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所有人都往这边靠,护龙卫护着两位大人不断往后靠,挥动大刀杀红了眼,明枪易断暗箭难防,黑衣人中一人掷出一枚暗器直击郝唤才,根本来不及闪躲。
“爹,小心!”郝韵来赶紧跑过去拉开郝唤才,但还是被暗器刺伤手臂。
就在护龙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终于陈儒哉左等右盼的援军到了,黑衣人一看情况不妙,“撤!”就像来时那样一跃消失于身后的树林中。
“爹,你怎么样?有没有事啊?”郝韵来哭着扶住郝唤才,但他唇色发青,头冒虚汗,看起来伤得很重。
“你们快来救救我爹,爹你一定不要有事,不然阿韵该怎么办!”
云谈和陈儒哉立刻围上去,陈儒哉是个文官,不懂这些,但是云谈却一看便知:“先生这是中毒了”,是刚才那枚暗器。
“这怎么办啊,云谈你有没有办法?”
云谈摇摇头,他对毒的研究只限于皮毛,并不能看出这是什么毒,自然也就不会解。
与此同时,和郝韵来一样忧心的还有一人就是陈儒哉,圣上吩咐把人完好无损带回去,结果却在瑶京外出了事,这他怎么担待的起?
“连夜回京!”
这下郝韵来是如论如何也不能走了,他们将郝知县抬进囚车盖了几床被子,郝韵来就在囚车里攥着他的手陪他。
残余的护龙卫和后来的京师卫兵里三层外三层护送,但陈儒哉却起疑,质问卫兵同龄究竟是何缘故迟来。
统领一抱拳:“大人恕罪,大人派来送信的人在路上遇了埋伏,来了衙门的时候已经去了半条命,想必是与歹人一番周旋,请大人明鉴”。
如此说来竟是这歹人早就料到他会请援兵而在路上做了手脚,陈儒哉思虑更深,他们扮作普通官兵就是为了掩人耳目,结果追兵不断,若不是途径各地时及时补充护龙卫人数怕是早就命丧黄泉了,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心急?
他们加快速度,不到一刻钟就到了瑶京城外,陈儒哉亮明身份,守城官兵打开城门,郝唤才不是普通犯人,他下令:“入宫”。
此时正值深夜,街道上静悄悄,几十人在晋安大道上疾驰,直奔皇宫,宫门一重重打开,这就是整个大杨朝的中心。
郝韵来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明明他们一家人平平安安生活在蔡县,与世无争,但是娘死了,她本来想去参军杀光北连人为娘报仇,但爹说去则客,那就去则客,她不能丢下爹一个人,那样真的很可怜,可是爹却先抛下了她,她千里迢迢从青松寨追到瑶京就是盼着和爹会和,可现在却真真实实来了她从来没想过的皇宫,爹身重剧毒还被朝廷定罪,结果怎么会这样,她宁愿中毒的是自己。
郝唤才中的毒很厉害,整条胳膊都已经麻痹,郝韵来不停地和他说话:“爹,你再坚持一下好不好,求求你了,为了阿韵再坚持一下”,她急得掉眼泪,郝唤才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阿……阿韵,别哭,爹没……没事,爹要……陪我们阿韵一辈子”,他想尽力扯出一个笑容让他的阿韵放心,但即使是这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脸上的表情比哭还难看。
京师卫兵将他们送入皇宫就回了衙门,护龙卫可带兵器入宫是圣上给的特权,他们这一行人行色匆匆,模样煞人,直接就冲到了皇帝的寝殿前,殿外的侍卫还当是此刻,即可拔了剑:“何人惊扰圣驾?”
一位太监看了两眼认出了陈儒哉:“陈大人?”
陈儒哉两腿一跪,朗声道:“臣陈儒哉求见圣上!”
前太傅济无
整个太医院忙上忙下一晚上,就为了钦差陈大人不知道从哪里带来的一个囚犯,但没人敢有一句怨言,毕竟当今圣上一宿没合眼,他们这些做臣子的自然应该尽心竭力医治好这一位。
只是病情很棘手,中毒已深。
当今皇帝是先帝皇长子,国姓杨,单名一个凌字,生来被立为太子,一路顺风顺水直至四年前坐上龙椅,励精图治收拾旧山河,只是破洞太甚,回天乏术。
杨凌三十出头,面容俊朗,现在却一脸阴沉坐在太医院外殿,身后站着陈儒哉已经把他南下经历的所有事情一五一十做了汇报,却没得到任何回应,圣心难测,只好恭敬等着。
郝韵来一心系在郝唤才的伤势上,眼泪止不住,也不管是否冲撞了贵人,云谈则陪在她身边,同样心悬在嗓子眼。
直到天亮一帮白胡子太医研究来研究去有了个结果,外殿中的所有人都赶忙起身去看郝唤才,杨凌问道:“先生如何?”
