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的话,家母体弱多病,父亲不管不顾,早年间就曾查出中毒,那日母亲逝世前,实则是顾知暖和白莲花下毒,为陷害于我。而火烧父亲灵堂一事确实是我所为,可我是有苦衷的呀。”
顾朝暮垂视在地上的目光不慌不忙,皇上看不见她的眼神,却只能看见她单薄的身子不断发抖,顾朝暮声音露出一丝哽咽:“我被姨娘陷害,被赶出家门,得知父亲出殡急忙回来祭拜,可叔父与顾家其他人看到我就打骂不休,我吓到了,身上的火折掉出来,这才无意烧了灵堂。”
“你胡说八道!”顾玄咄咄逼人的气势不减半分,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委屈的人是那日气焰嚣张的顾朝暮,“那你杀了白氏又是怎么回事!”
顾知暖也不由有些惊讶顾朝暮的心机,忙再度磕头:“冤枉,妹妹说我有意陷害她所以下毒杀害嫡母,可妹妹平日娇弱,我作为姐姐疼她还来不及呢,又怎会如此恶毒!只是可怜我庶母,劳累多年,就这么去了……”
说着,哭的更厉害了。
看着眼前各执一词的三个人,皇上头痛得很。
顾朝暮因为是个废柴,所以被怎么欺负他也是知道几分,而顾玄顾知暖又有什么理由来陷害她呢?
“你们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杀白姨娘了!”顾知暖那如同畜生一样大义凛然的话惹得顾朝暮心底冷笑,可面上却是一副震惊的模样,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亲人会陷害自己。
顾知暖颠倒是非的本事,果真和白莲花如出一辙。
不过,她也能学学。
在听到她的反驳后,顾知暖和顾玄不可置信的望着委屈的顾朝暮,实在无法和那个气焰嚣张下手残忍的人联系在一起。她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
顾朝暮嘴角轻扬,随即收敛抬起头,泪水涟涟道:“皇上,我母叶千秋,本为外朝士族贵女,您应该知道吧。顾家贪图她的嫁妆,又怕我给外公通风报信,所以让白莲花给她下了慢性毒药,毒发那日,顾知暖用母亲重病的名头把我骗去,可我到时,母亲已然死。若您不信她是中毒而亡,那我请旨开棺验尸!”
第12章 他竟然帮她
此话一出,殿内一时竟鸦雀无声。
开棺验尸,这确实是最好的方法。
顾知暖不想顾朝暮竟然能想出这样的办法,面色闪过惊愕,只能把眼神投向顾玄。
顾玄果然是脸色大变,毕竟开棺验尸这样的事实在有辱家风,他怒的眉毛高扬,脸色涨红:“放肆,叶氏下葬不过一月,你大逆不道弑母也就罢了,居然还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大逆不道?叔父,在一切没有定夺之前,你可不要胡说八道。况且,既然顾家众人都以为是我杀了母亲,那就更有必要开棺验尸还我清白!”清冷的声音掷地有声,顾朝暮冷着脸,弄得顾玄顿时哑口无言。
眼看顾玄不顶用了,顾知暖面露愠怒,咬牙切齿地为他解围:“妹妹,我亲眼所见你杀了嫡母,即使如你所说她是中毒,可谁又能知道是不是你下的!”
顾朝暮闻言,目光缓缓转向她,眸光微凝,落入顾知暖躲闪不定的眼底,像是一把扎入心底的刀,让她感觉到一股森冷的寒意:“姐姐,我无法凝聚灵力修炼,在家中虽然是个嫡女,却是连下人都能随意打骂,要不是母亲护着,我都不能活到今日。你们都说我弑母,那我下毒的理由呢?”
“你……”顾知暖见识过顾朝暮的伶牙俐齿,可却依旧没有防备,被她问得愣住了,面色僵硬着,满心满眼都是难以置信。
“父皇,依儿臣所见,此事确实颇有疑处,不如就以顾四小姐所言,开棺验尸吧。”鸦雀无声的殿内,突然由远及近传来声清润温和的男声。
众人齐齐转过头看向外面,浮庭钰从逆光中而来,随意披了件常服,绝美的脸上,只是呼吸间就能让人心中一紧,在目光触及到顾朝暮的时候,眸中忽闪而过些不可捉摸的情绪。
皇上对这个天赋异禀的儿子疼爱至极,一见他来,竟是从龙椅上站起,笑意堆了满脸:“钰儿是什么时候来的?”
