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他听说江萧找到了叶阑的骨灰盒之后,更是又气又恨!
但商洛川的丧事,他还是一早就来了,一边尽心尽力地帮忙,一边暗自担心着商墨宸,好在一天下来,并没有出什么事情,杜凛生一颗心才稍稍落了地。
可一进灵堂看见他这样,杜凛生心里又不好受起来。
习惯了动不动冷嘲热讽、喜怒形于色的商墨宸,如今这样完全看不出喜怒的商墨宸,更让他觉得不安。
原本想安慰他一下,可一开口,只是喊了他一声,便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门外,方歌神情失落地走了进来。
他眼神不停地闪躲着,连正眼看一下商墨宸,都不敢。
没有想到,一直面无表情象尊石像似的站在那里的商墨宸,忽然瞟了一眼他那顶足以遮住大半张脸的大沿帽,和帽子下面没能被遮住的,他脸上大块的青紫,冷笑了声:“怎么?被方晚打了?”
方歌气不忿地小声嘀咕:“也不知道谁把叶阑出事的事告诉她了,她发了狠,把我给暴揍了一顿……”
他说着,忽然间反应过来,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商墨宸:“是你干的?”
“是我。”商墨宸连一丁点的推卸都没有,直接大方承认!
“我不但告诉她叶阑死了,我还告诉她你再三找叶阑的麻烦,甚至对她动手。”
“你……”方歌顿时气得跳脚,他一把扯下盖在头上的大帽子,露出满块青紫,已经完全看不出一块好肉的脸,气急败坏地道,“商墨宸你故意的吧?你故意告诉她,让她怨恨我,这……我……”
他实在太气急败坏,气得,几乎都语无伦次了,好半天才使劲地跺跺脚,喊道:“好!叶阑出事,我承认我有责任!可我也没想要她的命啊!你倒好,故意挑拨方晚,她差点要了我的命你知不知道?”
“活该。”商墨宸睨着他,口气风轻云淡,眼神却冷冽如刀!
方歌嘴角抽动个不停,懊悔、委屈、不甘,瞬间涌上来的多种情绪让他的脸涨得通红,眼眶也立马一片通红:“就算我活该!我不该冤枉叶阑!你拿我出气好了!打我骂我随便你!我天天就在这等着,你不冲我来,却去找方晚!商墨宸,她偷偷跑了你知不知道?她跟我断绝关系,跑了!”
一个大男人,蹲在地上,伤心的,号啕大哭起来:“她说她把方晚这个名字还给我!她说等她将来挣了钱,把我以前花在她身上的钱全还给我!她说她要跟我一刀两断!可她什么也没带,花钱那么大手大脚、脑子那么单纯的一个人,她以后要怎么办?万一出了事,要怎么办?!”
空旷的灵堂里白烛飘摇,他的哭声让周遭的气氛更加惨淡凄哀起来。
杜凛生不赞同地看了看商墨宸,忍不住开口:“墨宸,方晚跟叶阑是好朋友,你这是何必……”
明知道方晚是方歌的软肋,找准机会撺掇他们兄妹反目,给他重重的一击!
第278章 这一拳,几乎要了方歌的命!
很显然,这一拳,几乎要了方歌的命!
可就算他恨方歌各种针对叶阑,直接导致叶阑被陆力鸣抓走,间接导致了她的死,方晚毕竟没做错什么,他这又是何必?
杜凛生没想到,商墨宸面无表情的掀了掀眼皮,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来,递给他。
他只看了一眼,便直接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是……”
“耿飞的一个记者同行拍到的。”商墨宸缓缓开口,没有一丝温度,看向他的眼神,却透着一抹明晃晃的讥诮。
杜凛生死死的捏着那张照片,眼睛里快要喷出火来!
叶阑在被商墨宸禁足的期间,偷跑出来去咖啡馆见靳梵谷,被拍下照片传给了商墨宸,才引发了他的震怒,和被他彻底的误会,这才有了后面的悲剧。
而这张照片里清楚地记录着,站在街对面,举着手机对着咖啡馆里的叶阑和靳梵谷拍照的人,是应秋彤!
“应-秋-彤!”他紧咬着牙,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充满着浓烈的恨意!
