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漓又买了一大堆小玩意,把自己插得花枝招展,还犹自叹口气,道:“可惜了,望烟那小屁孩不在,我逛街都没有乐趣。”
夏知桃愣了愣,也想起这件事来。
自从将张狂从水牢中救出来后,约莫过了十几时日,却没有听到崖山的消息,也不知望烟怎么样了。
夏知桃叹了口气,但如今这情形,也只能祈求对方安好了。她低头思索着,张狂则像是有吸铁石一般,悄悄地凑了过来,拉了个椅子在旁边坐下。
秦蔺还没消气,正狠狠攒着块白帕子,使劲擦着眼泪。张狂随意瞥了眼,忽然愣住了。
那帕子是崖山统一发的,右下角按弟子姓氏,绣了个小小的“夏”字。夏知桃走时一并带上了,此前也没多想,顺手便塞给秦蔺抹泪了。
夏知桃没注意到张狂细微的表情变化,她摩擦着眉梢站起身,十分淡定地将张狂给拽了出去。
张狂被她拉着手臂,还有点恋恋不舍地回头瞥了那帕子一眼,引得夏知桃稍有诧异,好奇道:“你看秦蔺作甚?”
张狂默默摇头,道:“没事。”
夏知桃也没太在意,反正这小孩的脑回路与普通人不同,总能绕到些奇怪的地方。
她带着张狂走到殿外,神色认真,凝重道:“关于无垢蕊的事,老爷有与你说过么?”
“无垢蕊?”张狂不解道,“那不是我们从西域带回来,给老爷的东西么。”
感情对方还被蒙在鼓里啊,夏知桃心中失笑,解释道:“老爷子他是万年大妖,要无垢蕊来没用,纯粹是为你而备着的。”
张狂神色稍有怔然,失落地“哦”了声,小声道:“老爷怎么说?”
夏知桃简略地解释了下,不过将卷宗详细内容略去了些许,只说了个模糊的大概内容,就默默地将卷宗塞给张狂,让她自己看。
张狂半倚在树旁,墨发随意披散着,认真查看着那卷宗,看着看着,耳尖忽然腾起丝红晕,结结巴巴道:“这…这……”
夏知桃之前还腹诽过写卷宗之人,转眼自己站到了对方阵营,理直气壮道:“有何不妥?”
“这可是正当的治愈过程,不能掺杂私人情绪的,你想哪儿去了。”她振振有词道,“反正我俩都睡过一张床,一起泡个药浴怎么了?”
张狂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却无从反驳,于是这事在夏知桃的坚持下,就这么定了下来。
。
无垢蕊需要的药浴并不复杂,只需要十几样最普通的灵药,来帮助调节体内灵气运转,帮助无垢蕊修复灵脉。
夏知桃寻了顶峰附近的大殿,便是看中了其中的挖空出的浴池。她站着偌大庭室之中,看着周围华丽装潢,不由得感慨万分。
药材是锦漓帮忙准备的,这家伙对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总是特别热衷,抱着一大堆东西,还有闲心冲夏知桃挤眉弄眼,笑得暧昧无比。
“夏知桃大人,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天赐良机,”她语重心长地劝慰道,“你想想,等教主恢复之后,她什么境界,你什么境界?到时候,可真就没机会了。”
夏知桃哭笑不得,道:“你担心这些事作甚,过来帮忙调配一下药材。”
锦漓扁扁嘴,十分敷衍地帮忙扔了下,便胡扯个理由溜之大吉,最后还是张狂跑了过来,勤勤恳恳地说什么做什么。
热水充盈着整个浴池,白雾蒸腾而起,热气弥漫开来,将视线晕的朦胧模糊。
卷宗第一步是净身褪衣,于浴池中浸泡半个时辰。夏知桃在浴间外头翻着卷宗,里面淅沥水声渐止,木门被轻轻推开,行出个熟悉身影来。
她只穿了一件稍有松垮的白袍,细白五指不安地拢着,耳尖晕着点水红,局促不安道:“知桃。”
如瀑乌发被水打湿了些许,顺着发梢坠下一枚,晃晃悠悠的水珠来。“滴答”一声,落在微微泛红的肌肤上,顺着细白脖颈,慢吞吞地向下滑落。
作者有话要说:张狂:谁写的治疗过程,本座重重有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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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盈袖 2
张狂慢吞吞在她身旁蹲下, 抬手将长发挽至耳后, 长睫染着些水汽, 眼瞳湿润,轻声唤道:“知桃。”
她一连唤了两声, 唤的夏知桃心神不宁。她稍有点不自在, 撇开目光讪笑道:“药浴准备好了。”
“其实不必非得与老爷说的那样,用无垢蕊修复灵脉, ”张狂小声道, “肯定还有其他路子, 譬如进入灵脉…之类的。”
见她一副犹犹豫豫,想要临阵脱逃的模样,夏知桃也不好意思推脱了, 转身面向她。
浴室白雾蒸腾,模糊了面容边缘, 唯有那一双乌黑眼瞳格外明亮,细细地将白雾裁开。
“蓦然重新进入灵脉的话, 未免也太过危险了, ”夏知桃解释道, “有无垢蕊这么个现成的法子, 为什么不试一试?”