浮庭钰礼也不行,淡淡道:“请父皇下旨开棺验尸。”
嚣张霸气,不可违抗,这么一瞬间,他身上的王者之气就显而易见,根本压了皇上一头。
皇上竟也不恼,扫了一眼地上众人,重新回到他的龙椅上坐好,下旨。
顾朝暮从来没想过浮庭钰会帮自己,毕竟她的刀曾抵在他脖子上伤了他。回去时面纱不见了,足以证明浮庭钰应当知道那夜的人是她。
所以知道直到顾家祖坟的时候,顾朝暮看着领了旨意前来监督的浮庭钰,眼底尽布满不解和警惕。
作为事发当日在场证人和顾家家主,顾知暖和顾玄自然而然也是要跟着来的。眼瞧着八王爷带来的人把坟扒开露出棺材,两个人都是不由自主的慌了。
叶千秋的死,顾家几个狼心狗肺的人全都脱不了干系,这次浮庭钰又在,根本容不了他们做什么小动作,一旦被查出,必败无疑!
顾朝暮垂眸看着被人抬上来的棺材,心底升起满满的痛楚——
第13章 她的母亲
当日被陷害之后,她被狠狠打了一顿,然后被当做垃圾一样扔出顾家,连娘亲下葬的最后一面都没看到过……
她想痛哭流涕一场,但生生忍住了。
浮庭钰这次带来的人,除了仵作外,还有一位三印一阶的炼药师,
叶千秋下葬不过一月,尸体还未完全腐烂,等人把棺材撬开,里面飘出浓浓的腐臭味,顾朝暮三步并作两步狂奔过去,咬着唇,看着人把尸体搬出来仔细分割。
仵作的每一刀,就像刮在她身上,血淋淋的把仇恨全刨露出来。若不是顾知暖刻意把这件情闹大,没了动手的机会,她定会让她生不如死!
尸体上脖颈处有着明显的勒痕,是当初白莲花母女为了陷害她伪装的假象,但却不是致命伤,而尸骨咽喉处是未完全咽下的毒药,显出一片深黑,令叶千秋丧命的正是此物。
“回王爷,夫人中的是百步封喉,乃是二印炼药师所炼。”
顾知暖不就是二印炼药师么?
浮庭钰带来的人自然是最能说服人心的,顾朝暮紧握拳头,狠戾地看向顾知暖和顾玄,声音冷得令其胆颤:“那么,大伯和姐姐还有什么好说的?”
看着她的眼神,仿佛有什么赫然撞入心头,让顾知暖有些不自控的战栗,她慌忙摇头:“不……不是我。”
顾玄到底年岁大些,比顾知暖那个黄毛丫头自然沉稳不少,压住心里的惊讶后,装作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开口:“即使能证明叶氏所中之毒是二印炼药师所炼,但在玄武王朝,炼药师比比皆是,你又怎能一口咬定是暖儿所为!”
“那白莲花有吧?”顾朝暮步步紧逼。
白莲花做为从外头买来的妾,经营多年,虽然得到了宠爱,但依旧上不得台面,因此一直暗中嫉妒叶千秋,这事顾家上下随便抓个人问都知道,要说她残害主母,必定无人不信。
顾玄一时哑口无言,他到底是知道白氏母女这么久以来是怎么欺压叶千秋和顾朝暮,慢性毒药更是顾章心头一直明白的,这事说白了,是二房的事,与他并没有多少干系。
“不是!我娘没有!”顾知暖鼓着眼睛,却被顾朝暮面露戾气惊得不敢看她,只好拿出平常惯用的招数,泫然欲泪的,试图向浮庭钰求情:“八王爷,我娘真的没有!”
浮庭钰明显是讨厌她接近的,何况顾知暖竟然想去抓住他的衣角,就在顾知暖以为自己能成功的时候,他身上瞬间暴涨出一股很狠烈的杀气,挥袖一下,劲风立刻撞上顾知暖胸口,将她轰出去三丈远。
顾玄吓了一跳,立刻跑过去将她扶起,顾知暖剧烈抽搐着身子,吐出一团血泡,显然伤得不轻。
顾知暖挣扎着想起来,却被顾玄按住了。
他明白,今日之事有浮庭钰在这,就根本不可能有什么转机,若是再多说半句,只怕是有来无回。
“证据确凿,白氏死不足惜。”浮庭钰如神邸般,但在目光直视顾朝暮的那一刻,却温柔得仿佛阳光破云而出,声音淡淡道,“本王能替你解决这一件事,唯独不能解决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