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预备继续之前那幢烂尾楼，这个她是知道的，除此之外，看起来他还打算做点什么？
罗铮摊了摊手，笑得一脸无奈。
好吧，她忘了，他有他的职业操守！
“对不起。”罗铮开口道。
季晚摇摇头：“没事。”
四年前谢心兰聘他做投资顾问的时候，他也是一样守口如瓶，他的职业摆在那里，她没什么可怨怪的，也没什么立场去责怪他。
只是有了这层隔阂，两个人便再没什么话说了。
过了许久，罗铮轻声道：“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季晚一愣，只听罗铮继续又道：“你离开燕城之后就再也没了消息，四年，竟然连一个电话、一条短信都没给过我。”
他说得那么认真、眼神那么真挚，季晚不由得呼吸一窒，竟然莫名其妙的心中一阵激荡。
她喉头一阵发紧，老实说，她这辈子除了面对商墨宸，面对其他人，她就从来没有过这种忽然发觉自己做错了什么的感觉。
好半天，才嗫嚅着解释道：“嗯，老实说，因为EVE的事情，我对燕城人民很失望。她不愿意面对过去，我也想干脆换个身份重新开始算了。”
罗铮点点头：“你走后有一段时间，我追着你哥问你的消息，可他不肯告诉我，还找人要教训我……”
季晚倏地扭头：“什么？”
方歌那家伙，竟然这么过分？
罗铮连连摆手：“你别激动。我只是想说，我以为他是故意不告诉我的，现在想来，你如果联系了我们，难免会被商墨宸抓到痕迹，所以，我都明白。”
他这么温和而又善解人意，季晚心底却没来由的划过一抹罪恶感。
她离开燕城的时候发了狠跟方歌一刀两断，所以这几年她没回过燕城，更没联系过之前认识的任何一个人，这其中确实有EVE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她觉得没有必要。
可是现在看到罗铮的样子，她忽然发觉，自己这样“豪爽”的一刀切，其实也无意之间伤害了一些人。
她不由得挠了挠头：“抱歉。”
罗铮笑得有些伤感：“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没什么需要道歉的，只不过可能有些人，并没有他自己以为的那么重要罢了。”
季晚嘴角抽了抽。
说这话的时候，罗铮一直看着她，眼睛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流动，让她骤然间头皮有些发麻。
确认了他没搅进这场是非，季晚的目的已经达到，再继续说下去她总觉得会出现什么不可掌控的事情，于是略微客气了两句之后，她赶紧开车离开。
她却不知道，她的车刚刚消失在拐角，罗铮的车后座窗户便落了下来，露出靳梵谷那张脸。
“你也是真实在，随便透露几句什么不痛不痒的消息哄哄她不就行了？”靳梵谷淡淡一笑，“你知道，我不介意的，哪怕被她透露给商墨宸，我也不怕。”
第410章 他当年都做了什么
罗铮看着他，笑：“我以为靳总这次专程请我来做你的顾问，便是因为当年你跟谢心兰合计的事，我一个字也没透露给她，所以才如此相信我的呢！”
靳梵谷没想到他反应如此之快，一怔之下，哑然失笑：“这倒是。”
微微顿了顿，他有些惋惜地叹道：“恪守职业操守，对客户来说自然是很好，自己却难免要受些委屈。她离开燕城四年都不曾和你联系，除了因为EVE的关系，不想被商墨宸追踪到她的行踪，可能对你，也还是有些失望的吧？”
当年谢心兰到底做过什么，她们虽然并不知道，但不可能一点都没有怀疑，可是当时离谢心兰最近的他却一点风声也没有透露，在这个问题上，季晚对他会有怨怪也很正常不是？
罗铮微微苦笑了下，当年她可没象刚才那样，直接问他谢心兰有没有打算做什么。
尽管问了他也没法告诉她，可不问，就说明她根本就没在意，或者说，根本没觉得自己可以从他这里套到些什么。
——其实，他宁愿她追着他问的。
“那个女人在感情问题上很白痴的。”靳梵谷挑了挑眉，淡淡地道，“你可能得花些功夫了。不过方歌不在，你的机会很好。”
