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连?没弄错?他这是闹的哪一出?”不怪他二人惊讶,他们平日和王永连也没多大利益往来,而且李煦印象中,这人就是个黑白通吃的真商人伪乡绅而已,怎么好端端的会冒用寇骁的名头来做生意。
“是啊,卑职也闹不明白了,问了那三人,他们只说是按吩咐办事,看来只能请王老爷来对质了。”
李煦不用想就答应了,交代说:“就说本王在军营有急事等他,也无需通传之类的,直接进门将人请来吧。”
姜秋明暗暗点头,看来顺王一点也不怕得罪人,这是要明着拿人了,不过以他的身份,就算搞错了,对方也一个屁都不敢放,如果敢,那一定是心存异心。
特权阶级,就是如此霸道无理。
李煦趁着人没来先去看了那三个黑衣人,他还以为姜秋明认出人来就没动刑了,结果进地牢一瞧,三个血葫芦一样的人趴在凳子上,衣服早被扒光了,遍体鳞伤的模样惨不忍睹。
他瞥了姜秋明一样,心想难怪黑眼圈这么严重,这一晚上怕是光顾着想怎么折腾人了。
贺遵上前检查了一下三人的状态,汇报说:“暂时没性命危险,过了今日不医治就难说了。”
姜秋明“嘿嘿”一笑,“等王爷见了王永连后再决定要不要医治不迟,就算那王老爷说破了天,这三人也难逃关系,半夜蒙面着黑衣潜入他人房中欲图杀人,要不是卑职的人去的及时,那羌族人就没命了,这可是死罪。”
李煦也没多少怜悯之心,世上坏人那么多,死掉几个算是造福百姓了。
“王爷,地牢潮湿阴暗,不如到议事厅去等候吧。”姜秋明带李煦离开地牢,李煦问了阿里山在哪,先去看了这位倒霉的羌人首领。
对方脖子被砍了一掌,还好力道有控制,只是晕了没有被人砍断脖子,否则李煦谈好的生意可能要生波折了。
阿里山已经醒了,四个族人围在他床边嘘寒问暖,又同时义愤填膺地骂了一串话,李煦大老远就听到他们的大嗓门。
“李茂盛那小子呢?”没了翻译,李煦可没法和这群异族人正常沟通。
姜秋明说:“他昨夜陪着这些人来的,一个时辰前被卑职打发去休息了,这就让人去叫人来。”
李煦在门外候着,里头的声音倒是清晰的很,有几句能猜出意思,大致是在说汉人狡猾,这生意不如不做算了。
很显然,他们也都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知道顺王拿他们当诱饵钓出那幕后的人,否则哪有那么巧,危急关头就有寇家军闯入救人。
不过到底是救了他们一命,想必还有回转的余地。
李茂盛小跑着过来,行礼道:“参见王爷。”
“免礼。”李煦带着他进门,阿里山几人立即收了声,规规矩矩地行了礼,从表面上看不出任何隔阂。
李煦一番嘘寒问暖,又送上药材和补品,把当年慰问员工的态度摆出来,使得几个异族人热泪盈眶,心里那点芥蒂早没了。
“那几个歹徒已经抓住了,审问过后只说是主家命他们来找阿里山首领谈事情的,绝对没有害其性命的意思,此事发生在南越,本王理应给你们一个交代。”
阿里山估摸着李煦已经找到幕后主使了,便说:“他们就是当初与某谈生意的那批人,当时也是这个人出面相谈的,说自己是寇府的管事。”
李煦摸了下下巴,刚才忘了问那枚令牌的事情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出于安全考虑,本王还是派人护送几位回蜀郡吧。正好去探探路,看看如何行船送货。”
关系到族里的生存大事,阿里山几人也不敢耽搁,加上有了生命威胁,更是想早点离开了,有顺王的人护送,肯定比自己上路安全。
他们雇来的那批民夫都是蜀郡带来的,这次也一起带回去,还有买来的一大批货,足足装满了一条船。
把他们送走,去带王永连的人也回来了,这位王老爷被两名士兵强压着坐在马车里,显然不是自愿的。
见到李煦,王永连丝毫没有慌乱,宽大的袖子甩出一个好看的弧度,然后撩起衣摆下跪行礼,“草民王永连叩见王爷,请王爷安。”
李煦亲自将人扶起来,又给他看了座,这才唏嘘地说道:“寇家军行事粗鲁了些,王老爷多担待。”
