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捕快打铁记+番外(62)

作者:脚上有鞋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秦随风摔了盘子,一脚踢了他个仰面朝天:“出去找!”

天涯沦落人

天色完全沉下来,寨子里的兄弟都被派出去找人,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寨主,你奔波多日,先回去吧,弟兄们一有消息马上通知你”,向庭出口相劝。秦随风自打郝唤才出事,就几乎没合过眼,眼底的疲倦盖也盖不住,真怕他下一刻就倒下了。

“先找到阿韵”,秦随风在心里想着阿韵一个人会去哪里,现在安全不安全,碰到坏人怎么办,若她真的有了差池,他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更担不起岳父临终前对他的托付。

照理说,郝韵来应该不会走很远,青松寨下山的各个方向都安排了人手,却迟迟不见踪迹。

向庭看着他苦恼,也不再多言,定下心来思索:“你说,夫人她会不会回蔡县?”他试着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毕竟现在郝韵来父母双亡,人的本能就是趋利避害,蔡县毕竟是她住了十几年的家。

可是现在蔡县已经被北连占领,若是她真的去了恐怕凶多吉少。

“不管是不是,先去看看”,秦随风心底担忧,只能强迫自己稳住心神。

结果还真碰着一个意外之客。

黑漆漆的小道上,一辆镶金嵌玉的马车驾的飞快,主人还真是不心疼荡起的灰尘污了上好的车帘子。

前面赶车的少年火急火燎,连声的“驾!驾!”,只顾着往前跑,连路都不看了,照这架势,一路上没少撞人。

亏得秦随风反应快,一把拽起向庭退到了一旁,不然准是个人仰马翻。

少年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拉缰绳:“吁!”引得马儿声声嘶鸣。

车里的人似是受了惊,却也见惯了:“这又是怎么了?”

虽说正是秦随风心情不顺遂的时候,这少年撞了上来,但他此刻却没工夫搭理他,拔腿正欲走,却被叫住:“秦寨主!”

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定睛一看,竟是云谈。当年云谈将郝韵来送到京中,没两日便告辞回了则客,而他和秦随风自小镇一别也是再没见过,难为还认得出。

“云谈?”秦随风疑惑叫了一声,黑天半夜偶遇熟人。

云谈跳下马车同他招呼:“您这是上哪去?”

秦随风无心与他攀谈,却听他自问自答:“若是为了小姐,寨主就不必担心了”。

折腾了一晚上,总算人没事,秦随风看着熟睡中皱着眉头的郝韵来,松了一口气,在额头上留了一个轻吻,便熄了灯动作轻缓退了出去。

大堂中云谈坐在一位貌美夫人旁边,秦随风上前朝他们一拱手:“多谢楼主救下阿韵”。

云谈不做声,那位夫人道:“言重了,阿韵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若不是先前突生事端,现在大概便同我在则客了”,她正是蔡县倚南楼的南夫人,或者说万蜂楼楼主梅惠言。

确实如此,秦随风也不在见外:“楼主是来祭拜岳父的吧?”

天下皆知郝唤才葬在天吟山,但无论如何也瞒不过万蜂楼。

梅惠言道:“我和他本是同门师兄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一年前,他预感不测举家搬迁以避祸,却没想到蔡县一别竟是永别,如今也只能看这一抔黄土了”,她说的伤感,却也豁然。

先前秦随风还不解郝唤才同万蜂楼的关系,现下倒是明了,几十年相伴的情谊就这么断了,任谁也黯然。

“楼主节哀”。

梅惠言点点头:“现在就带我去看看他吧”。

天气虽然暖和,到了草长莺飞的季节,夜里仍是多风,尤其站在山头上,凉飕飕刮过来只往心窝子里戳。

明摆着梅惠言对郝唤才绝非同门之情,但看她站在郝唤才夫妇坟前,倒也没表露别的情绪。

梅惠言就这么安静看着,上了三炷香,一句话没对逝人说。

“这一年,我一直在追查下毒之人,烛花红是北连王室的秘药,后来才流传出去,但是外人只知下毒不懂解毒,另外,刺客的样貌与中原人有异,这件事与北连脱不了干系,不过他们大费周章加害师兄的缘故,不得而知”。

确实没有道理,王室出手只为了一个明面上的重犯,就算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也不至于做到这种地步,倒像是知根知底的人前来寻仇。

