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啊,我英国的学生多,不过都是读博的较多,研究生我觉得还是国内读读含金量较高......”
薛阿姨只顾着说自己的看法,没注意到奶奶几番暗示。奶奶急得没办法,生怕她再说别的话影响病患。
“我不是让你带了卡吗?”奶奶拉了拉薛阿姨的袖子,薛阿姨应了一声就去拿包。
“这张给你,这张我和你薛阿姨养老用”奶奶把卡递给阙云柯一张又给薛阿姨一张说道:“我还是那句话,人总是要吃苦的,没有人能一点不苦就过一生,那也没什么意思。但是,没必要的苦不必吃,这些钱本来准备给你娶媳妇买房的,现在你拿去干嘛都行,你们别苦着自己。”奶奶说到媳妇的时候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看了梁榕易一眼,而后难得老脸一红不说话了。
“不不不,来都给你。”薛阿姨把手里的卡也给阙云柯,“养老这点钱我还是有的,这钱给你们两个吧,老师也不提早说一下,我这啥都还没准备呢。算了,你们去国外的话是不是顺便把婚结了?我的那份到时候再给吧......”
薛阿姨怎么也是搞研究的,钱什么的自然是不缺的。
梁榕易和阙云柯同时愣住,奶奶一言难尽地看了薛阿姨一眼,不知道她今天哪根筋不对了,反应能力这么差。
薛阿姨有些无辜,急得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好半响,阙云柯正要开口解围的时候梁榕易先开了口。
“不去了”他的声音还很沙哑,艰难吐出几个字之后又很难再说一句,只能不断地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来了,元宵节快乐!
这日子过得,若不是别人提醒,我都不知道今天元宵节了!
爱你们哟!
晚安哟~
第70章 和解
奶奶和薛阿姨来得快去得也快, 说是要再去给梁榕易熬冰糖雪梨。
阙云柯送她们出门,嘱咐了好几遍注意安全才回到病房里。
先前奶奶和薛阿姨在,他咬破了嘴唇才不至于失态。如今病房里只要他和梁榕易两个人,后者揉着喉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阙云柯话到嘴边又不知如何说出口, 叹息一声坐在床边继续捣鼓那碗甜汤。
温热的汤汁进入口中然后滑下肚, 梁榕易甚至还伸舌头舔了舔嘴角, 他心痒难耐,这汤解不了渴。
阙云柯没再说话, 起身拿了张纸巾替他擦拭嘴角,冷不防手指被含住, 软滑的舌头在他的指腹上画了个圈, 而后不轻不重地咬了两下。
阙云柯手一抖,另一只手上的甜汤晃了晃,差点洒在床被上。他想说什么, 想开口问个清清楚楚, 但是无论怎么张口, 就是发不出声音。有那么一瞬间, 他险些怀疑不能说话的到底是自己还是梁榕易。下一秒,就有了答案。
“我想喝水,装满冰块的玻璃杯里倒满水, 我想那样喝。”梁榕易边用舌头把阙云柯的手指往外推边说道“我要一口喝一大杯,全部都喝进去,夹杂着那些冰块。”
“可是......”阙云柯话没说完又被他打断, 那句“可是你不能喝冰水”又咽了下去。
“我想喝”梁榕易直愣愣地看着阙云柯,满眼都写着我想要。
他长时间未进水,醒来感受到的除了疼痛之外就只有这么一个强烈的念想。只有一大杯冰水灌进喉咙里,他才能解脱。
阙云柯动了动嘴唇, 最终什么都没说就转身出门。
几分钟之后,他拎着一个罐子进来。
梁榕易眼睁睁的看着他从柜子里拿出玻璃杯来回洗了几遍才用夹子一颗一颗把冰块夹进去,很快杯子里就装满了冰块。阙云柯迎着梁榕易如狼似虎的眼睛把烧热的热水灌了进去,然后眼见着热气挥发干净才把水拿了过去。
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走过来,梁榕易突然就笑了。
他就知道他会惯着他,一直惯着他。
“这样吗?”阙云柯坐在床边看向梁榕易,没等他回答就把整个玻璃杯丢进了床边的垃圾桶里。
“......”
