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全世界都知道我们俩有一腿,你发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吗?”
孔舟被念叨烦了:“我也没说不行,你也不用两个小时提一次。”
许江:“占完便宜不认账的事你也不是第一次做。”
最后商量等这部戏杀青了好好解决。
这部戏拍摄周期非常长,原计划在十一月杀青,结果拍摄前期在国外取景受到了很多阻碍,能不能如期结束现在还不好说。
《三十六》即将下院线,宣传和口碑双管齐下,比预期想的收回成本的时间用的还少,据推测估算最终票房可以超过五亿,在十亿内止步。对于这种题材来说,投资方可以偷着笑了。
他们办了一个庆功宴,主演兼投资人之一的孔舟因为行程缺席,许江替她去了。作为首部主演电影,这个成绩足够成为一块电影市场的敲门砖,而他们公司定位不在电影行业,没有更多的资源门路,所以他是去扩展合作的。
孔舟收工回去时许江已经回来洗好澡了,她略感意外,以为今晚他不会过来。
他正在聚精会神看什么,门口响动也习以为常没有在意。
孔舟轻手轻脚地关上门,脱鞋光脚进了浴室。
出来时,许江依然没动,坐在床上对着电脑正在看一份文件,看的很投入。
孔舟手撑脑袋,与他相对躺着,面对着他。她有点无聊,于是开始调戏许江,自己稀里哗啦说了半天露骨的话,然而对方不为所动。
这激起了她的某些奇怪的脾气,她抬脚,用脚尖挑起许江的下巴,强制他离开对着电脑的视线:“到底是什么这么好看?”
许江被迫终止工作,没动,任由她的脚趾在下巴轻挠,有些无奈,把电脑转过去给她看——一堆文字。
“别闹,快看完了。”
本来,孔舟只是没事找事故意刁难他,经他这么一说,忽然就想闹一闹了,脚顺着他下巴往下挪,似有似无地蹭着脖子、锁骨……
许江忍无可忍,抓住她的脚,:“非得做点什么才能老实是吧?”
听清话里的意思,她有点怂了,许江力气很大,她脚收不回来,赶紧认错:“我错了,明天还要拍戏,我去看剧本。”
许江把电脑放在床头柜上,捏着她脚的手用力往怀里一拉,声音悠长地说:“今天谁都不许工作。”
玩过头了。
……
事毕。
孔舟起了一个话头:“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你喜欢我什么?”
许江想了想:“因为你身上有我没有的东西,有点傻,但是很难得,我那时候就是被你的执着吸引,换做是我,恐怕做不到把一件事坚持十年——确实也没做到。”
他说道:“你呢,后来为什么又接受我了?”
孔舟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思虑很久,为什么后来她反悔了?
最后是没有答案。
她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见到许江心里难受,不见心里也难受。
想靠近,又不敢靠近。
孔舟说道:“可能,是因为你对我太好了吧。”
“不对,”许江否定了这个答案,“是因为我长得好看。”
孔舟:“……”
第二天的行程是一个杂志封面拍摄,在下午,但要早起飞去拍摄的地方。
这本杂志是国内一线品牌,能登封的要么地位很高,要么是奢侈品牌花钱推封,孔舟哪一个都不占,但是由于她最近得了块金杯,杂志方策划了一期影帝影后的双人封面。
影后的名头对孔舟来说热度空前,最近采访的行程成倍上翻,单是落脚那家酒店的沙发上就接待了六家网络媒体。
其采访内容千篇一律,获奖心得、电视剧和电影的区别、拍电影的契机……
孔舟一点想法都没有,信口胡说,除了打官腔就是另辟蹊径绕开问题核心,天马行空地一通鬼扯,乍一看挺像那么回事,其实什么内容都没有,毫无卖点,还没有获奖感言值得一看。
至此,媒体终于懂了这位影后万年不红的原因,其实是自己作的。
杂志采访人员想要放弃这些一看就是废话的问题,但还是耐着性子走流程:“接下来有什么计划,拍电影还是拍电视剧?有没有比较喜欢的剧本?”
