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开了十几年的夜宵店,像他这样明摆着是买醉的客人真是见的太多了。也没那么多的同情心,见他没什么问题就回去收拾了。
周尽欢靠在土墙边上,把那壶酒喝得底朝天才停下,睁着迷蒙的眼睛去看头顶的月光。
那月亮比平时看到的都大,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有两个。他看着眼晕,索性又闭上了眼睛。
冬天夜里寒凉,他喝了一肚子白酒,又是坐在背风的一面,倒没觉得冷。不过睡了一会儿他就被憋醒了,想尿。
他撑着墙站起来,想要分辨家的方向在哪。可他住的地方是一大片穷人的居所,每条巷子都差不多,纵横相交弯弯绕绕的。白天兴许还能认清,眼下已经半夜了,路灯隔着老远才有一盏,根本看不到远处。
他头晕的厉害,只好凭着感觉去走,转了几条巷子后,不但没看到人影,连流浪狗都没有。他不知道走到哪了,只是越来越急,腿脚也酸,一个踉跄就绊倒了。
他的腰最怕摔了,好在这次摔是正面着地的,虽然摔的想吐,但腰一点事都没有。
他撑着地面站起来,手心的伤口压到了,一阵钻心的痛传进了脑子里。他的喉咙一酸,眼前就有点模糊了。他用袖子擦了擦眼睛,正想着再找回家的方向,就看到对角巷子里有一扇亮着灯的门。他扶着墙过去,发现是家还没有关门的杂货铺。
老板正在卸货,听他打听厕所,便说这附近的公厕要绕挺远。看他脸色红红的,似乎很急的样子,老板就把他带到了店铺后面的厕所去上了。
解决完以后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他想谢谢老板,就在店里买了瓶烧酒。
临走的时候他跟老板问了路,出来后照着老板说的走,结果还是没找到家在哪。他实在是走不动了,就在路边一辆三轮板车上坐下,靠着车上的货物休息。
他不知道霍恒是不是已经走了,但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心里就有弥漫着无法压抑的悲痛。
他拔开烧酒的盖子,又像灌水一样的猛灌了起来。他喝的急,就算被呛到了也不肯停,等那瓶烧酒见底了,他才松开手,又去看头顶的月亮。
今晚的夜色真美啊,月亮都有好几个,明晃晃的重叠在了一起,真是耀眼。
他也不知盯了多久,直到眼睛酸痛的再也撑不住了才缓缓的阖上,困意也彻底的袭上了脑海。
他就这么躺在板车上睡着了,空的玻璃酒瓶掉在了地上,咕噜噜的滚到了路中间,没多久就被一辆汽车的车灯照亮了。
霍恒开着车到处找他,找的心急火燎,还去茶楼吵醒了已经睡觉的岑老板夫妇。
岑老板说周尽欢一早就回去了,霍恒又问他平时会去哪里,岑老板说他没有消遣的地儿,下了工都是直接回家的。不过岑老板提醒了霍恒,他这两天状态不好,心里像是有事,刚才在店里也没吃晚饭,就喝了一点酒。
听说他喝酒了,霍恒更焦虑了。问岑老板他平时有没有去哪里喝酒的习惯,岑老板摇着头说不知道。倒是一旁的老板娘提醒了一句:“你要不去他住的那地方找找,那边有很多做夜宵的店都是能吃酒的。我倒是听尽欢说过,他偶尔会去那种地方喝两杯。”
霍恒谢过他们,开着车便回到那片地区找了起来。
那边的路霍恒也不熟,遇到汽车开不进去的巷子,霍恒就只能下车去找。耽搁了两个多小时才终于找到了他。
看到板车上睡着的人时,霍恒那一直悬着的心才落了回去。他赶紧过去,才刚走到周尽欢身边就闻到了一阵很浓的酒气。他把周尽欢扶在怀里,拍了拍周尽欢的脸:“欢, 醒醒,是我。”
周尽欢的身子软绵绵的陷在霍恒怀里,手和脸都冻冰凉了。霍恒叫了好几声他都没反应,霍恒又试了下他额头的温度,确定没有发烧便抱起他放进后座的椅子上,把车开回他家去。
到的时候才发现院子的大门已经落锁了,霍恒又拐去最近的饭店开了个房间。等把他放到床上后,摸了摸他的手,依旧是凉冰冰的。霍恒怕他会冻病了,便去浴室放了一缸热水,又出来把他的衣服脱了,抱着他躺进了浴缸里。
在脱衣服的时候,霍恒有过犹豫的,最后还是给他留了一条内裤。
