碗,匆匆冲完澡的陈姜生才下来,顶着一头湿漉漉的短发,换了身清爽的干净衣服,带着一身柠檬味沐浴露的芬芳。
纪哆赶紧把小土狗关到隔壁屋里。
餐桌是老式八仙桌,有年头了,陈姜生刚坐到陈老实对面,陈老实把装着嫩葱香菜的碗拉倒自己面前。
“……”陈姜生差点摔筷子,这还是亲爸吗,亲爸不拿他当亲儿子,亲儿子却想着面前是亲爸才没摔筷子,这么想让陈姜生好受许多,却也梗着脖子倔强地说,“我不吃葱和香菜了。”
陈老实:“真不吃了?”
“不吃了!”陈姜生冷淡地说,“哆哥不吃,我也不吃。”
纪哆憋着笑坐下来,父子俩互相瞪眼,空气中馥郁的鱼汤香勾得人胃口大增,他能喝一吨!
“不饿吗?坐了那么久的车,饿了吧。”纪哆一边嬉皮笑脸地吸引两人注意力,一边若无其事地抓了一把嫩葱香菜撒在陈姜生面前的碗里。
陈姜生:“……”
赶紧低头喝口汤,饿死他了。
“……我没瞎呢!”陈老实怒气冲冲,从儿子手里虎口夺食,拉到自己面前,“不是不吃了吗!还吃!”
陈姜生面无表情地原地调转一百八十度,不理人了,健硕的背影写满了不屈不挠坚决不为一口汤低头。
纪哆喝光了汤,才想起来他是来当和事老的:“够了啊,还气啊,陈姜生你转过来,你爸把汤还你了。”
陈姜生扭头瞄一眼,面前空荡荡,神他妈的还给他了,登时气不可遏:“你站他那边!你是谁老婆!谁坐了一天的车来找你!”
他一连用了三个惊天感叹号,自觉个个问到心坎里,哆哥该泪眼汪汪地站他了。
“没有!我们是一家子嘛!知道你辛苦所以炖了汤等你啊!这不是一来就能喝了吗!”纪哆却煞有介事地还他四个感叹号,又以一种十分夸张的口吻道,“这事就是你的错!没事跟爸爸置什么气,有事更不能置气!爸爸有错吗!爸爸做的都是对的!”
陈姜生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纪哆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又趁他看不见疯狂地给陈老实打眼色,陈老实心满意足地把汤推过去,纪哆说:“看吧,爸爸都还给你了,一碗汤还气,至于吗。”
陈姜生才被饥饿打败的求胜欲,又不乐意了:“我是气这碗汤吗!”
这父子俩一脉相承的驴脾气又能藏事,冷战得有小半年纪哆才发现端倪,事情起因大概在陈老实把矿处理了,具体怎么处理的说起来像吃饭喝水那样简单,但纪哆知道必定层层关系。关键就在于,陈老实并没有告诉陈姜生,陈姜生之前专研恶补各种知识全打了水漂。
陈老实冷笑:“我不卖,以后你跟我一样,一年三百天都在外面跑!你是看小哆是个男孩子能跟你到处跑是吗!”
陈姜生据理力争:“我不会让他跟我在外面跑,你的决定我支持,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之前工作也是,说了我先看先处理你再决定,结果呢?你压根就没看,直接过了!我还是个小小的安全部职员呢,就哄着我处理所有活,你倒是给我升职啊!给我开的工资连小哆都养不活!”
纪哆:“……”
纪哆终于说出内心深处的想法,无力地一指门口:“你们出去打一架吧,真的,打完就好,我保证。”
陈老实又把碗朝陈姜生面前推了推,平静道:“不这么做,你肯干?早跑了吧。”
陈姜生认真刻苦,更乐意每天汲取新鲜知识,而不是千篇一律地坐办公室。陈老实算计过千千万万的人,最终又把儿子算计了。但他只能算计陈姜生。
纪哆又去盛了米饭,鱼肉融化进汤里,新鲜豆腐有股独特的香甜,泡着饭吃,陈姜生连喝三碗汤才饱。
饭饱后,天都黑透了,满月星光。村里没路灯,散步不方便,陈老实在院子里看完纪哆给土狗洗澡,就回去睡觉了。
陈姜生靠着床头膝头搭着笔记本处理工作。
纪哆把沾着狗味,用柠檬味沐浴露把自己反复搓了三遍,还抹了一层润肤霜。这里干燥,他才来一天浑身就发干发痒,在村口的小卖部买的婴儿润肤霜,抹完之后感觉自己像个小宝宝,必须被好好疼爱。
“早点睡哦,累着了吧,我过来那天天一黑就睡着了。”纪哆裹裹蚕丝被,把空调温度调高,“不能跟你说,又不能跟伯父说,转车转车再转车,可惨了。”
陈姜生撸他后脑勺:“所以你就来坑我。”
“怎么能说是坑呢。”纪哆眯着眼睛笑,故意用后脑勺蹭他温暖的掌心,又隔着被子把一条腿架到他腿上,“让你明白这地有多偏啊,干什么都不方便,伯父就偏偏来这里。”
陈姜生瓮声瓮气:“我知道。”
他出生在镇上的卫生院,他妈妈葬于此处,而他十几年来不曾踏足这里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
正在对前文进行修改,不影响阅读;
第74章 番外三 村花
清晨天蒙蒙亮,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前后几个秋天不见,陈姜生终于得到一场起床运动。床是几十年前的大铁床,结实得不行,上面的人怎么晃都不用担心传到楼下。
陈姜生洗漱好,纪哆感觉他走进,迷糊地卷卷被子,又哼哼唧唧。
一般这种时候陈姜生是不敢多留的,他也老大不小了,搁村子这年龄的男人孩子都一堆,各个都能打酱油。然而他和纪哆在一起,好像回到了十八岁,分分秒秒都想腻歪黏糊的年龄。
他一下来,躺在沙发上的陈老实放下手中的书:“醒了,小米粥煮好了,我给你俩再煎点馒头片。”
陈姜生下意识就跟上去,陈老实以前还不会做饭,天天煎馒头片凑合,他就蹲在锅边吃现成热乎的,经常被烫的吸溜吸溜。
厨房就那么大点地,陈姜生边挤边躲狗,陈老实转不过来,不小心踩了土狗尾巴,又把盐罐子打了,陈姜生幸灾乐祸,被赶去村中小卖部买盐。
小土狗汪汪汪想追上去,陈姜生拔腿狂奔,被陈老实一嗓子叫回来,嗷呜嗷呜的。
纪哆就在这声音中彻底醒的,磨磨蹭蹭地套上衣服,打开窗。县城的空气没想象中的好,绿化也不走心,村里就更不行了。上个世纪造纸厂一度泛滥,污水横流,几十年都没能自然消解。
他开窗时,陈姜生正抱着盐袋子走在水泥路中央。
一大清早所有人家的狗都因为陌生气息狂吠,陈姜生不适应这种四面楚歌的境地而缩着双臂。他一如既往的把同一件衣服或同一款式的反复穿,这件银灰的棉质套头衫半新不旧,款式有点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