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眠+番外(7)

韩周又捏了捏他的耳垂,让他抬起头看着自己,轻声说,“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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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那个吻来得太突然,何容安过了很久才回过味儿,他想起水下的意乱情迷,仍有几分不可置信,搓着自己发热的脸颊,几乎不敢看韩周的眼睛。

偏偏韩周像个没事人。

他们之间多了层若有若无的暧昧,黏答答的,目光相触,何容安都会忍不住挪开眼。

夜深了,韩周坐在椅子上,半闭着眼睛养神。

何容安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一动,锁在脚踝上的铁链子就咣当响。

韩周睁开眼,抬腿踩住铁链子,说:“睡觉。”

何容安犹豫了一下,问他,“要不要来床上睡?”

韩周目光落在何容安脸上,何容安咕哝道:“哪有人坐着睡的?”

韩周看了何容安一会儿,慢吞吞地脱了鞋子躺在了何容安的身边,他躺得僵硬,长手长脚的,还压着细长冰凉的铁链子。

何容安本来很紧张,可一见韩周生涩的睡觉姿势,顿时就笑了,他将下巴搭在自己的手臂上,趴着,说:“还没见过有人睡觉跟受刑似的。”

韩周不吭声。

何容安拿脚丫子踢了踢他的大腿,问:“为什么坐着睡,能睡着么?”

韩周说:“能。”

他迟疑了片刻,轻声道:“坐着睡觉不做梦。”

房间里静悄悄的,四野皆静,灯也关了,只有昏暗的光线从铁窗子里透进来。

二人都慢慢地放松了,何容安说:“什么梦?”

韩周看了他一眼,说:“我妈妈。”

韩周声音低沉,顶着那么一张凌厉凶狠的脸,那几个字说出来的时候却有种孩子似的天真柔软。

“我梦见她在看我,”韩周说,“火烧起来了,她在火海里,看着我。”

那是他年少时常做的梦,他梦见他母亲被锁在黑暗的屋子里,门锁死了,只有一扇小小的,让人窒息的窗户。他妈妈趴在窗户口,露出乱糟糟的头发,清瘦苍白的脸颊,她睁着一双眼睛,冲韩周伸出手。

韩周远远地看着她。

后来又变成了火海,老旧的木房子,到处都泼洒着油,滚烫的火焰熊熊地燃烧着,好像要将一切都焚烧之殆尽,拖进地狱里。

没人敢去救火,等火灭的时候,他们只有从里头拖出几具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这些梦如同浪潮,一次又一次地咆哮着拍击而来,几乎让他窒息在梦里。

韩周不敢再入睡,只能无数次睁着眼睛等天明,直到他发现坐着,就算合上眼也不会再做梦。

何容安恍了恍神,人类的同情心不应该泛滥到给予一个人贩子,一个罪犯,却还是忍不住生出了几分酸涩。

何容安刚被抓来的时候,隐约听那些人说过韩周的父母,自己拼凑了个七七八八,所以才会觉得,韩周或许心里还有一点恻隐。

何容安抬手摸上他胳膊的烧伤旧疤,疤痕凹凸丑陋,韩周抓住了他的手指。

何容安看了他一眼,抬起被锁住的那只右脚,拖得铁链子晃动,他叹了口气,漫不经心地说:“要是我被卖了,我也点把火,把他们都烧了。”

韩周眼神一紧,盯着何容安的侧脸,攥着他的手指收进了掌心。

何容安说:“我是人,不是牲畜货物。”

第21章

像何容安这样被绑来的猎物,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处理了,何容安是留下的时间长的。

他说的那句话反反复复地在韩周的耳边回响,他甚至梦见站在火海里的人变成了何容安,被关在屋子里的人也变成了他,疯疯癫癫的,瘦骨嶙峋,空茫茫地望着韩周。

韩周登时就惊醒了,浑身冰凉,胸腔里的心脏都钝钝地生疼。

他按着心口,这是他从未体会过的感觉。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韩周看着日升月落,头一回有了几分莫名的焦虑。

那些被带走的猎物没有一个回来过。韩周从来没有想过,也没有在意那些人去了哪里。

他麻木地过着,像是这些人贩子豢养的牧羊犬,看着一只一只被捕猎回来的羊拖进来又带出去,换了一批又一批。直到有一天,有人撞入了他的眼瞳,如一抹意外坠落的月亮,挣扎在这片贫瘠荒凉的方寸之地。