孔舟:“想演话剧。”
……
杂志采访最后问了一个关于私人的问题:如何平衡爱情和演戏之间的关系?随之又延伸出了另一个新问题,问她和许江的爱情是什么样的?
孔舟看了眼对面的许江,答道:“就是爱情的样子。”
记者被耍了半天,终于在这个问题上回过神来,要跟她死磕到底:“我们把许先生请出去,您再详细说说。”
在一众微笑的目光中,许江被请出了采访地。
在门口听不见摄影室里的声音,他担心了两秒,感觉担心的有点多余,在所有这种外面的场合,她说话都不能再圆滑了。
他百无聊赖地在门口看了会手机,再抬头,孔舟已经在人群的拥簇中出来,优雅地倾身向工作人员道谢。
许江把手机收到兜里,上前和负责人商榷后续详细事宜,顺带把采访的内容过了一遍。
目光停留在其中一段上:“我们都没在最难熬的时候遇到对方,但是幸好,在更好的时候遇到了。”
许江眼角弯了弯,把稿子还给编辑:“没有问题。”
杂志完稿后会发给他抠细节确定以后再定稿,封面最终用图由杂志、孔舟和另一位登封艺人三方团队共同挑选后再排版。过程繁琐枯燥,但为了不出意外,每一个环节他都得亲自跟进。
杂志主编非常欣赏孔舟,亲自盯拍摄和采访进程,结束后又和她多聊了几句,认为她条件非常好,很符合一些品牌的审美,有机会可以帮她牵线搭桥。
各自忙完,许江终于得出空来,相当自觉地把手空出来等孔舟过来牵,然而孔舟并没有遂他愿,直接越过手指,伸到他裤兜里摸了一块糖。
接着公然在大庭广众之下隔着裤贴袋暗度陈仓,一本正经地捏了一把他的大腿。
许江忍无可忍地将她拎出自己的口袋:“你想上热搜?”
孔舟有些扫兴的垂手:“好吧。”
许江忽然想起她采访的最后一段,原地装起了大尾巴狼。
“刚刚我出去的时候,你跟采访的人说了什么?”
“你真的要听?”孔舟问道。“那好吧。我说我第一次见到我先生时,他撑伞从我身边走过,我从未见过这样一切都生得恰好的人,多一分少一分都令人唏嘘,我心想他要是我男朋友,就算‘青松树下死’,我也得算个风流女鬼了。”
她在许江的注视下继续胡说八道:“后来真的追到他了,我才发现,我瞎了。”
许江微笑着松开了她的手。
孔舟赶紧哄道:“瞎编的,其实我根本没看见你长什么样,只听到声音就想把你扒光了丢在床上让你喊宝贝儿。”
不久之后,杂志一字未动地刊登了孔舟的原话:
少年人的爱青涩如风,不知所措,成年人的爱情没有谁需要谁,而是相互美好的锦上添花。
049
那是一年冬天。
北方干燥的寒冷让人连呼吸都发抖,风稍微一吹,就觉得脸干涩欲裂,倘若在这个时候换内衣,就会在秋衣上发现一层白色的皮肤碎屑。
屋内是供暖的,但地下室不会。
对于上面来说,地下室唯一好的地方就是算得上阴冷,这比干涩难受要略微好受一些。
孔舟已经待业半年了,没有收入,只能住在这个地方。
快到傍晚,屋里越发的黑,她昏昏沉沉醒过来,什么也看不见,肚子又疼了一下。
疼痛好了很多,最起码能够睁开眼了,这是躺了一天的结果。
以往大多数生理期她都过得很轻松,最近两个月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突然就疼了起来,下午实在受不了吃了一片布洛芬。
短暂的疼痛消失,她打开手机,已经下午四点了,她从被窝里爬出来,在墙上摸了摸,墙面的涂料冰冷透骨,冻得她一哆嗦,把手离远了一点再去摸索。
一接触到被窝外的世界,凉气就从四面八方往衣服里钻,刚冒的汗很快抵挡不住,后腰冷的厉害。
孔舟下意识把被子往身上裹了裹。
终于,打开了电灯的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