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点头。
一路匆忙回了原路。
顾朝暮,千牧野和苏故眠正好撞上玩“调虎离山”的剑,他带的人手一个都没有折损,反而是苏故眠的人在鬼蛊发作时死无全尸了。
剑一看人少了,问:“发生什么事了?”
千牧野全部跟他说了。
剑恍然大悟:“连一个小女孩都打不过么?”
千牧野脸色微沉,想起匆匆看的那一眼,南初长像和风奴提点的话犹在脑海中,他心头郁结,觉得茫然无措,又不可思议。
顾朝暮亦是。
她眼角跳了几下,摸着怀中的乾坤袋,在沉默无言的三人中站定:“南初并不鬼族人?”
第436章 就养他一个
修炼到达一定阶段,可练就五识,甚至通过特殊的方式开天眼之后,能直接穿过血躯看到人的血脉,顾朝暮并不具备这种能力,但千牧野等修为高强的人可以。
从南初熟络却不像鬼族特有的气息和手法中,她有些怀疑。
千牧野怔然点头:“她是堕魔。”
所谓堕魔,便是神族之人自愿奉献灵魂,拥有魔神之力后,同吋成为魔族。史上堕魔寥寥无几,最出名的便是白璟思。但白璟思弃了魔道改修鬼术,现在南初也是这样。
每次看到南初自甘堕落,疯狂又娇俏的样子,顾朝暮心中便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大约是因为本身有孩子的缘故,她根本无法想象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竟能成长为鬼女。
这太令人惊悚了。
剑向来不问世事,不知道鬼族鬼女是何等人物,听他们谈话的内容莫名其妙,对南初严肃以待,觉得多半是个难缠的狠角色。
苏故眠却是不同于顾朝暮和千牧野,他生来一腔热情全付诸在顾朝暮,见她悲而悲,此刻顾朝暮露出茫然的表情,他不好安抚,只能对剑翘起嘴角。
剑将前来巡逻的鬼族全都歼灭了,四人一同回到山洞中,等待风花雪月四姐妹回来,就此分道扬镳。
千牧野依旧带领他们在鬼族边境,等安插的人手和浮庭钰攻进,一齐将鬼族边境闹得天翻地覆。
而顾朝暮和苏故眠则原路返回。
临走前,风奴给了顾朝暮一个玉铃铛:“以后有什么事,只要摇响这个它,无论天涯海角,我们四姐妹都会出现帮助你的。”
千牧野在一旁一脸沉闷:“给她这个做什么?”
“要你管!”雪奴嘴巴一向毒。
千牧野被噎,甩袖站在一旁,彻底不说话了。
剑戳了他一下:“是主子的那个?”
“嗯。”这人简直哪壶不开提哪壶。千牧野觉得肺都要给气炸了。
剑毕竟是个没有感情的杀手,见他神情郁闷,瞪着一双茫然的大眼睛,看风花雪月四姐妹乐呵呵地将顾朝暮和苏故眠送走,便没多话。
路上,苏故眠给顾朝暮解释了玉铃铛的来历。
之前就说,女魔尊与这六大护法情同手足,他们也彼此相赠一对玉铃铛以视友谊。铃铛用的乃是上好的玉料锤炼而成,以魔气滋养,铃声有召唤群魔和迷惑人心的作用。
顾朝暮手上的这一只,是当年女魔尊死前留下的唯一信物,风奴一直保管在身边,声称同她一见如故,非要送她。
顾朝暮想不通,总觉得风花雪月四人对她的热情来得诡异,但不好意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能笑着应承了。
有苏故眠的云驹相助,两人回到人族边境不过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正好月上柳梢,顾朝暮见军中一片寂然,没了素日里热闹的意思,实在担心浮庭钰,同苏故眠匆匆说了两句话便前往王帐。
王帐外重兵把守。
顾朝暮闻到一股刺鼻的药味。
心慌得好像在打鼓。
军中人都认得她这个名正言顺的宣王妃,在门口站着的两个侍卫也是影卫中的熟人,见顾朝暮跑来步伐飞快,两人错愕,连忙推搡着进门,扯着嗓子狂喊:“王妃……王妃回来了!”
贡周正想呵斥两人,让他们不要太大声,乍然一听,怔住了。浮庭钰抬药的手一顿,瞳孔地震似的:“怎么没给我捎个信?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快。”他倏地掀开被褥,巴不得现在长出一对翅膀飞走,“拦她!拦她!说我不在!”