冷眼看着他俩一个哭得不能自已,一个恨得咬牙切齿,商墨宸的心底,忽然涌起一阵说不出的快意。
不是兄弟吗?
他们让他不好过,那就大家都别想好过!
……
夜色浓重,整个商家大宅一片悲戚。
平常大宅采买、送货进出专用的后门,玉婶匆匆走过来,一边走一边小心地四处张望。
“柱子!你怎么又来了!”玉婶看清等在门外的人,立即便出口埋怨道!
她在商家服务这么多年,商家一直都只知道她有个侄儿,还都夸她对哥嫂和侄儿一家好得不得了,把这“侄儿”当亲儿子一样看待。
可是没有人知道,这个侄儿,根本就是她自己的亲儿子!
她压低了嗓门道:“不是说了没什么要紧的事不要再到这里来找我的吗?!”
最近柱子来得实在太频繁,管家好象都已经起疑了,若是被他看见柱子,从他嘴里套出什么话来,可怎么得了?
“我没钱了。”门外站着的男人哼哼唧唧地道。
玉婶骇然:“那个人放你出来的时候,不是给了你一百万?这才多久啊?你是买了房子还是买了车了?”
“我……输光了。”柱子不敢看她,低着头躲躲闪闪地道。
“你!”玉婶气得险些背过气去,拳头用力地砸在他的背上,“你这死孩子!跟你说了多少遍不能赌不能赌!你怎么还不肯长记性呢!非得把我给逼死你才甘心吗?!”
“不怪我!我也不想赌了!是他们陷害我的!他们又象上次一样给我设局,硬把我拖下水的!”柱子没敢反抗,但毕竟被打痛了,表情很是不服气。
“一百万啊!都输光了?”
柱子点点头。
“你……”玉婶气得直跺脚,恨铁不成钢的咬牙道,“我也没钱!上次为了赎你,我把我的棺材本都拿出来了,没钱了!”
“那怎么办?我连吃饭的钱都没有,我都饿了一天了!”柱子见要不成钱,直接耍起无赖来。
“你好手好脚,不会自己去挣啊!我都这把年纪了,不也在干活挣钱吗?!”玉婶给他气得没办法,可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又不能真的不管他,只好苦口婆心的劝道。
没想到柱子扁扁嘴,不屑地道:“干活挣钱多累呀!你看你,在这家做了几十年,也不过拿点死工资,全加起来都不如上次干那一件事挣的多!”
他不提这个还好,提到这个,玉婶便又惊又怕,眼泪都迸出来了:“你懂个什么?!那是昧良心的钱!昧良心的钱,再多也不能挣啊!”
柱子朝她翻了个白眼:“妈!你怎么想的?能快点挣到钱,管他昧不昧良心?对了,要不然你再去找那个老大,让他跟金主说说,再派些这样的差事给你?”
“你给我闭嘴!”玉婶气急了,沉下脸来斥道。
柱子继续翻白眼:“妈你就别装了!那天人家要你陷害你家女主人的时候,你答应得也满爽快的嘛!”
“我……我那是为了谁呀?!”玉婶气得直跺脚!
她没想到她的儿子会这样说,又是生气又是后悔,当时为了救他,她没顾得上那么多,可每次见面柱子都会旧事重提,她便越想越是后悔,悔得肠子都青了。
她一天的担心柱子不学好、恨铁不成钢,可她呢?她在儿子面前,做了个什么样的表率啊!
她从口袋里掏出几张十块、二十的钱来,也顾不上数,直接全塞到他手里:“快走吧,赶紧去找个正经工作!别一天到晚胡思乱想!谁的钱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柱子嫌钱少,磨叽着不肯走,玉婶气得把他直往门外推,周围却有几个黑衣人,悄无声息的把他们给围在了中间。
不远处,商墨宸从黑暗里走出来,皮鞋踏地的声音如同催命的鼓点,一下一下,在暗夜里特别清晰。
他神色冷峻,双手状似随意的插在裤兜里,狭长的双眸里,却是一片寒冰!
玉婶心里“咯登”一下,下意识喊一声“孙少爷”,便吓得直接瘫倒在地!
柱子不认识商墨宸,可一看这情形他也知道不好,拔腿就想溜,却瞬间就被逮住,象只秧鸡一样被拎着衣领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