当年他便看出来了，这女人是个颜控，但因为个性豪爽，所以对任何男人，长得再帅，都仅限于哥们的关系。
所以这四年她才能跟燕城的任何人都不联系，罗铮长得帅是帅点，可在她的人际圈里，显然也并没有达到可以破例的程度。
——至少跟EVE相比，他比不过！
……
别墅离公司更近，所以那天在大宅住了一晚之后，EVE又回到了别墅来住。
商墨宸从那晚之后，便明目张胆地搬进了她的卧室。
只不过很是克制的每晚只是抱着她入睡，没有其他的非份之举。
可是今天晚上，他的身体里有一股莫名的气息在流窜，使他一推门听见她正在洗澡，脑子里就象是烟花绽放一样“轰”地一声炸响了。
他默不作声的直接冲到洗浴间门口，手抓住门把手使劲一拧，门从里面反锁着，没拧开。
这声音却惊动了EVE，她警惕地出声：“谁？商墨宸？”
她气息不稳，带着隐隐的不确定，以及一股莫名的惊惧。
焦躁得不行的商墨宸象被当头淋了一盆冷水一样骤然反应过来什么，手立即从门把手上拿开。
后退了两步，调整了一下呼吸，才道：“嗯。”
EVE喉头一紧，她自然知道，商墨宸一晚上都不太高兴，而他不高兴的原因，她心里是有数的。
脑子里骤然回想起四年前，他误以为她跟杜凛生有什么不应有的来往的时候，险些把她折腾得死去活来，她的心底，便升腾起一股莫名的恐慌。
半晌没听见里头有什么声音，商墨宸骤然有些不安：“EVE？你不舒服吗？”
他似乎吓到她了？
“没……没什么。”EVE开口，声音颤抖得不行。
商墨宸顿时有些懊恼：“不舒服别逞强，我让小何过来帮你。”
说完他不等她说什么，转身便走了出去。
很快小何便进来了。
EVE在小何的帮助下收拾完毕在床上躺下时，商墨宸也披着件睡袍进了卧室。
见她除了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并没有其他异样，他微微松了口气，挥挥手，小何退了出去。
房间里的空气顿时有些稀薄。
EVE紧张地揪着被角，暗地里紧咬着牙根。
商墨宸这段时间一直在克制着什么，她很明白，也很感动。可她也明白，他的忍耐终究会有限度。
身侧的位子骤然下陷，她下意识倒抽了一口凉气，警惕地看着他那张在她眼前放大的脸。
不知道怎么的，她立马就脱口而出：“我们跟靳梵谷，只是偶然碰到的……”
她微微有些润湿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很是好看，但也掩不住她的不安，商墨宸的心猛然被人大力揪住一样疼，粗砺的大手轻轻抚着她额前的碎发，以着她难以想象的温柔声音轻轻嗤笑：“你以为，我在生气你跟靳梵谷见面？”
EVE看着他，瞳仁微微颤动，也带着些许的茫然。
不是因为这个？那他从在餐厅出现就一直不太高兴，是在干什么？
“他惟恐我们没有嫌隙，我若是真为这个置气，岂不是如了他的愿？”
EVE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从当年商墨宸发觉她跟靳梵谷早就认识时的反应，他怎么可能如此轻松地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眼神里的惊异，使得商墨宸的心又是一痛。
他当年都做了什么，让她对他如此没有信心？
微凉的唇瓣落在她的额头上：“放心，那样的蠢事，我不会再做第二次。”
她为了不让他遇险，在他赶到之前拉响了炸弹，他怎么还可能会怀疑，她对他的心意？
听懂他的意思，EVE的眼睛瞬间微红。
隔着件睡袍，她仍是能感觉到他身上微凉，显然，刚才是到书房那边冲过凉水澡。
她倏然转头看着他，天气虽然已经没有那么冷了，可是冲凉水澡，还是很容易生病的吧？
她内心的僵硬和抵触，因了这个发现，而稍稍柔软了些，揪着被角的手也不知不觉地松开了。
商墨宸眼底划过一抹暗色，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垂首吻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