“不敢,不知王爷请草民来有何指教?”王永连只觉得屁股下的椅子发烫,他以为自己会被带到王府或者是郡守府,没想到竟然是军营。而且看寇家军对待王爷的态度就能知道,王爷完全指挥得动这支队伍,看来寇骁确实是已经臣服于顺王了。
想到自己做的事,他低头掩藏起自己的心思。
“事情是这样的,昨夜有三名黑衣人闯入驿馆,意图杀害本王的贵客,好在本王请了军士暗中保护,这才没让对方得手,连夜审讯后,对方竟然说是王老爷家的管事,这才不得已请王老爷来对质。”
不等王永连辩驳,李煦大声呼喝道:“来人,去地牢将那名管事提来。”他绝口不提另外二人,落在王永连耳中,只觉得那二人凶多吉少。
很快,两名兵士拖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人进来,远远只看到一片血色,等人丢到王永连面前,他吓了一跳,这人被打的皮开肉绽,脸更是看不出原状,他嘴唇发颤,说:“王爷是否弄错了,草民并不认识此人。”
“哦,可他说自己是王家的管事,并且姜军师也证明曾经见过此人,军师是土生土长的闽州人,应该不会认错吧。”
王永连定了定神,解释道:“军师有所不知,此人三年前确实在王家做事,但因为贪墨被草民赶出家门了,听说后来是去了杨家。”
“哪个杨家?”
“就是寇家大小姐的夫家,杨监察史家。”
“寇家大小姐?”李煦和姜秋明对视一眼,对方点了个头,李煦顿时明白,这个坑不是随便挖的,寇骁被陷害的不冤。
寇骁的大姐也是庶出,但因为是长女,一直是按照嫡女教养的,据说知书达理,当年也是名动南越的大美人,后来嫁给了监察史杨家的嫡长子,可以说是门当户对了。
这样的人家会和王永连连手陷害寇骁吗?应该不会,这姓王的指不定真的只是借用了寇骁的名头来做生意而已。
如果是这样,那李煦就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人是为杨家办事的?也是杨监察史派他去行刺本王的客人的?”
“这草民就不知了,王爷明见,草民怎会知道杨大人是如何想的呢。”
李煦摩挲着手里的竹杯子,心想这个黑衣人肯定是替王永连办事的,但明面上肯定是杨家人,否则王永连不会这么有恃无恐,那他这是早把棋子埋进杨家了,这不稀奇,无论是他手下还是寇骁府里,肯定都有各家的探子,王永连只是动用了一个棋子而已,正好有个光明正大的借口推脱。
但问题又回到原点了,他的目的是什么?
李煦知道自己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了,便将人放了,王永连惺惺作态地表示:“王爷下回想请草民过府问话,只需派人知会一声,草民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抗命的,就不必劳动寇家军了。”
姜秋明立即站出来说:“王老爷说错了,人是本军师派出去的,王爷只是来探望客人顺便了解一下事情的原由而已,毕竟事关寇将军的名誉,本军师不得不小心谨慎,您说是吧。”
“自然自然,姜军师辛苦了,这人可能是被屈打成招,随便攀咬草民出来顶事,还望军师明察。”
“本军师只擅长行军打仗,这查案并非强项,还是移交官府处理吧。”
李煦看到王永连表情更淡定了,客套了几句就告辞离开了。
李茂盛从头看到尾,不明白地问李煦,“王爷,难道真不是他?”
李煦肯定地回答:“当然是他。”
“那为何要放他离开?”
姜军师翻了个白眼,“因为没有证据啊。”他转头问李煦:“王爷可要传杨家人来问话?”
李煦摇头,“你对杨家人了解吗?他们家谁做主?”
“就是杨监察史,到了他这一辈,就属他最有出息了,其他兄弟也都仰仗着他过日子,老一辈自从上任监察史过世后,就不成气候了。”
“那他为人如何?和寇骁关系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