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病房的门打开,目光移向旁边,果不其然,顾言玉背靠墙壁,双臂交叠在胸前,低垂着头,火辣的阳光从窗户外照进来,打在他的身上,少了燥热,多了沉静与和平。
顾言玉听到动静,转过眼看过来,和她的交汇在一起。
“怎么样了?”顾言玉走过来,透过门上的小块玻璃望了一眼,问道。
“你不是一直都在外面看着吗?”问这个不是白问?
顾言玉尴尬一笑,不自然地低下头,总不能直接告诉她,是因为太担心她才忍不住偷窥的吧。
抬头瞬间顿了一下,看向她的手背,几条血红的指甲划痕赫然印在上面,被刮破的表皮错落在伤口周围。
顾言玉眸光暗下来,“怎么回事?”说着,不容抗拒地将她的手牵过来,问道。
夏微凉不以为然,“没什么,不小心滑到的。”
顾言玉和她无辜的眼神对视了半晌,叹口气,无奈道,“跟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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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言玉将她拐到了休息室,一进门,消毒水味扑鼻而来,她忍不住皱起眉头。
顾言玉将她按在休息室的床铺上坐下,小心为她手上的伤口消毒,眉眼间尽是一泻千里的柔情。
夏微凉一时看愣了神,没想到顾言玉这样眉毛浓黑,溢满坚毅之气的五官也能有这样温柔缠绵的表情,毫不违和。
“嘶—”愣神之际,消毒水沾上手背磨破的肌肤时带来的强烈刺激感让她下意识缩手叫出声来。
顾言玉仿若遭遇点击停下手中要继续的动作,紧张地抬眼看了她一眼,关切道,“疼吗?”
“……”她一时尴尬不知道怎么回答。
回答是吗?是不是会让他觉得她矫情,这样的小伤小痛就受不了。可若是回答不是,那岂不是会让他察觉她刚刚看他出神的状态。
“忍着点。”顾言玉见她不做声,道,低下头,薄唇靠近她的手背,边吹气边涂着消毒水。
夏微凉再次失神,只是这次顾言玉没再弄疼她,倒是让她更深切地沉溺在他制造的温情之中。
收拾完之后,夏微凉双脚放在地上,身子往前一跃,直接从床铺上跳下来,落地那一瞬间的震感顺着脚底,从腿部传入脊髓,最后到达大脑。
她闷哼一声,用手捂住脊椎骨疼痛最剧烈的地方,隔着衣物上下摩挲几下,想要缓解突如其来的疼痛。
顾言玉将消毒物品放回台子上,洗了手过来就看见夏微凉皱着眉头,一只手背到身后,在靠近腰部的位置揉搓着,职业的敏锐性让他眯起眼睛,脑袋微微侧过一个弧度,“是尾椎骨痛吗?”
“啊?”夏微凉收回手,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和不安,“不是,可能是刚刚坐太久了,所以有点不舒服,站起来缓缓就好了。”
顾言玉将信将疑,上前伸手想要触碰她刚刚不舒服的地方,被后者及时拦住,“顾医生,我真的没事!”
