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重口的东西,最显著的效果不是对受伤的地方有什么影响,而是上厕所。
亡肛。
疼的地方包括但不限于肛,因为吃的辣,那什么的时候就疼,那啥一疼,就会下意识地收缩,一收缩就把金克拉关在里面。
原本金克拉必须要出来放风,而且做好了出门的准备,结果临到门口了,大门关了,给堵门口这顶不住啊,只能用力破门。
他脊椎受伤,坐马桶上本就不好用力,这下为了破门上下齐用力,哪哪都疼,各种滋味不足为外人道,只能他自己慢慢品。
吃烧烤的确不现实,她们之中有不顾形象的,也有家里管的严,在乎形象的。
最后,经过多方面考虑,各方势力协商,考虑到两个伤残的小可怜,选了一家离医院最近的饭店。
周可岑不是抠门的人,她们这么多人,一个小包厢坐不下,分开坐又失了聚会的意义,于是一群人坐进了一个特大包厢,像是举办什么谢师宴或公司活动用的厅。
她们聚一起吃饭,就是为了热闹,谁也不差这一顿饭,所以并不要求格调和服务,就吃的开心就行了。点了一些菜之后,她们交了烧烤外送,分别在几家店集齐了大排档全家桶。
“岑哥,教教兄弟怎么学习”,一个女生说,“我这次考试考的跟shi一样,本来三个家教就够头疼了,估计我爸现在肯定觉得,三个不太够还得给我找了。”
“救救孩子吧”,女生说。
周可岑把剥好的水煮基围虾放到林初沐盘子里,体贴的给她沾了醋,思考了一下回答,“你问住我了。”
“就做做题”,周可岑实话实说,“考前做试卷。”
这显然不是一个她们想听到的系统的学习方法,席陌说,“虽然我没参与考试,但我不得不说,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就是啊,你出门逮一个高中剩,谁没有在题海中挣扎过,这不是还溺死了吗”,坐在大圆桌对面的男生说。
周可岑也觉得她讲的太笼统了,问道:“那我讲我的做题思路?”
“成,照顾一下不及格的人,讲详细一点。”
不等周可岑说话,那人又说,“算了算了,我不配,不及格的人没有资格听提升班,热闹是你们的,我什么都没有。”
一群人又笑闹几句,才催促周可岑讲,“你们带题没,找个例子举。”
然而今天周六晚上的聚会,大家都没有带书包,“不过我手机里有题库”,付阚说,“你挑一题讲,我发给大家。”
等林垣搀着上洗手间的李航回来时,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个场景,所有聚精会神的听周可岑讲解题思路和快速答题的技巧,不管有没有参加这次考试,高中的这几个都听的认真。
只有林初沐除外,她参与不进高中的数理化生,听也听不懂,正吮着手指吃东西,眼睛扑闪的看周可岑说话,一边鼓着腮帮子吃窝窝头夹菜,像只偷吃食的松鼠。
李航上个厕所回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变了,诺大的包厢,竟然只有林初沐一个人是正常的,不忘初心,还记得他们是来吃饭的。
大大的眼睛里充满大大的疑惑,“是不是咱推门的方式不对,要不再回去重新开,这是怎么回事,这么大的学习热情是哪阵风刮过来的?”
