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肋(486)

作者:茯苓半夏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此时那个为了保她周全而演戏气走她的男人,带着一道刀伤躺在病床上,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他真的是……真的是蠢得可以!”

梁桢用力揪住自己的手指,想要借此控制从眼底泛出来的潮意,但却无能为力。

叶千橙看着她坐在那安静掉眼泪,跟着笑了笑,“谁说不是呢。”

叶千橙走后梁桢又在店里坐了一会儿,直到小姑娘过来提醒要打烊了她才买单离开。

走出餐厅,街上车辆已经不多了,深夜郊外的马路显得十分冷清,梁桢在沉默中回到医院,站在病房门口,浅橘色的灯光从门缝里钻出来。

她靠在墙上又站了会儿,拿了手机重新走出去。

九月的泞州已经算入秋了,树荫中微风阵阵。

梁桢拨了国际长途,那边应该正好是午餐时间,能听到人声嘈杂的动静。

她跟那边的同学说自己可能短期之内回不去,对方听了大为吃惊。

”你疯了吗,你这样学校有权利开除你。”

”我会给校方写邮件解释。”

“拜托你以为学校是你家开的?一天课没上,随便写封邮件学校就能接受你的理由?”

梁桢叹了声,“随便吧,目前只能这样。”

她若是能放得下,一周前就不会从米国连夜赶回来,现在知道了这么多事更没办法把钟聿一个人扔在这不管。

“如果我后期休学需要办什么手续,到时候可能得麻烦你帮我跑几趟。”

那边大概也知道她是下定决心了,摇摇头没有再劝。

梁桢打完电话之后重新回到病房,床上的人依旧躺在那毫无声息,没有一点要醒的迹象,梁桢不得不握住他的手感受体温,必须真真切切感觉到他手心有温度才能确定他还活着。

”你为什么要骗我?”

“……你觉得这是在保护我吗?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出事了,等我知道真相之后我该怎么办?”

梁桢手指扣紧钟聿的手指。

离婚后她就把婚戒摘下来了,可是他的婚戒却还戴在无名指上,只是最近瘦了太多,她握他手的时候指环轻易便能转动。

梁桢眼底又开始泛酸。

太难受了,真的太难受了。

她握住钟聿的手趴在他胸口,压抑不住的哭声渐渐淌满整个病房。

陆青一大早接到梁桢的电话。

“陆助理,今天有时间吗,我们见一面吧。”

陆青那会儿还没起床,楞是捶了两下太阳穴才清醒一点,“好,我上午应该有时间,到时候去医院见您。”

“不用,医院这边人太杂,谈事不方便,我待会儿给你发个地址,十点见吧。”

梁桢挂了电话之后打水给钟聿擦了脸很身子,衣服暂时她还换不了,得找男护工一起帮忙,但在能力范围内的事她都会亲历亲为,不会假以他手。

因为她知道钟聿讨厌被陌生人碰。

等忙完之后她又跟护工交代了几句。

护工也是陆青刚找的,从某疗养院高薪聘请过来,但因为刚上岗,很多事情还不熟悉,梁桢提前一条条把注意事项都写在了本子上。

既然医生说钟聿可能成为植物人,难过悲伤都无济于事,眼泪也改变不了任何结果,倒不如振作起来,替后面做好打算。

她向来不会把过多的时间和精力浪费在无用的情绪上。

跟护工沟通完之后她便回到医院对面的宾馆,梳洗换衣,对着镜子的时候发现脸色实在太难看,又化了个淡妆。

十点左右她准时出现在嘉悦府附近的一间小茶馆,因为是工作日,又是上午,茶馆里几乎没什么客人,她要了一个里间包厢。

陆青到的时候梁桢已经把茶都泡好了。

“陆助理,坐吧。”

陆青乍一看惊得不轻,明明昨天见她的时候她还精神不振,怎么一夜功夫好像换了个人,可看她这驾驶似乎有什么重要事情要谈。

“梁小姐,您找我是有急事吗?”

