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墨发被尽数挽起,以黑绫紧紧束着,顺着耳廓垂落几束,柔顺地搭在肩膀处。
丝缕墨发之间,隐约能窥见半圈细小红痕,深深烙在脖颈边侧,衬着细白肌骨上,似被清水打散的浓酽红墨。
——咬痕?
夏知桃一下子懵了,声音都有点颤抖:“这…我刚才是不是……”
张狂正忙着捆那杆古剑,听见这话后转过头来,茫然道:“怎么了?”
夏知桃小声道:“脖子上……”
“一点小伤,这有什么的,”张狂淡定道,“我先把这玩意捆住,区区剑煞都敢在本座面前造次,还想翻天不成。”
夏知桃抬手捂着面颊,羞愧地快要钻到地里,用黑袍将自己尽数裹了起来,声音微不可闻:“对不起。”
张狂歪歪头,忽然想起玄虚老爷曾经语重心长地教育过她,说什么“人绝对不能吃亏”,“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之类的话,现在想想似乎很有道理。
她也没多想,手中忙着捆那古剑,随意道:“要不,你让我咬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溢出屏幕的求生欲】
亲之前,先咬一口,好吃_(:з」∠)_
【感谢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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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伏雨 3
水珠滴答落下, 砸落深灰岩石之上, 落下清脆水声。
夏知桃整个人都有点懵, 五指没入乌发间,将自己埋在黑袍间, 紧紧咬着点下唇。
——我都干了什么!!
张狂本身便偏白, 垂落束发勾着脖颈,更衬得红痕越发明晰。
她觉得自己要疯了。
在场并没有其他的人, 那把被黑布缠得憋屈至极的古剑不予考虑, 所以, 能把教主大人脖颈咬出道口子来的,怎么想都只有一个人了。
“抱歉…方才我……”
夏知桃根本不敢抬头,心中把身为“罪魁祸首”的剑煞翻来覆去骂了十几遍, 面色烧得通红。
“一点小伤,待会就愈合了, ”张狂忙着用黑布对付着古剑,头都没抬地, “你先休息一下, 之后我再带你回去。”
夏知桃诺诺应了声, 抬手捂着面颊, 心中思绪乱乱的,忽然,又想到之前张狂随口的一句“咬回来”。
她面色腾地烧了起来。
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想法分沓而至,把夏知桃给吓了一大跳。
她暗道自己简直是不可救药,把整个人埋在黑袍中缓了许久, 才终于冷静些许。
而与此同时,另一位当事人浑然不觉,手中动作不停,迅速把那把古剑五花大绑,给捆了个严实。
黑布严丝合缝地一遮,完全看不出原先模样。
长剑不甘心,在她手间嗡嗡震动着,剑煞猛烈撞击着剑鞘,似乎想要逃脱一般。
张狂冷笑:“怎么?”
她猛地一拍,汹涌灵力灌入剑身,不过瞬息之间,便将嘶鸣压得丝毫不剩。
铸剑山庄名不虚传,这剑煞凶悍异常,被无数剑灵压制,于葬剑冢之中生生困了十五年,怨恨早已化为蒸腾杀意。
若不是张狂就在身旁,借着寒泉冷意,将夏知桃体内的煞气尽数引渡过来,再用庞大灵力将其生生压制住……
夏知桃定会葬身于此。
引渡之法极其耗费灵力,张狂轻轻缓口气,精神有些疲惫不堪,但只要夏知桃安然无恙,再怎样都是值得的。
“方才剑煞忽然寻上了你,煞气撞入骨脉,导致灵脉震荡回流,”张狂解释道,“我帮你压住了。”
夏知桃点了点头,黑袍将面颊衬着略有些苍白。她稍稍倾过身子来,道:“这便是长子的遗剑?”
张狂颔首:“就是这把。”
她顿了顿,忽然询问道:“知桃,你储物戒中,或者身上有任何铸剑山庄之物么?”