迎着梁榕易呆愣的目光,他幽幽说道:“你于我,就像是这杯冰水。生病发高烧的时候饥渴难耐,忍不住想全部吞下去,明知道不能急只能等,等个最适宜的温度喝下去会好,还是控住不住一饮而尽,然后加重病情,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梁榕易的眼神还定格在垃圾桶里,还有几块冰块未完全化开就进了垃圾桶,此时正倚在不知什么时候丢的塑料纸上,化开的水珠格外诱人。
阙云柯寻着他的眼神打量了会儿,而后才说道:“所以,你赢了”。
梁榕易思绪刚从那块闪着光的冰块上移开又聚集在无药可医上面,好半响才跟上阙云柯的思绪,哑着嗓子问他:“赢了什么?”。
“全部”阙云柯重新去倒了杯热水放进装着冰块的罐子里低声重复“赢了全部”。
他能痛快地当着梁榕易的面把那杯急需下肚的冰水倒掉,却不能昧着自己的心意把梁榕易连根拔掉。
阙云柯把罐子里的玻璃杯拿了出来,没再吊着梁榕易。杯子里的热水降了温度,他试了试,刚好是能解渴又不伤人的温度。
同是欲望,那杯冰水能解梁榕易的口渴却也能被替代,效果是一样的,但梁榕易不一样,阙云柯的每一种欲望都和他挂了钩,全部的欲望都在叫嚣着想拥有,拥有他的全部。
他不需要梁榕易牵强,他顺从自己最原始的欲望,他对他永久妥协。
一杯温水下肚,梁榕易眼见着垃圾桶里的碎冰化为水珠消失不见,这才试着清了清嗓子。
没有水下喉他想要的刺激也没有再想要被刺激,只觉得空落落的,就好像一下子什么都不缺了又什么都没有。
阙云柯又给他倒了杯水,两人都没再提刚发生了什么。一个躺在床上假寐,一个坐在床边继续看那本护理书,谁都不再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阙云柯的手机响了起来。
梁榕易闻声看了他一眼,而后意识到自己的手机坏了,需要再买个新的。
阙云柯出去了几分钟,回来的时候手机拎着一个新手机,与梁榕易原先的款式一模一样。
梁榕易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玩笑着打破了这莫名其妙的僵局:“你这是要包养我吗?”。
阙云柯撇撇嘴,把奶奶给自己的卡递给梁榕易,声音轻的不能再轻:“没想让你吃苦,如果要这样证明的话都给你,我以后会努力赚钱还奶奶的。”。
梁榕易愣在原地,千言万语汇聚在微微有些发痒的嗓子里说不出什么。
阙云柯没等他开口,把卡往他的胸口上方的口袋里塞了进去,而后故作轻松地说:“想好去哪个学校了吗?我现在就准备开始申请。”。
他说完捣鼓刚让跑腿代买来的新手机,忍住不去看梁榕易。即使是输了,那也是因为爱,他不想看到他错愕或是别的胜利的表情。
输给感情,这本来也没什么。
他等了许久,想像中的千万种可能没出现,倒是梁榕易轻轻往边上挪动了一点。
他的头向下低着,梁榕易的脸移过来正对着他。
“你刚没听见我说了什么?”梁榕易有些急“在你心里,我是怎么样的人?”
阙云柯没说话,也不看他。
“自私自利?贪财骗色?”
这几个字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带着点他自己都觉得不该有的委屈。
阙云柯摇摇头,想说什么又开不了口。
“我说我不去了,你没输。”梁榕易用那只唯一能动的手把被子拽到头顶上罩住,闷声在被子里喃喃道“是我错了,你不用这样”。
事实上,阙云柯说出那句陪他出国的时候他就后悔了。他们明明有那么多条路,无论哪一条都比愧对阙云柯错过这段感情要强得多。那些有意无意的试探和逼迫到头来伤人伤己,突然他就有了选择,选择与多年不安的自己和解。
阙云柯呆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有生之年冷不防听到梁榕易道歉妥协,他却只想哭。
他所有的倔强和别扭都源于等待,等在泥泞沼泽里不死不活地等着人来救,匆匆而过的行人挑来挑去也不过是他在作茧自缚。感情从来都是这样的,他明明知道对半参半的结果却还是选择飞蛾扑火,他一开始也不过是想缩短一点这距离,到最后所求的却是从未想过的梁榕易的所有,身体和灵魂缺一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