院首太医徐开正作为代表全权发言:“回禀圣上,这位先生所中之毒乃是关外奇毒烛花红,臣等只能尽力将此毒抑制,但是破解之法……臣等无能”,接着太医们都跪下,求皇上恕罪。
郝韵来死死咬着嘴唇,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已经失去娘亲了,难道连爹也要失去了吗?
她哭着也跪在杨凌脚边,这辈子跪天跪地跪父母,别的人哪怕再尊贵也不曾求过不曾跪过:“救救我爹,求皇上救救我爹”,他是皇上,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到的,他一定能救爹的。
但是皇上又如何?在生死面前照样无能为力,他费劲心机把人找回来却是这样一个局面,他又何尝不想救他,只能叹了一口气:“你是他的女儿?”
“嗯”,她擦了一把泪,却远远赶不上掉泪的速度。
“今年多大了?”杨凌问着不相干的问题。
“十七,救救我爹,他不是故意要离开蔡县的,所有的罪我愿意替他受,求求你们了”,她想起来陈儒哉说过她爹弃城而逃是杀头的大罪,他们会不会因此见死不救?
杨凌看了一眼昏迷中的郝唤才,又看郝韵来,十七?
“李明广”杨凌朝着外面喊了一声。
昨夜皇帝殿门前守着的太监低眉顺眼走进来等候差遣:“圣上吩咐”。
“将她安置在揽月宫好生照顾,你放心,朕会全力医治你父亲”。李明广领命,心里犯嘀咕,不知道这位大人和姑娘什么来头,但能让圣上上心的人他小心伺候着就是,但郝韵来哭了一整晚已经几乎没有力气,整个人若不是云谈扶着就要瘫倒在地。
这里是皇宫,一言一行皆得合规矩,云谈是个男子到底不方便,李明广召来几个健壮的宫女把嚷嚷着不走的郝韵来带回了揽月宫休息,宫女细心为她点了安神香,郝韵来精疲力竭,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此时太医院众人送走了去上早朝的皇帝,心里却压了一块大石头,只因杨凌走前交代:”不论用什么办法,保住他的性命,否则,唯太医院是问!”
烛花红乃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毒,虽然不至于立刻毙命,却除了下毒之人,根本无药可解,现如今也用灵丹妙药吊着他的性命,倾整个太医院之力多则一两年,少则一两月,全凭他自己的造化了。
等杨凌下朝再到太医院之时,郝唤才刚好醒来,他见到昔日年幼的太子长成一代帝王,老泪纵横,硬撑着要起身行礼,结果从榻上摔了下来,杨凌赶忙去扶:“老师不必多礼,身体要紧”。
郝唤才执着杨凌的手:“臣有愧于陛下”。
杨凌道:“老师言重,朕知道当年老师是有隐情才不得不离开瑶京,后来父皇多次提起老师,一直在暗中派人寻找您和贵妃的下落,可是……这些旧事随后再说,老师一路受苦了,朕假意以囚犯的身份接您入宫就是怕多生枝节,没想到还是遭遇不测,这些年朝廷暗流涌动,边疆战事不断节节退败,如今老师肯现身回朝,定可救大杨于水火之中”。
一旁的李明广将他们的对话听在耳中,心中一震,能称得起圣上老师的人,如今天下也只有一人,那就是十七年前突然辞官归隐的济无先生,
提起济无先生,那就说来话长了。
二十多年前的济无先生被誉为才学天下第一,初入官场就展露锋芒,当时多少棘手的难题在他面前都迎刃而解,先帝看重他的才能引为知己,并让他做了太子的老师,虽说杨朝已经处于风雨飘摇几十年,但济无为官的日子国运竟有回转之势,可是不知为什么,十七年前毫无征兆之下济无先生退出庙堂,先帝对此闭口不提,久而久之人们也就淡忘,只有在茶余饭后才偶尔想起来当年是有一位惊才绝艳的年轻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