韩周只要一想,这抹月亮将永远坠落深渊不见天日,韩周就无法忍受。

他忍不住多抽了几支烟,烟蒂扔了满地,杂乱无章。

旧工厂等待的日子枯燥乏味,天气又热,正当盛夏,韩奇和张鼓都不能离开得太远,待久了,就有几分焦躁。

那天,张鼓照旧要外出采买些吃的,韩奇喝多了,还在睡觉,他就让韩周陪他一起去。

临出门前,张鼓检查了一下锁在何容安脚踝上的铁链,还将门关死了,盯着何容安看了会儿,警告他,老实点。

韩周在他身边看着,皱了皱眉毛。

何容安蜷缩在床上的角落里坐着,垂着头,一声不吭。

走到门边时,韩周偏头看了何容安一眼,何容安正抬起头,和他对了个正着。

看着张鼓先去开车的背影,韩周破天荒地开口,说:“我一会儿就回来。”

何容安看着他,嗯了声。

废弃工厂远离人烟,离最近的小镇来回也要三个小时,要绕半个小时的山道,开出去马路两旁都是荒地,鲜有车辆来往。

韩周和张鼓去了半天,回来的时候天都快黑了,昏昏暗暗的,旧工厂院子里亮着一盏大灯,惨白的光亮得晃眼。

韩周才从车上下来,就听见远远的,传来何容安惊惧的喊叫,声音凄厉,几乎破了音。顿时韩周脸色都变了,丢下手里一大袋子的吃食,抬腿就跑了过去。

那扇门开着,灯也开着,屋子里的场景一览无遗。

何容安被笼罩在韩奇的阴影下,他身上的衣服被扒光了丢在地上,套着吊带裙子,一条白皙修长的大腿都是掐痕,正被韩奇掐着脸颊往身下按。

韩奇听见脚步声,偏过头,他眯着眼睛,喝多了,看了几眼才认出韩周。

他那玩意儿露在外头,勃起了,韩奇抓着何容安的下巴扭过去,让韩周看着何容安,说:“小子,好看么?”

韩周跑得太急,微微喘着气,一刹那间,拳头都攥了起来。

何容安像个被摆弄的漂亮娃娃,脸上不知挨了几个巴掌,扇得脸颊都是红的,交错着手指印,嘴唇胡乱地抹着口红,涂花了,红红的一道晕开在脸上。

他满脸都是惊惶,眼眶通红,沁着将掉未掉的眼泪,一见韩周,水珠子倏然滚落眼角。

韩周脑子发热,狠狠一拳砸在韩奇脸上,他打得重,喝醉的韩奇反应不及,摔在地上,骂了声操,“小王八蛋,你干什么!”

韩周还要再动手,张鼓已经赶了过来,沉着脸叫了声:“韩周,给我住手!”

韩周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盯着韩奇,转头又看了张鼓一会儿,冷冷道:“出去。”

第22章

张鼓和韩周对视了片刻,拉住了爬起来要对韩周动手的韩奇,将他拖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韩周和何容安两个人。

何容安两只手都被反剪着,拿拧成一股绳的衣服绑得死紧,韩周一言不发地给他解开。

啪——何容安一巴掌甩在了韩周脸上。

他眼里水汽还未干,死死地瞪着韩周,韩周看着何容安,要伸手碰他的脸颊,反而又被用力推了一把。

韩周没防备,退了一步,他抿了抿嘴唇,何容安却已经扑了过来,二人都跌坐在地上。何容安骑着他,攥着韩周的衣襟,狠狠地又往他身上砸了一拳。

韩周说:“安安——”

何容安红着眼眶,咬牙道:“我差点,差点被强奸你知不知道,他打我,还把那东西塞我嘴巴里,混蛋,畜生!”

他声音还带了几分颤抖,惊魂未定,又凶又狠的。

韩周心疼得不行,抬手摸他的脸颊,低声说:“对不起。”

何容安抓着他的手就狠狠咬了下去,韩周低哼了声,没有抽回,反而抬起另一只手臂将何容安搂进怀里,掌心重重地抚着他的后背,“对不起。”

何容安的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哑着嗓子含糊不清地骂了几句,他白着脸,惨笑道:“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你又干嘛要管我,反正我本来就是你们抓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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