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绍群实在忍不住爆了句粗,骂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怎么想的,不就是因为那个姓费的?薛眠我可告诉你,当初我希望你俩冰释前嫌,那是看不惯你拿过去那些事顶着难为自己。说白了,但凡你要是能看得开,能过得好,能别被已经过去那么久的事拽着自个儿过活,我他妈真不关心你俩最后会是个什么情况。我是以为你必须得先原谅了他才能把自己过好,我才那么撮合的……也不是撮合吧,就是希望你们回归‘非敌对’的状态,可他妈不恨了也不代表就得重新喜欢上啊我的老天爷……”
“谁说我重新喜欢上了?”薛眠拧着眉头看着他,难得有些情绪的起伏:“我只说突然不想走,不是永远都不走。小觅已经上大班了,我希望他把幼儿园的课程念完再带他走,否则突然跟着我来北京,还得重新适应……”
“重新适应什么?”崔绍群抢白道:“哦,换成来北京上大班下学期叫‘适应’,把大班上完了再来北京念小学就不叫适应了?这有什么区别?行了兄弟,别蒙我了,你师兄还没迟钝到那份上。”
“好,你不信,那就换个话题。”薛眠顿了顿,权衡了一番合适措词,将莫遥那档事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
这回轮到崔绍群沉默不言了。
老崔扭着眉毛夹着烟,一脸的难以置信:“什么意思,宫心计啊?他这当天创是隔壁的紫禁城,晏殊昀是乾隆帝?操,天下果然有傻逼。”
“文明点。”薛眠扫他一眼。
“滚,什么垃圾啊也配得上我的文明。”崔绍群掐灭了烟,背靠在窗台上抱着手臂:“合着你是怕了他,所以才打退堂鼓?”
“人在世上,谁没点怕的东西,”薛眠微垂着眼睛笑了一下,抬起眼皮看过去:“但他还不够格。”
“靠,”崔绍群忍不住噗嗤一声:“不是,那我就不是很懂了,你又不怕他,又拿这个事儿挡我,那你到底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不过就是想说……”
想说既然一山不容二虎,莫遥这番下马威分明是冲着自己会威胁到他在天创的地位来的,既然这样,那晏殊昀要挖自己进天创的消息,莫遥孙翔他们不可能没听到。而一旦薛眠真的如期进入天创,这群人会不会有更多的“下马威”等着他,谁也不好说。
薛眠是不怕他们,因为不怕,所以不屑,不屑与对方争斗,不屑与对方耍手段。但如果莫遥的目的只是把自己比下去,那眼前不就是一个现成的机会么?
按照老崔带来的消息,明年七月翻译司就会去天创收割人才。莫遥加入天创已经两年,头两年都没被选走,可能是有能力还不达标的原因,也可能是其它客观道理,但过去的不用再讨论,只看明年七月的遴选结果就好。如果莫遥真如许明所说那么“厉害”,薛眠愿意目送他被选走,从此一脚踏入青云里,而他可以再等一年。但如果七月过了,莫遥还留在天创……
呵,到那个时候还有没有脸留下来,恐怕都得打个问号。
天创是个镀金的地方,谁让翻译司只认这块金子招牌。薛眠知道规矩,所以哪怕他圈内名声再响,没在天创待上半年,没从这里磨一遭,那就是拿不到敲门砖。这道理他懂,莫遥更懂,所以才会扎在天创两年不挪地方,但一见薛眠就跳脚,可见大家目的一样,都是奔着“翻译司”三个字去的……那就凭真本事说话吧,其它都是浮云。
崔绍群用一种看弱智的眼神看着他:“没懂。你这都是在瞎琢磨什么?他要是去了翻译司,你隔一年再去,那不还是一山不容二虎?”
“不对,”薛眠仰头灌下一口水:“偌大一个翻译司,怎么可能只有‘二虎’。我不选择在天创跟他共事,那是因为在天创,他只有我一个目标。目标大了,难免暗箭难防,我没那个精力应付。但如果换个地方,就不是我防他了。”
“不是你防……”崔绍群停顿三秒,如梦方醒:“就是他防着所有人了!靠,对啊!那地方高手如林,一山还有一山高,他这么喜欢斗,那就有本事斗垮整个翻译司好了。不过那傻逼有没有本事进去还两说……啧,按你的意思,你打算什么时候再去?”
