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入相思(257)

来迎接风洵的人是一个驼背羊髯的老者,杵着一个怪异的拐杖。

看到风洵的时候,恭敬的说道:“主子。”

风洵微微颔首,与老者同行,口气莫名的缓和了一些,“钟叔,近来可好?”

老者在听到风洵喊他一声钟叔的时候,握着拐杖的手莫名一紧。

“谢主子关心,奴才甚好。”

风洵也没有多在意钟叔对他的疏远,便说道:“此番我前来荆阳城是有重要的事情。”

“之所以来麻烦钟叔,是因为从闽地带来的几具东西想让钟叔看管几天。”

闻言,钟叔在听到几具东西的时候浑浊的眼睛微微一变,他开口:“主子说的是活死人?”

风洵听着钟叔语气中的惊讶,冷然一笑,“莫不是钟叔离开闽地几十年,都不知道闽地的奴隶了?”

果然,钟叔的脚步也随之一顿,然后笑了起来。

“哈哈哈……”

笑声有些诡异,让这本就找不到东南西北的迷林中渗人无比。

风洵也没有在意钟叔的笑声,脚步也是停下,沉默的看着眼下老者的狂笑。

随即,笑声慢慢停下。

钟叔这才对上风洵的眼睛,那双异瞳,那个出生就无比诡异的孩子。

当年若不是他救这个孩子一命,如今南疆怎么会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千岁爷?

“主子如若不说闽地,奴才都以为奴才不是闽地人了。”

风洵薄唇轻轻勾勒着,脸上仍旧没有看出怒气,好似对这个钟叔有着不一般的情感。

“听闻荆阳城来了一个闽地圣女,还和裕亲王有关系,如今荆阳城处处都能看见江湖人的身影。”

“如今主子也把闽地的活死人带到了荆阳,想必主子这次是对北疆的势在必得。”

钟叔说着,又杵着拐杖缓缓的往林深处走去。

风洵没有提起荆阳城的事情,只是淡淡的说道:“钟叔知晓我的目的,活死人就暂且麻烦钟叔了。”

钟叔轻笑,道:“洵儿啊,冤冤相报何时了,你对付燕玦,荆阳城的百姓何其无辜。”

一时之间,风洵的脸色莫名一变。

但,到底还是没有动怒,也没有开口。

钟叔知晓风洵心中的想法,也没有在说话。

杵着拐杖慢悠悠的走在前方。

风洵神色微变,好似因着刚刚钟叔的那一声洵儿变化的。

与风洵并肩走着的宁晖感觉到了主子的冷意,脚步稍稍的缓慢了一些。

一路无话。

整片林子中传来马车轮的轱辘声以及人的脚步声。

约莫过了两刻钟。

声音停下。

这片林子也甚是奇怪,在这林子中央,却是没有一丝的雾障。

风洵看着这一幕,也是颇为惊讶。

眼前的茅草屋,亭子,还有一口井。

茅草屋边上堆积的是一些干了的杂草。

如此简单,却又如此干净。

风洵眼眸半眯,说道:“难怪林子中的雾障那么浓厚,原来是钟叔你的原因。”

这时,钟叔颤颤巍巍的端着一根凳子放到风洵的身边,说道:“隐于世,就不想有人来打扰。”

“绕河林中的野兽虽然不算多,但养活我这老头子也足够,所以就用了闽地的手法,让外面的雾障常年不散,就没有人来打扰我这老头子了。”

闻言,风洵坐在凳子上,淡淡的看了一眼宁晖。

宁晖会意,转身往马车走前去。

钟叔站在风洵的身侧,说道:“洵儿把这些活死人放在我这老头子这里也不错。”

“好歹有人陪着我这老头子,活死人也是人嘛。”

颇为心酸的话让风洵挑起了眉头,一时之间竟然让他语塞。

气氛也有些僵硬,风洵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院落中的井上。

直到,马车中所有的活死人都站在另一侧后。

风洵才是起身,因为时间紧迫,风洵起身。

“钟叔,我就先告辞了。”

钟叔也没有看一眼风洵,摆了摆手,说道:“去吧去吧。”

风洵意味不明的看着钟叔,随即转身刚刚走了两步,脚步又停下。

此时宁晖已经把马匹牵到了风洵的面前。

“主子,可以走了。”

