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当然,伊藤润家是那种传统的父亲负责赚钱母亲负责生育守护家庭优雅育儿的家族,住持先生根本从来没沾手过育儿……等等!为什么你们的交谈模式那么像双方家长看着马上要组成家庭的孩子,忍不住怀念细碎的小时光?
有毒啊。
福泽谕吉也感受到了不对劲,可他忍下来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顺着伊藤润先生,瞒过富江在他这里的真实原因。
——“所以,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哦吼,记得住持先生根本不是直球选手啊,莫非是中年危机带来的副作用?
真是了不得的中年危机。
老成持重的猫上先生换作平时可不会在“同龄人”面前矮上一头,可现在他的身份毕竟是那个,就是那个嘛。
“我不想轻率地下结论。”
轻率两个字让我爸很不满意,你是觉得和富江结婚轻率还是没考虑结婚就同居了,轻率地分明是你好吧。
——比你儿子差远了。
聊完了,他说我没有看男人的眼光,“上次来家里的黑泽就很好。”
你如果知道他的国际赏金金额和金光闪闪的业绩就不会觉得他好了。
而且你不觉得他的下巴有点奇怪吗?说不定动过刀。
其实一见到琴酒真人,我就怀疑他整过容。还说是什么混血,那些死不承认整容非说自己哪个祖父母有几分之几的外国血统,同样是血肉之躯,你的人造脸那么明显谁看不出来哦!不管别人怎么想,我觉得琴酒是个整容脸没跑了。
晚上睡觉我也辗转反侧,福泽家的屋子里一下子变得特别拥挤,我似乎能听到他们的呼吸声。
横滨的夜色如此浓重,黑压压的几乎掩盖住繁星般的灯火,这一觉睡得真是心事重重,好梦噩梦连番上演,乍然醒来竟然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茫然了一会我才记起来身处的地方,院子里传来金属交戈的铿锵声,一看闹钟才五点……五点起床练刀,真是早睡早起的老年人的习惯。
我看了下睡衣,没什么问题,拉开阳台的落地窗走了出去。院子里,我的剑豪老父亲总持寺住持正用和他五短身材极不相衬的灵巧身姿躲开宛若闪电的一击。
福泽谕吉有多强我不确定,但是我希望他能赢,最好能把老爹打的爬不起来。
想到这里我不禁为自己卑鄙的想法感到惭愧。
我和老爹相识了三十年,对他还是很了解的,他的心眼……着实不怎么大!
非常记仇,最忍受不了败北,为了不输才努力变强的那一类人。
这么一会的功夫,两人又数次交手,但是都没有碰到对方衣角。我觉得有点不对劲了,福泽谕吉很强,而且还是异能者,对身体有非常大的增幅,而且他还在身体能力的晚巅峰,而老爹头发都白了一半,每个月都偷偷摸摸地让妈妈把发根染黑,体力大不如前。
福泽谕吉居然放水了?
他那么刻板的性格怎么可能……忽然,我注意到福泽余光看向了我,千言万语在其中,该不会!我脸色蓦地一变,莫非他在照顾老爹的面子?
你还真当自己是去岳父家无所不用其极哄岳父开心的女婿了?
你照顾他干什么?
不用你照顾!
打他啊!!!
老爹肚皮上的肥肉颤抖着,面上还维持着高手风范,“年轻人,你很不错。”
福泽谕吉十几年没被叫过年轻人,闻言点了点头,“多谢您的指点。”
我瞅了瞅脚上40码的拖鞋,这个角度完全可以抽到福泽谕吉脸上去。
好想抽他哦。
吃完了早饭,老爹叫我到后院凉亭里说要来一次剑士和剑士的谈话。
我只是个女士,不是剑士。
望您周知。
住持严厉地说:“我今天就会回家,你和猫上我既不赞同也不反对,既然你选择了他!就不要轻易放弃!我伊藤润家的人做不出朝三暮四之事来。即使他有那么大的孩子,也是你自己选择的,记住了没有”
“是!”
老父亲刚走没多久老母亲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芥子夫人:“富江啊,有客人来咱们家了。”
嗯?总持寺每天都在接待客人,告诉我做什么。
“是谁?”