林垣扶着李航落坐,如同扶着怀胎十月的妻子,李航硬着腰扶着肚子缓缓坐下。
“我也不知道”,林垣说,“我一进来就看见常威在打来福。”
李航坐在林初沐旁边,加入小松鼠队伍,一边吃一边压低声音跟林垣斗梗,“要打去练舞室打。”
一顿饭吃完,各回各家,林初沐和李航回医院。
周可岑和林初沐往病房走,在走廊上看到她们门口站着人,保镖像一堵人形强一样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堵着。
郭雅笙被她爹强拉过来道歉,原本一口牙都要咬碎了,结果林初沐那个贱人竟然敢不见他们。
来道歉已经很不甘,全然没有道歉反思的意思,只是目前不能跟她爹闹翻,她爹让她拎着给林初沐买的礼物,让她必须把林初沐哄开心,她简直要气死。
可是他们不仅没见着林初沐,周家的人也没见着一个,从过来就被保镖拦住。
这几个保镖跟傻逼似的,一句话不说,只冷漠的看着她们,郭雅笙心里气极在骂人,走廊过来过去的护士和患者家属,更让郭雅笙脸烧的慌。
她眼睛瞥向一边,掩饰恶毒和不甘,她怕再站一会,不管她爹会怎么收拾她,她也要走。
郭雅笙到目前为止,也不认为自己错,所以这个道歉是她爸爸强加给她的,是屈辱。
郭雅笙低着头看向一边,恰好看到了林初沐,目光顿时如淬了毒一般恶狠狠的盯着林初沐,像恨不得生吃了她都不解恨。
林初沐淡淡的回望,没有畏惧和仗势欺人,如同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平静的对视而已。
这段时间周可岑上课考试也不闲着,时刻给她灌输刚得过就刚,刚不过就找她刚的道理。每天在理论教她防身技能的同时,给她洗脑,总归是要做一个善良的人,但不能傻。
接着郭雅笙听到一声带着笑意的声音,“巧了。”
周可岑嘴角上扬,眼神却没有一点笑意,目光如出鞘的利剑投在郭雅笙身上,漫不经心道,“做人守则第一条,是?”
第35章 三十五颗甜葡萄
周可岑没把郭雅笙放在眼里。
但她不能忍她用这样的眼神看林初沐, 有点恶心,不自量力的恶心。
总体来说,周可岑算得上正常的人,至少她自己是这么觉得的,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头野兽,她能控制住。
所以她知道自己性格不好,甚至可以说生性凉薄, 没有同理心。从小就这样,在幼儿园, 学到敬畏生命和爱心的课题,老师让她们带小宠物去学校,她什么都没带, 她并不觉得小动物可爱。
她记得很清楚,一个小女孩带的小乌龟被一个小狗狗咬死了, 小女孩哭的很惨, 全班小孩看着惨死的小乌龟, 情绪被感染, 呜哇哭成一片, 周可岑小小的一个, 站在旁边看了全程,内心毫无波动。
有些人生来情感丰富,神经纤细敏感,如林妹妹之类,葬花落泪, 还有些人生来就冷心冷清,这不是她们自己决定的,从娘胎里出来天生就这样。
就像同样在路上被石块绊一跤,多愁善感的人会发起都一系列的延伸感慨,体贴有爱心的人会把石块捡起来丢掉,不让后面的人绊倒,而反社会人格的人会先怪石头,继而迁怒他绊倒时看到却没来扶他的人。
周可岑不是感情丰富的人,也没有反社会人格,她更像个机器人,小乌龟被咬死,是自然的规律,弱肉强食。别的小朋友看到残疾的小动物,会心疼的想抱回家养,周可岑会想优胜劣汰。
与其说她没有同情心,她更像个旁观者,看到别人的苦衷和痛苦,却不能感同身受。
这样其实很痛苦,她小时候说不想交朋友的话是认真的,但家里人是觉得小朋友开玩笑假装酷,既然家人把她送进幼儿园,就是想让她和同龄人多相处,多交朋友。
所以小朋友找她玩她没有推开,但从不会往家里带,在她心里,这些小孩是没到朋友的范围,可有可无的人。
周可岑比其他小朋友早慧,在别的孩子相信着生日许愿会有小精灵帮他们实现的时候,周可岑早就知道所谓的生日小精灵是爸爸妈妈。她们所有得到的东西,都是有别的形式的付出。
没有天掉的馅饼,白来的礼物,只有付出了相应的代价,用代价转变报酬。
当一个小孩子童年太理性,就会丧失很多快乐,更何况周可岑更惨一点,她不仅理性,她心里还拴了个野兽。
她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她耐心极少,阴晴不定易怒,心底的野兽暴戾,想安静时旁边有人一个劲的说话,哪怕那人只是说话,还不是对她说的,她都想把人摁地上揍一顿,狠狠揍让那人不能在耳边逼逼。
富家教养的小姐,礼仪品行在外人面前都是极佳的,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全是装的,自欺欺人一样,好像那样别人就不会发现,她不一样。
她像冷兵器中的剑,全身锋芒,杀伤力大,没有感情。
好在那天她遇到了坐在台阶哭的小姑娘,当时看她辫子都哭乱了,脸埋在膝盖,小小的一团,从那经过都很容易忽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