“是吗?”顾朝暮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贡周,影卫二人:“……”
要凉。
行了个礼,三人溜得比兔子还快,顾朝暮放下门帘,门外顿时围了大堆人,热闹得像过年。
顾朝暮来的太外,浮庭钰简直目不暇接,慌乱地退到床边,连脚都站不稳:“阿暮……”
她正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
大约是因为方才乱动的缘故,他腹部的伤口渗了血出来,染红了中衣,连脚,都不是畏惧她,而是仿佛伤到筋骨,有些向外弯曲,根本走不了路。
不知道什么人才能把他伤成这样。
顾朝暮哽咽一声,慢慢走过去,搂住他的手,比寒冬腊月的河水还凉冰,她眼眶红红地问:“怎么伤的?”
浮庭钰一愣,准备拿出自个儿不要脸的气势,和三寸不烂之舌好好将这件事哄过去,顾朝暮却是心疼得厉害,泪水涟涟:“怎么伤的?”
一见她哭,浮庭钰东南西北都找不着了,连忙抱住她,脸色发青:“鬼族有位比白璟思年长的长老,是鬼族老鬼君的儿子,他混于军队中在大战时偷袭我……”
“不过……那老不死的虽然伤了我一下,但我却把他挫骨扬灰了,没受半点委屈。”手轻柔的拍着她的背,浮庭钰嘴角牵扯一下,听顾朝暮缓缓收敛情绪,“犯贱”似的撒娇,“我好几天没见你,想你想的厉害。结果你一回来就哭,是想落金豆豆赚钱好金屋藏娇吗?”
顾朝暮果然没声了。
她慢慢从他怀抱里挣脱出来,将人按到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
浮庭钰眉眼弯弯,脸色苍白,神色却带着一种发自肺腑的愉悦。
顾朝暮从前从不是个矫情的女子,自从和他在一块后,时不时会感慨,连性子都软了许多,听他滑不溜秋地想把事情给翻篇,她乐意接:“我有什么‘娇’可藏的。”
“我啊!”浮庭钰一本正经地看着她,“我就是那个‘娇’”。
顾朝暮呆愣良人,握着浮庭钰的手紧了紧,感受着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的温度,她眼圈还是红的,笑道:“行,就养你一个。”
浮庭钰与她心有灵犀。知道自己不开口她就绝不会再度提起此事,上下嘴皮子一碰,耍赖的话张嘴就来,好似天赋异禀:“人家说女人心海底针,今日说的话明日就不作数了,你得给我个保证。”
“什么?”顾朝暮坐下去。
浮庭钰挪过来靠着她:“我伤口疼得厉害,你先亲亲我。”
第437章 鬼族王殿
第二日,顾朝暮将辛苦得来的药引子交给顾南初,顺便问了浮庭钰的伤势。
“娘亲你这么早来,吃饭了吗?”顾南煊这几日和董长老照顾伤员,累得够呛,刚将养回来的肉又没了,面颊消瘦却神采焕发,像极了浮庭钰。
而他这顾左右而言他的脾气,也和浮庭钰一模一样。
昨晚上她刻意检查过,浮庭钰腹部有一片刀伤,虽已经结痂了,但还会渗血,加上顾南煊小滑头似的模样,这种情况下,只有一个答案——那便是浮庭钰伤势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轻。
顾南煊小聪明的本事比他的修为和天赋更厉害,聪明反被聪明,立刻反应过来,浮庭钰被他坑了!
顾朝暮苦笑:“现在不告诉我,总有一天我也会知道的。”
顾南煊哑口无言。睁大了眼睛,良久后,斟酌一二开口:“伤爹爹的刀上有毒,那毒是鬼族特有的毒药,以往古书记载上,根本没有解法……”
有所预料,顾朝暮脸上的血色还是如潮水似的褪去:“那……”
“但是我这两天试了上千种药材,已经琢磨出一张模模糊糊的药方了。”顾南煊的安慰对于顾朝暮来说不过是个善意的谎言,都说母子连心,她能轻易看穿他,嘴唇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顾南煊头一次拿这么大的事跟顾朝暮撒谎,心里慌得厉害——因为顾朝暮非但不傻,还聪明得很,他如临大敌,没一会儿就妥协了:“那毒确实无药可救……”
“只不过,要是能找到毒的药方,知道用的什么药材,我尚可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