风洵接过宁晖手中的缰绳,随即翻身上马。

视线再一次的落在钟叔的身上,说道:“百姓无辜,没有到必要的时候,洵儿是不会对荆阳城的百姓动手。”

话落,马蹄声响起。

宁晖也是翻身上马,朝着钟叔拱了拱手,马蹄声响起。

钟叔没有想到风洵离开的时候还会对他说这番话。

他漠然一笑,有的人啊,并非是生下来就恶人。

是这世道让他不得不变成恶人。

——

跟随原路出了绕河林后,风洵一袭人便换了着装。

他们没有一起进入荆阳城,而是四处分散。

唯有宁晖跟在风洵的身侧。

如今的荆阳城可谓是前所未有的热闹。

刚刚抵达荆阳城中的百里卿梧与魏礼二人,便住在了城中一家不起眼的客栈之中。

为了方便行事,百里卿梧并没有一身红装。

就连肤色都变了不少,如若不是魏礼一直跟在百里卿梧的身边。

郦娘给姑娘的东西涂抹在脸上,简直就是变了一个人。

此时,他们坐在客栈的大堂中,如大堂中另外的江湖中人一般。

“你们说说如今无极宫以及飞鹰派都是与裕亲王一头的,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啊。”

百里卿梧的视线往隔壁桌的人看去,随即收回目光,淡淡的看了一眼魏礼。

会意,魏礼掀着一抹笑意,对着隔壁桌的人问道:“为什么无极宫和飞鹰派的人是裕亲王一头的?”

第340章 足迹(为月票满100加更)

隔壁桌的三人看向魏礼的装扮,便是笑着说道:“你们刚刚才来到荆阳吧。”

“我们都到这里两个月了,但是裕亲王仍旧没有出现过,还把闽地那个妖女养在王府中。”

“我们江湖中人是不想与裕亲王为敌的,但是留着闽地妖女祸害百姓那就不行。”

百里卿梧嘴角微微一抽,她侧头,继续问道:“那为何无极宫和飞鹰派的人会站在裕亲王那边?”

三个大汉看着身影比较廋小的男子问他们,都是不由的笑了起来。

“这个若是我们知晓,就不会在这里守着了。”

“就是因着有无极宫和飞鹰派,在荆阳城中的兄弟们都不知道该不该对付裕亲王了。”

闻言,百里卿梧好像有些了解了。

因为有人出面呢站在燕玦那方,还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无极宫以飞鹰派。

是以,原本江湖中的人因着这两家的关系。

现在处在一个不知该不该继续讨伐裕亲王的问题上。

然而,这世间好人多,坏人一样多。

另一桌的人听着这番谈论,说道:“无极宫宫主赫连展和飞鹰派的许多情是燕玦的忘年之交。”

“到这时候,他们不站在燕玦的身边,难道会和燕玦成为仇人?”

“在说了,闽地妖女是燕玦的女人,定然不会利用巫蛊之术加害无极宫与飞鹰派的人。”

“你我哪有和燕玦那样的交情?早就听闻燕玦的野心是这个整个天下。”

“如今在加上燕玦和闽地有关系,如若闽地就是燕玦收服天下的棋子,那岂不是天下大乱就是眼下的事情?”

听着另一桌上人的话语,百里卿梧往那边看了看,随即收回目光。

魏礼微微低头,声音细小,说道:“那是血雾宗的人。”

“听闻裕亲王在南疆萧家为了闽地圣女杀了血雾宗的人。”

闻言,百里卿梧柳眉不由的拧起,眼神莫名的一沉。

虽然早就听闻过这些消息,但是再一次从别人口中说出那些扭曲事实的事情。

百里卿梧还是有些为燕玦感到颇为心酸。

也许这就是高处不胜寒,站在最高点,就要接受所有人好的不好的言论。

然而,她此番前来荆阳城是因着风洵的事情才赶来。

她得必须找到风洵的角落。

这般想着,她起身拿起桌面上放着的细小的匕首。

魏礼见状,把散碎的银子放在桌面后,跟在百里卿梧的身边。

“姑娘,现在要去何处?”

百里卿梧走出客栈之中,看着街道上满是江湖人士,脚步有些放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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