“明年这时候吧。”
“可要是莫遥脸皮够厚,既没被选上,又赖着不走呢?”
薛眠笑笑:“命里躲不掉,那就会会吧。”
作者有话要说:
周三见,呦呦呦!
——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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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角斗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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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谁也没料到交锋会来得这么快。
九月底,本就不太平的中东/地区陷入了一场政/变/暴/乱的冲突中,反/政府武/装与政府/军在多地交/火;以山姆大叔为首,连同几个欧洲国家也掺和进来,被指背后提供反/政府武/装武/器弹/药和资金支持。国际石油价格因此大涨,股市持续性起伏波动,金融秩序更是受到了严重冲击……
进入二十一世纪的地球早已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哪里不太平,哪怕是相隔十万八千里,各地区多少也会受些波及和影响,无论政治还是经济,全都在所难免。有了影响就要想办法消除,要消除就必须得往外走动,以寻找解决的契机。
所以这次几个被“殃及池鱼”的国家和地区的特使相约来到中国,一起拜会中国政府,寻求包括资金在内的援助支持,以助国内渡过因不安局势而引发的金融危机。
中国政府在北京盛情接待了来自四国的特使,因为特使团队人数众多,以安保为首的后勤保障部门也派出了相当数量的工作人员,其中自然包括随行翻译。
一旦涉及翻译服务,近在北京的天创译所自然无可厚非的承担了输送救火译员的领头责任。而自从不久前与薛眠、崔绍群把话摊开聊完之后,晏殊昀便不再拘着了,一有合适的机会就把薛眠叫过来。尽管后来薛眠曾单独找他聊过,希望推迟加入天创的时间,晏殊昀当他是事出突然不舍得离开云州和非凡,人之常情,也没多说什么,只道天创的大门随时为其敞开。
毕竟只有门“敞开”着才不影响人家常过来“看看”。
“啧,现在天创是越来越不把我这个正牌老板当回事了。”崔绍群趴在阳台上专心侍弄几盆不知从哪儿收来的奇花异草:“这次准备带人去吗?”
“不带。”薛眠站在鱼缸前喂鱼。
“算你有良心。”崔绍群拿着把剪刀小心翼翼的走枝修杈:“昨天云汉发来两个案子,我都没敢惊动你,就怕耽误你去北京给晏殊昀效力……他妈的也是没谁了,瞧瞧我这大公无私的。”
“云汉有新案子?”手上动作一顿,薛眠垂了垂眼,转身看过去。
“新案子。说难不难,说不难吧也……”崔绍群摇着头嗤了一声:“反正你又没工夫去,我让王哲自己想办法了。正好他手底下有几个新人今年表现不错,就当拿云汉这俩案子渡劫吧,渡过了就是飞升成仙,以后公司里有的是发展机会,毕竟人才梯队还是要定期培养的……”
薛眠心思已经不在对话上,崔绍群的声音也只是幽幽飘过来又从耳朵里幽幽飘出去,雁过不留痕。
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在开什么小差。
手头还有点事没忙完,薛眠留了半天时间处理,订的是晚上的飞机,抵达北京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还有小半个月就是国庆节了,首都各处洋溢着热烈的节日气氛,机场内外装点一新,大小不一的鲜红色国旗挂满了全场,看着既喜庆又振奋。
酒店是天创帮安排的,打车赶到的时候已过午夜十二点。薛眠拖着行李箱,以及无所掩饰的疲惫身体,办完手续进了房间,困得眼皮直打架,快速冲了个澡后就直奔大床了。
一夜无梦。
次日醒来,吃过早餐赶去天创。从今天开始他要在这里连轴转的打四天的仗,没有助理,没有同行,精神必须集中,体力必须攒足。
“就知道这种救火的事少不得你出马。”许明给薛眠泡好茶,笑眯眯的从抽屉里抽出一份资料递了过去。
“您过奖了。”薛眠客气的双手接过文件:“老师刚刚也说是‘救火’,救火靠的是人多力量大,我过来也就为凑个数,主要还是靠同事们一起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