“他说他是横滨船舶协会理事,叫森鸥外。”
我差点没把手机屏幕扣碎,船舶协会理事?怎么不说自己是横滨保安团团长呢!
我太阳穴都疼了,“妈,他,我……”
我想说马上回去,只是福泽谕吉会不会同意呢。
然后我就听见芥子女士不赞同地说,“我听说那个港黑首领只对小女孩感兴趣啊,富江啊,你可得擦亮着点眼睛。”
森鸥外这点癖好竟然传到我妈耳朵里了?还有我妈竟然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你可别小看你妈,咱们家也有总持会的生意呢,我可不是普通的家庭主妇。”
行行行,知道你厉害还不行。
“他说来干什么了?”
“路过,顺便来拜访,说和你认识十年了竟然一次没登门,很惭愧呢。”
“还说你给他织围巾……你什么时候会织围巾了?”
我:“……”头疼。
“你爸快回来了,要是让他看到,你知道会发生什么吧。”
“把我逐出家门?”
芥子夫人,“你这孩子怎么总没个正形,这次我会帮你压下来,你啊,好好整理下吧。”
挂掉电话,我不禁叹了口气,竟然还要老妈出面解决危机,真是丢脸。
而此时,一艘没有被记录在案的潜艇悄悄地浮上了横滨的海面,一个有着奶油巧克力发色的男人站在灰色的潜艇上,黑色兜帽下是一张可以登上征兵海报的面孔,正直、热血、英勇、无畏这些词语都可以用来形容曾经的他。
而现在,他只是个失去了容身之处的可怜之人。
为了求死辗转各地。
“纪德大人,我们为什么来日本?”
安德烈·纪德看向这个远东国家的一角,在失去了一切和存在的意义后他终于想起来,他还有重要之物。
“Tomie。”
安德烈·纪德摸着脖子上缠绕的刺绣着鸢尾花的羊绒围巾,眼中闪现出志在必得的铁血目光。
作者有话要说:伊藤润富江:爱他,就给他织围巾。
森鸥外:我的是私人定制。
纪德:我的是手工刺绣。
森鸥外:我的价格贵。
纪德:我的象征着爱。
福泽谕吉:我的围巾呢?
————
【已知情报】
纪德来了
他心碎了
需要大姐姐的抱抱
他相对很年轻
还有一身腱子肉
第36章
时间倒退回十年前, 安德烈·纪德还是一名参军不久的年轻士官,在某次秘密任务中负伤失联,为了躲避源源不断敌人的追踪,他在丛林里艰难地生存了数日, 最后因为饥饿和失血晕倒在了河边。
彼时伊藤润富江正在法国某个风景如画的小村庄度假, 顺便写某个课题的论文, 当时法国性暴力事件频频发生,社会状况不太安定。她自恃武力不凡租了一座在山里的别墅, 只有一条小路可以上山。
故事就很俗套的发生了。
来自远东异域国家的少女救了遥远国度的士兵。
是命运将他们缠绕在了一起。
年轻军官沉重的身躯压迫着少女的脊背,她艰难地拖着大兵跋涉在静谧的森林里, 靴子的尖在厚厚的腐殖质上拖出半寸深的痕迹。
大兵偶尔呻·吟出声, 灼热的呼吸喷在少女的耳廓上,吹的绒毛微微颤动。
粗糙的棕色毛呢领子刮在少女柔嫩的脸颊上,很快红了起来。
他比看上去还重。
少女每走十几米就要把大兵放下来, 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啊呀呀, 是猪吗你。”
异国的腔调传进昏昏沉沉的大兵的耳朵里, 他听不出来那是什么语种,安德烈·纪德可不是什么博学的类型。
似乎是个女人。
疼痛和饥饿,喉咙的灼痛差点扼杀了他刚恢复一点的神智。
咳嗽声惊动了少女, 她诧异地转过身,顿了顿手脚并用地爬到了大兵跟前,拨开了他奶油色的长发, “你还长得挺好看的嘛。”这句话却是用法语说的了。
纪德艰难地睁开了眼睛,一张比颜色最浓郁绚烂的油画还刺激眼球的面孔,应该不是间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