“你先坐吧,坐下说。”

……

梁桢跟陆青在茶馆里谈了两个多小时。

当天晚上媒体就曝光了钟聿受伤住院的消息。

“钟氏现任掌门人在慈善会现场遇刺受伤,手术后至今未醒,据医生透露可能成为植物人……”

第408章 寻仇

钟聿重伤入院的消息在网上激起了大浪,曝光不到一个小时便登上了热搜榜,各种猜测更是层出不穷。

有说是遭遇抢劫被歹徒行凶,又说是被绑架了赎金没谈拢,也有说是结了什么仇人被对方买凶报复,各种原因众说纷纭,且每一条都被网友分析得有理有据,再被各大营销号和媒体一渲染,事情就更具有戏剧性了。

当天晚上陆青的电话几乎被打爆,除了媒体,同事,各分公司高层之外,还有好些股东也在追着他问,很快明德医院的地址被“人肉”了出来,包括钟聿住在哪个病房。

一个个狗仔和记者闻风而至。

当然,明德医院属高端私人机构,安保方面做得很到位,记者也不是想进就能进的,可是现代媒体人自有一种锲而不舍的精神,保全不让进,他们就堵住住院楼各个出入口死等,终于在第二天早晨等到了“乔装打扮”的梁桢。

那天梁桢还特意戴了墨镜和帽子,结果刚从车上下来就被一窝蜂涌过来的记者团团围住。

“梁小姐,请问钟先生现在情况如何?伤势是否已经稳定?”

“有传闻说钟先生遇刺是被仇家寻仇,请问传言是否属实?”

“钟先生至今还没苏醒,是不是真的可能成为植物人?”

”您前段时间已经出国读书,这次是不是因为钟先生出事才会紧急回国?”

“据说凶手当场就已经死亡了,目前凶手身份和行刺原因是否已经确认?”

“……”

“……”

记者举着话筒录音笔摄影机等将梁桢围在中间,起初她只是低头表示沉默,带着一种悲恸的表情不愿意回答任何问题,但实在是记者太多堵得太狠了,几个保镖和保安都拦不住,最终她不得不勉强接受了几句采访。

“病人现在情况稳定,手术也很成功,但确实还没苏醒,所以并不排除成为植物人的可能。”

“凶手目前已经交给警方,初步怀疑跟前段时间钟氏的重组和并购案有关,但具体情况还需要等警方那边处理,现在并不方便透露……”

“至于公司运转目前一切正常,并没有受这件事任何影响,也请外界不必传谣造谣。”

梁桢半遮半掩地回答了记者几个问题,顺便扔了几个烟雾弹。

嗅到味道的记者缠得更紧了,问题层出不穷,推搡间梁桢的墨镜不慎被撞掉,露出一双通红甚至略带浮肿的眼睛,一看便知是由过度伤心劳累导致。

镜头开始对准她的脸疯狂地咔咔乱闪。

梁桢急于躲避,但似乎根本躲不掉记者和镜头的围攻。

“抱歉,能否让一让?”

“……案件警方会处理,公司那边也有团队在管理,作为家属和前妻我只想陪他熬过这个难关,其他一概不知……”

梁桢到后面几乎带了哭腔,脆弱悲痛的面容在镜头挤兑之下显得甚至带了几分狼狈感。

很多记者还是现场报道,网络直播大大加快了信息的传播速度。

不出几分钟这段视频便被传到了网上,镜头里的女人穿了条烟灰色宽松线衫,下面最普通的卷边牛仔裤,大概是为了躲避记者戴了顶黑色鸭舌帽,不施粉黛的面容因为悲伤渲染显得更为苍白无助。

总之画面里的梁桢俨然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

陈佳敏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早晨七点多,外面应该早已天光大亮,但因为卧室的窗帘拉得过于严实,不透一点光,所以屋里还是伸手不见五指。

她试图翻个身拿手机,但稍稍一动就觉得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四肢百骸跟散了架似的。

她只能喘着气仰面朝天,用耳朵判断了一下四周动静,除了窗外偶尔飘进来一点鸟叫之外,静得像一座坟。

走了?

应该走了吧?

陈佳敏又在床上躺了几分钟,这才挣扎着起身去了浴室。

浴室的灯比较亮,巨幅梳妆镜将她整个人照得清清楚楚,浑身上下都是斑斑淤痕,腿上更是新伤加旧伤,这些陈佳敏早就已经习惯,所以并没多大反应,但脖子那道掐痕经过一夜时间慢慢显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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