周尽欢的内裤是浅色的四角裤,被水浸湿后,原本宽松的布料就紧贴在了身上。
霍恒的喉结滑动了下,逼着自己不要乱想,先顾着他的情况。
霍恒在周尽欢的头下面垫了一块干毛巾,又拧了一把湿毛巾去擦他的脸。热乎乎的毛巾在他的额头和脸蛋上摸过,最后停在了眼睛上。
他的眼睛有点肿,霍恒想给他热敷一下,没想到这么一贴,再加上热水的浸泡,居然让他舒服的醒了过来。
他今晚喝了太多酒,早就神志不清了,加上刚才又在做梦,就凭着本能动了动。
浴缸里很滑,他一动就把脖子下面的毛巾蹭歪了,人也往下滑了一截。霍恒赶紧抱住他,把他又往上提了提。
周尽欢的鼻腔里发出无意识的呻吟,他以为自己还在那个美梦里,所以在眼前恢复光亮的时候也没有反应过来,只是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那个人的嘴唇动了动,他仿佛听到了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一个“欢”字。
还小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有什么含义。后来长大了,读的书多了,他便明白“尽欢与尽欣”是什么意思了。
那是爹娘对他们的希望,一辈子欢欣,一辈子无忧无虑。
可曾经期盼的一辈子在那一场大火的焚烧之下荡然无存。他们的爹娘没了,家也没了,再也不可能欢欣了。
周尽欢抬起酸软的手臂去摸霍恒的脸,那个人的模样他依旧是看不清的,但在他的心里却浮现出一副面孔来。
是那个最近对他特别好,比爹娘待他还无微不至的男人。
他的脑子浑浑噩噩的,记不清现在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包围着身体的热水以及周围朦胧的暖光让他以为是天津住的那个饭店的房间。
他软着声道:“你回来了?”
霍恒被他撒娇一样的望着,那双眼睛虽然倒映着自己的模样,却没有神采。霍恒便知道他这是醉的分不清了,搂着他的背,在他耳畔问道:“我是谁?”
周尽欢软软的笑了,带着鼻音的热气钻进了霍恒的耳朵里,像一根尾羽,骚的人心痒的不行。
“你是李先生啊……”
第47章
周尽欢是醉的分不清了。在他的意识里,霍恒与他还在天津没回去,可霍恒又跟他告白了。所以他完全没记起后来的事,而是一味的沉浸在这份被告白的喜悦里。
他笑的那么甜,就像一颗刚从水里洗干净的粉桃,笑得霍恒心跳都乱了,就像情窦初开的小鬼一样用力撞着胸口。
霍恒的手沿着他的背摸了下去,在光滑的腰间流连着。
周尽欢觉得痒,忍不住扭了扭,在他耳畔哼道:“好痒……不要摸……”
这带着十足娇气的话刚一出口,霍恒就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裂开了,原本还能控制住的冲动像是失去了截流的大水,一下子冲垮了他的意志。
他放开周尽欢,对着那双红艳艳的唇吻了下去。
周尽欢主动张开嘴,纵着那个人侵略过来,卷着他的舌纠缠,勾引着他的心痒与难耐。
他的配合更加煽动了霍恒身体里的火,霍恒的手摸到了他弹性十足的屁股,用力捏了几下。他呼吸间漏出两声呻吟,却没有避开,反而抬起腰让霍恒摸。
他的腰是不能用力的,他醉的不知道轻重了,霍恒却没被欲望冲昏了头脑,放开他的唇,扶着他又躺好了。
周尽欢夹着腿,欲语还休的望着霍恒。那双湿漉漉的眼睛里卷起了浓浓的色气,明摆着是不想停的意思。
霍恒被他抓着领口,其实也不想停。
虽然周尽欢没有明着答应在一起,但那天晚上霍恒表明心迹后,周尽欢也没有拒绝,甚至还同意霍恒喂他吃葱油饼。这样的态度已经很明白了,只是霍恒心里有愧,想着还没有对他说出真相,才不敢做更多的事。
今晚周尽欢喝的这么醉,加上岑老板说周尽欢这两天不开心,霍恒就觉得这一切应该跟自己有关。他想趁着周尽欢醉了问出来,可话都没说出口,那抓着自己领子的手就又拉了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