尾椎骨这个位置,要是这么被他摸了,那她绝对会羞愤而死。
“我真的没有关系,我之前也有出现过这种情况,真的没有关系!你应该还有工作,我就先回学校了!顾医生再见!”夏微凉气都不喘地一溜儿说完后就开门出去,这样下去还不得让他发现了去。
顾言玉呆愣在原地,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哪句话说得不对了,惹得夏微凉头也不回地就跑了。
果真,少女心真难懂,他这个母胎单身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这次去学校做志愿者,很大程度上增进了她和顾言玉之间的关系,只是,她的感情增进却远没有邱沫染来得厉害。
那天回去之后,邱沫染便大手笔地请她吃了一顿,饭桌上将她和林业确定关系的事情从头到尾说给了她听。
整个过程很和谐,水到渠成,前后不到五分钟,她甚至怀疑邱沫染这次去做志愿者就是为了表白,和林业确定关系的。
那顿饭之后,她已经整整几天没有和她一起吃过饭了,每次下课她一抬头,她便不见了踪影。
邱沫染这个恋爱脑果真不是白叫的。
既然学校没有人跟她一道了,她也待不下去了。星期五最后一节课上完,就直接奔回了家。
只是,没想到不过一个晚上的时间,就被母亲发现了她处心积虑隐瞒了许久的秘密。
当时,吃过晚饭。她因为吃西瓜的时候汁水滴了一身,很是粘腻,实在忍受不了咋呼地直接跑进浴室洗澡换衣服。
夏母一边无奈她吃西瓜就会嘴漏的习惯从小到大都改不过来,一边帮她去卧室拿了换洗的衣服给她送去。
在门口敲了敲门,只听到花洒的声音并没有得到回应,索性直接开门进去,毕竟是自己的女儿,这会儿也没怎么避讳。
开门,就见到夏微凉此时一个诡异的姿势:她蹲下身,屁股半撅起,一只手绕到身后在尾椎骨的位置摸来摸去。
听到开门的声音,大惊失色,一下站起身,退后的时候脚跟碰到了放在旁边的铁盆子,发出刺耳的声音。
“微凉,你做什么?”夏母皱着眉头,眼神中带着些匪夷所思的味道,她当然相信自己的女儿,只是刚刚她的动作让她没有办法不浮想联翩。
“没干什么,妈,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夏微凉眼神飘忽,手指也不安分地攥紧放松,眼神瞥到被碰倒的铁,弯腰捡起,“妈,我要洗澡了,你站在这里我都不敢洗了。”
夏母盯了她很久,“你刚刚在里面这么久干嘛?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没有,我这么乖,这么听话,怎么会有事情瞒着您呢。”夏微凉撒娇道,走上前接过衣服,将母亲轻轻推出了浴室。
关上门,落锁,长舒一口气,这才转身洗澡。
没过多久,她就从浴室出去了,原本以为夏母不会再多问几句,没想到沙发上两个人此时正正襟危坐,见她出来,让出一个位置,拍了拍,示意她坐下。
夏微凉无奈,只能照做。
“微凉,你从小到大,只要一有事情就会告诉妈妈。现在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妈妈能够理解,只是我还是怀念之前你跟我无话不说的样子。”
夏母知道不能硬逼着夏微凉,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性格她最清楚,吃软不吃硬,语气放软了,她什么仇什么怨都没有了,甚至恨不得将心窝子掏出来。
“妈,我真的没事,是你想多了。”夏微凉眼神有一丝的松动,话到嘴边还是拒绝了。
“唉,果然是女儿大了,不跟我们亲了。”夏母闻言摆出一副伤心的模样,边说边摇头看向夏父,“还是我们两口子自己过吧,女儿大了,不随家里了!”
夏微凉看不下去了,不满道,“妈,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
“只是什么?”
“……您真的想知道吗?”夏微凉犹豫了一会儿问道,见夏母铁了心地要知道,实在瞒不下去了,瞅瞅坐在旁边的父亲,将母亲一把拉到了浴室。
“我说了您可别担心啊!”随后蹲下身,将裤子褪到一半,先用自己的手摸了摸,确定了位置后,将母亲的手牵过来,引导她到那个位置,“就是这个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长了这个东西。”
夏母仔细地摸了摸,因为年纪大了,手也比较粗糙,摸了好一会儿才感受到那个位置她所说的东西:它长在皮下,圆圆的,用手触碰的时候运动的不很明显。
见母亲一直不说话,夏微凉急了,她浅薄的医学知识告诉她,肿瘤都是长在皮下的。
之前她特意问过顾言玉肿瘤是什么样的,当时他说会滑动的是皮下脂肪瘤,没有大碍,而她当时的也确实会滑动,所以没有上心。
偶然一天,却发现它长大了,用手挤压也不再移动,结合顾言玉的话,她觉得自己的世界塌了,全身发冷,
第19章 看光了
“会痛吗?”夏母摸了有一会儿,抬头问道,见夏微凉煞白的脸,知道她心理压力很大,随即安慰道,“没事的,不要担心,妈妈年轻的时候也有过这种情况。”
“嗯?”夏微凉震惊抬头,像是溺水到已然快要沉溺的人突然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般,找到了救星。
“有的,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妈妈明天还是带你去医院看看。”夏母点头,将夏微凉扶起,“我记得同事的儿子是市医院的外科医生,我先跟她打个招呼,明天带你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