秦随风心中隐约有一个猜测。

良久,梅惠言轻笑了一声:“这样也好,师兄这辈子束缚太多,这下子倒是松快了,想必已经和他夫人去游山玩水了,只是苦了阿韵这孩子”。

能这样想这也算作一种安慰,总比沉浸在伤痛中强上千百倍。

提起阿韵,她倒是变得忧心忡忡:“阿韵心重,也不晓得这个坎迈不迈的过去”。

她遇见阿韵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哪里还有个人的样子,嘴里喃喃的说着“我要回家”,双目无神,眼泪却止不住,一会又说“我没有家了,没有了”,嚎啕大哭一阵便晕了过去,是个人看着就心疼。

秦随风接她的话:“只要我还在一日,一定顾好她”。

第二日郝韵来醒过来的时候,梅惠言已经连夜离开了,怕阿韵见了她又要想起以前的旧事难免伤心,只给秦随风留下一句:“往后万蜂楼就是阿韵的娘家”。

这是敲打他呢,秦随风的老底她一清二楚,别到时候再整出个其情别恋,绝不饶他。

秦随风自知理亏,无法辩驳,乖乖发了誓再三保证,梅楼主才放了半颗心到肚子里。

郝韵来一睁眼看见的就是秦随风,她明明记得昨天她要回家,走了很久很久,却怎么也到不了,然后便没了记忆。

“你醒了,饿不饿?我刚煮好的粥,趁热喝一点吧?”秦随风端着一碗白粥询问她,却不知道哪个字触了她的伤心事,竟又抿着唇哭了起来。

上次娘亲走了,秦随风陪在她身边,这次还是陪在她身边,而她却只顾着自己伤心,忽视了秦随风眼底的一片乌青,胡子也冒出了茬,这件衣服还是他们启程那日换上的。

她抱住秦随风,靠在他的胸前。

一时间,秦随风也没了主意,端着粥不上不下,下巴抵着她的头,声音喑哑低沉,却含着笑意:“怎么了?不想吃就不吃,或者出去走走?”

他能感受到郝韵来仍然在哭,胸前的衣襟湿透了,贴着皮肤阵阵滚烫,灼着他的心,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对了,你的小狐狸还记不记得?寨子里的人把它养的更胖了,要不要去看看?”

他绞尽脑汁的哄,怀里的人终于肯应一应他,抽泣着发出浓重的鼻音:“娘亲走的前一天我们还在计划着以后的生活,可是突然之间就变了,我想着我还有爹,我还有家,不能让娘亲在天上担心我们,可又是突然之间,爹也不见了,我现在一闭眼全是我爹在吐血的场景,这次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服自己振作起来,我没有家了,我真的没有家了……”

听梅惠言讲述的时候已经好似千万根针在刺他,亲口听她讲,竟是比凌迟还要绝望,他放下碗,拥住她,亲亲她的头发。

“有家,我们还有家,我们两个人的家,你还有我”,秦随风也禁不住在眼眶里凝了湿气,当然他也是一夕之间家破人亡,他也曾以为从今往后都是一个人在世间飘荡,老寨主对他好,兄弟们有义气,可青松寨总归没有家的感觉,但现在他不是一个人了,郝韵来是他的牵挂,是让他再次感受温暖的地方。

郝韵来听了他的话,一瞬间被触动,红透了的眼睛望着他,问:“真的吗?”

“真的”。

“你爱我吗?”

秦随风帮她将贴在脸上的头发捋到耳后,捧着她的脸,一字一句,宛如信徒在佛前的虔诚:“爱,我爱你”。

古往今来被多少人说烂的三个字,现在听来却比任何一个人说来都深沉。

他不必解释在废山在刺伤她时有多么紧张和自责,也不必解释中秋夜泛舟湖上他有多么欣喜,更不必说她一次次表明心意时,她是如何才强忍着拒绝,她的每一滴泪都仿佛留在淌血的伤口上,每一次笑又仿佛良药治愈了裂痕。

郝韵来的状态逐渐好转,努力从伤痛中挣扎出来,寨子里的婶子姑娘也会和她来说说话。

还在一帮人中间看见一个意料之外的熟人。

江画如从门口探个小脑袋出来,斜着半个身子,做贼一般,性子和一年前没两样,模样倒是张开了些,个子也高了,像个大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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