见夏知桃神色茫然,张狂便连忙解释起来:“那剑煞说它碰到了一股熟悉气息,才会蓦然对你出手。”
她又道:“不过放心,我已经让它跪着道歉了。”
夏知桃:“……”
不愧是安心可靠的教主大人,不管你是反道少主,还是被囚剑煞,在压倒性的实力面前,照样得乖乖听话。
“铸剑山庄的话,”夏知桃思索着,将腰际佩剑解下,递到张狂面前,“是这个么?”
被黑布缠着的古剑“嗡”了一声,张狂侧头瞥了它一眼,回复道:“不是这把。”
没想到除了小花灵株之外,张狂竟然还能与剑中意识交流,简直如同人形自走翻译器。
夏知桃稍有些为难,道:“我应该只有这么一把佩剑,难不成是储物戒中的什么东西?”
张狂道:“寻不到也无碍。”
她屈指敲了敲剑柄,冷笑一声:“本座在这,我看它敢不敢造次。”
夏知桃失笑,话虽如此,她还是摸出了储物戒,灵识在其中细细探找了一圈,真在个角落寻到了什么。
心念一动,一把小巧的羊角匕首落入掌心,刀鞘漆黑似墨,其中隐隐蕴着巨大灵力。
“此匕首为铸剑山庄所造,于灵泉之中浸泡七七四十九日,多用于对付魔族与魔修之人。”
张狂尽忠尽职地充当着翻译器,复述着古剑话语,说到一半时却忽然顿了顿,小声道:“知桃,你怎么会有这个?”
夏知桃:“…我也忘了。”
这把小匕首怎么看,怎么都觉得眼熟,夏知桃绞尽脑汁回想了半天,终于翻出了一段久远记忆:“秦师尊给我的。”
张狂有点茫然:“秦之?她为何要给你这个?”
夏知桃瞥她一眼,道:“秦师尊认为玉弯峰的小师妹,张斓是教主您的私生女,把这匕首给我防身。”
张狂一个没坐稳,身形踉跄了下,惊恐道:“什,什么——”
“私生女啊,”夏知桃故意道,“其实我也挺好奇,教主大人您真的有私生女么?或者私生子?”
张狂惊慌失措:“没有!”
她整个人都懵了,连声保证道:“绝对没有,本座连对象都没有,更别说私生子女…真的,我对天发誓。”
夏知桃心中笑得不行,面上还得故作严肃,道:“你可是魔教教主,为何对天发誓?”
张狂为难道:“那……”
“好了好了,逗你的,”夏知桃终于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
她抬起五指,轻轻拭了逝眼角,笑道:“也不想想小狂你今年才多大,从哪弄出个私生女来。”
张狂歪了歪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夏知桃,似乎有点想反驳,却又无从下手。
她思索片刻,模样颇为苦恼,最后只能生硬地扯开话题:“既然已经寻到遗剑,要不要回乱坟岗去?”
夏知桃点头,她站起身子来,想要将黑袍脱下交给张狂,却被对方轻轻按住了。
“不用,洞窟中有些阴寒,”张狂道,“你披着吧。”
夏知桃道:“你不冷么?”
她记得对方天生有些畏寒,怕冷怕得要命,但在这洞窟寒泉中只穿着身单薄黑衣,还敢到处乱晃,也不怕冻着。
张狂道:“还好,主要我和剑煞打了一架,把洞窟震塌半边,堵住了寒泉口子。”
夏知桃默默转头,用余光瞥见了被砾石尽数掩埋住,已经完全看不出原先模样的寒泉。
黑袍柔顺地搭在肩膀上,隔绝了空中沁冷水汽,夏知桃稍稍低下些头,将领口拢紧一点。
鼻尖绕上一缕浅淡的木槿花香,暖融融地裹着身子,似溪流般涌入心尖。
她觉得,面颊有点烫。
。
从葬剑冢到乱坟岗,两者莫名有些相像,不过一个是埋葬剑只,而另一个是埋葬尸骨。
不过她们没想到的是,千仞锏的白骨马车一排围着乱坟岗,而车队端坐着个紫衣身影,正没好气地与一名老者说着话。
“姑奶奶唷,你要么就把这些人全部杀了,要么就置之不理,让我们在这围住不动又是作甚。”
五阎老唉声叹气,碎碎念叨道:“老子一把年纪了,动一次伤筋动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