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风控官总想撩我+番外(73)

作者:蕉下醉梦 阅读记录 TXT下载

顾培风瞬间看明白了:“是不是疼?”

苏齐云没好气地回头过来,腰肢窄瘦窄瘦的,就贴了一层湿润薄衫在上面:“怪谁?”

“怪我。”

顾培风二话没说,脱下自己的木屐,扯了扯苏齐云的袖子,和他指了指。

“不要。”

苏齐云朝他摆摆手。

还没走出几步,腰忽然被人环住了,惊得他身子一绷。

接着他脚底一空,在空中退了一小步,被轻轻放在了木屐上。

他生生给气笑了:“胡抱什么,我是太惯你了?”

顾培风帮着他把鞋穿好,鼻子里含糊了些声音,搪塞过去。

他有些暗暗高兴,苏齐云没生气,或者说,并没有真的动气。

没走几步,苏齐云发现,顾培风脚底踩过的石板,隐隐有些血迹:“怎么流血了?”

顾培风想着,他应当不知道医院里发生的前半段事情,于是糊弄道:“可能在河里扎的。”

苏齐云不由分说就脱下了木屐,顾培风还想推让,直到被瞪了一眼,这才乖乖穿上。

他原本只比苏齐云高上一点,现在他登上木屐,苏齐云赤着脚,两人难得拉出了些显著的身高差。

略微抬高的角度看,苏齐云瘦削的肩,实在是太招人怜惜了。

他润湿的领子像裹着什么宝物一样,半含不含地拢在脖颈上,朝里看去,能看到大片雪白紧实的后背。

他本人倒是浑然无觉,赤着脚在青石板上走着,还笑着和顾培风说,这里的石板,踩上去都有种修行感。

顾培风还在肆意地看,两个人的道路却被人截住了。

“阿弥陀佛。”

苏齐云不认识庭院门口站着的这位僧人,只从气度感觉,这人和刚刚路过的小沙弥不一样,应当不凡。

顾培风跟了上来,介绍道:“这是一音大师。禅院的主人。”

原来这就是培风的相识。

一音大师面容年轻,看不太出具体年岁,苏齐云双手合十,恭敬点头:“大师。”

“……‘佛以一音演说法,众生随类各得解’,大师尊号,颇有禅意。”[2]

一音大师和善一笑:“这位施主,有苦楚。”

苏齐云朝他轻轻点了点头。

“有缘人,一切悲苦烦忧,本生无性、相无性,只因动心起念而已。”

苏齐云双手合十:“谢大师点拨。”

一音大师没停留多久,行礼便离去了,苏齐云追问:“大师所去何处?”

“所去何处,所来何处,所在何处。不生不灭,不常不断,不一不异,不来不出。”[3]

他头也没回,缈缈然去了。

山林里雾气中,刚走进树林,湿润的白雾漫了起来,连他素衣身影都掩了。

苏齐云看着他走远,还有些出神。

顾培风生怕他被点拨得遁入空门了,赶紧拍了拍他:“走吧,哥。”

“身上还穿着湿衣服,别感冒了。”

俩人先后用了房间里的热浴,换了干净的素灰细纹禅衣。

顾培风把木格门全部拉开,整个庭院像嵌在檐下的画一样。

才过新雨,院子里的大小绿叶都润润的,分外宁心。

苏齐云坐在桌前,提笔写着小楷,抄着经。

“你是怎么认识一音大师的?”他写了会儿,忽然问。

顾培风原本垂着小腿坐在木檐下,零落的毛毛雨扑在他身上。

听见苏齐云问话,他回头笑了笑,蓬蓬的头发上全是晶润的小雨珠子:“在西藏的时候,大师恰巧转山,渡过我半条命。”

苏齐云正在研磨的手停了停:“半条?”

他干脆走了过来,在苏齐云身边跪坐下,认真地看他的眼睛:“半条。还有另外半条,是另一个人救的。”

“是谁?”