张狂侧头望向她,五指轻轻点着下颌,严肃道:“好。”
说是这样说,她还是坐在浴池便没动作,五指紧紧攒着白色浴袍, 目光盯着水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卷宗上只有寥寥几句“引渡之人”,其实也没有明说,到底是要双修,还是单纯的输送灵力就行了。
夏知桃也不清楚自己究竟要干什么,只能见机行事了。在她再三催促下,张狂终于动了。
她拽着自己身上白袍,慢吞吞地走下台阶,直至大半个身子都浸入水中。
花瓣与各类药材漂浮于水面,挡住了其下情形。
她坐在石阶上,乌发长长披落,被清水尽数打湿,贴在细白肩膀处,于水面蔓开细密纹路。
夏知桃头发没她这么长,忍不住用手撩起一缕,在指节间绕了绕。
水面波纹荡漾,似纱布般簌簌轻响着。张狂在岸边趴下,小声抱怨道:“锦漓都放了什么,药味太重了。”
夏知桃“扑哧”笑了,解释道:“药材都是按照卷宗比例配的,我检查过好几遍,锦漓就负责往里扔罢了。”
张狂嘀咕道:“我觉得那卷宗就是乱写的,书写之人肯定自己都没试过。”
夏知桃哭笑不得,道:“你认真泡一会,待会才能用无垢蕊。”
她盘腿坐在浴池旁,身侧的篮子里装着些剩余的花瓣与草药。她低头拨弄着草药,身旁水声簇簇,原来是那小孩不安分地动着,企图引起自己注意。
夏知桃弯了弯眉,忽然勾出个笑来,她将五指虚虚没入水中,趁着张狂不注意,鞠起一小捧清水来,很是孩子气地向她泼去。
张狂措不及防,只来得及闭上眼睛,温热水滴便落到面上,打湿了细密长睫,顺着眉梢鼻尖,滴滴答答地落入池中。
“知桃……”
张狂抬手擦了擦面颊,眼瞳间晕着层水意,一眨不眨地望向夏知桃,“这不公平。”
她声音带着点软糯尾调,身子懒洋洋地趴在岸边,振振有词道:“你瞧,我在池中呆着,你在岸上清清爽爽的,明显是你占据了优势。”
夏知桃知道她意思,浅浅笑了下,戏谑道:“怎么,当然是我有优势,你还想反抗不成?”
她用指尖拨弄着水面,点出阵阵涟漪,不紧不慢道:“加油,还有半个时辰,你身子还得往下些,让水面没过脖颈。”
张狂眨眨眼睛,点了下头。
药材浸泡在热水之中,互相之间催发着功效,如同有无数绵软的针,一丝丝划破血肉,扎入肌骨之中。
刺痛逐渐消褪,化作一阵阵焦灼的痒意,似虫豸在啃咬着身子般,与脊骨之间肆意流窜,又疼又麻,难受得紧。
张狂紧抿着唇,眉睫不适地蹙起,嗓音沙哑:“太难受了,我想出来。”
“乖,暂时忍一下。”夏知桃安慰道,“要是有什么情况便与我说,万一还是难受就算了,不必太过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