顾培风垂下眼帘,狡黠地笑了笑:“初恋。”

第43章 犟

“……嗯。”

苏齐云垂下眼帘,狼毫吸满了墨汁,他却出了神,迟迟没下笔,直到墨汁落下,在草宣上洇出一滴墨痕。

“哥,你饿么?午饭是不是太素了?”顾培风有些懊恼,“那条鱼要是没跑就好了……我抓了好久的。”

“还惦记着鱼。”

苏齐云回过神来,另起一行继续抄经,“都来这里了,偶尔吃点斋饭,静静心,也挺好的。”

顾培风点点头,没再打扰他,拿起了案头写好的几张小楷字。

苏齐云的小楷字,娟秀整齐,光是看着,都能体会出写字人的细心与温柔。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1]

苏齐云抄的,是仅有二百六十字长的《心经》。引导超越痛苦,看破世间苦厄空相,涅槃寂静的经文。

从字迹上看,比起昨天,他的心绪应该定了许多。

“对了培风,你来写两行字吧。”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铺开了新的宣纸。

顾培风朝他笑了笑:“哥,我不会写毛笔字。”

“没说让你写毛笔字。”苏齐云拔开了自己的星空笔,把笔尾递给他,“帮我抄两行英语。”

他在手机上打好,翻给顾培风看:“We shall believe that no pain no gain, at least,I trust it.”

其实这句话本身没什么问题。

但里面的字母和单词,和金融20人会议那天他收到的匿名纸条上的单词,重合度相当高。

顾培风的表情有些生硬。

一个人的笔迹,其实有一定的特殊性和稳定性,笔迹鉴定也是一门刑侦学问。

小时候,苏齐云翻过苏正则的《笔迹鉴定学》书籍,大略了解过一些。

顾培风看着无害地笑了笑:“好好的,抄这个做什么。”

苏齐云不容置疑:“抄。”

无法,顾培风开始抄这行英文。

他下笔顺畅,看着不像是故意改变自己笔迹的样子。

这句子不长,他很快就写完了。苏齐云大略对比了一下。

不一样。

他托着腮出神,难道是他怀疑错了?

不,纸条也许可以找他人代笔,但内容应当是自己想的。

苏齐云接过了顾培风手中的笔,在纸上续写:

“Thou knowest all:—I seek in vain”[3]

(你洞悉一切,而我徒然找寻)

这一句,是纸条上那首王尔德诗的首句。如果真的是顾培风写的纸条,他不可能不知道。

苏齐云一边写,一边悄悄观察顾培风的表情。

顾培风侧着脸,一脸认真地看着苏齐云落笔,没有任何的慌张、焦虑或者一丝的不安表情。

苏齐云把这首诗其余段落的首句补完:

“Thou knowest all;—I sit and wait

Thou knowest all;—I cannot see”[3]

(你洞悉一切,而我原地惘然;你洞悉一切,而我深深蒙蔽)

他停下笔,认真地看顾培风的眼睛,对方眨了眨眼,朝他微微一笑,眼睛都弯成了甜月亮:“哥,这是是什么?”

他仔细看了他很久,从神情上,他找不出一丝破绽。

苏齐云放下笔:“培风,这次会议,面临两难的时候,我收到了一张字条。打电话过去,对方准备了商务车和直播设备,让我能一边赶往医院一边处理展会上的事情,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顾培风摇了摇头,脸上有些细微的妒忌:“怎么没听你说过。”

“你在会场,为什么配合我?”

“唔,是白老的意思。”

苏齐云不认识FRCA的白松,推到他头上,一了百了。况且作为金融泰斗,他人脉多资源广,提前收到些风声,做好准备,也不奇怪。

“我不喜欢别人撒谎,或是隐瞒。”苏齐云认真说,“我再问你一次,这件事情,你知不知道。”

顾培风垂看着这几行娟秀的英文字母,矮几下,他的手指细微的蜷紧。

“不知道,哥。”他低下头,“真的不知道。”

苏齐云看他一眼,撂下了笔,抬脚走了出去。

那笔在地上滚了滚,哐当掉在地面上,顾培风赶紧捡了起来揣在身上,跟了出去。

苏齐云背朝他坐着,看着一片沾雨的松针发愣。顾培风有些讨好地在苏齐云身边坐下。

“是我的错。”苏齐云忽然说。

顾培风瞬间僵直了身子。

“我该在你来的第一天,就拒绝你住下来的。如果这样,你也不会被卷进后面这一系列事情里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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