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馋你知识+番外(6)

“念到高中毕业?”

“我在这儿待不了几天。”

“哦,”陈尘索性直接问:“既然不愿意待在附中,那为什么转过来?”

为什么转过来。

韩深一时失神。

脑海清晰浮现出别墅楼梯口的画面,檀木盒子由人抱着,肥胖的女人将一个少年拉拉扯扯站好,左右摆满菊花和丧葬用品,正声嘶力竭、呼天抢地哭闹着什么,天幕被阳光照耀成一片白,构成一副荒诞不经的酷热场景。

为什么遇到这种事的是我家?

不是你家?

韩深驱散这些这些破事,低头,嗅到衣领上无意染上的烟草味。

“谁家还没几个封建家长?”

“那你现在故意违反校规,睡觉,考0分,是想揭竿起义吗?”

“……”

韩深眼皮跳了一下。被爸妈不由分说转到千里外的新学校,还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他不是那种乖宝宝。

“哦,那你的叛逆期还挺长啊?”

这几天逃课,翻墙,打架,韩深仔细一回忆,的确是小学鸡操作。

韩深摸出一片口香糖放嘴里,指尖给纸揉的稀巴烂。

耳朵后浮出了一片红意,冷冰冰的视线变得含糊,咬牙道:“什么叛逆期,别他妈诬人清白。”

陈尘静了一会,这几天的情绪一扫而空,不禁莞尔。

脸皮薄,不肯承认啊。

还是挺可爱。

“其实你想回原来的学校,只需要一纸退学通告,主次矛盾分清楚。”陈尘重新给手揣回校服兜里,语气很平静。

韩深:“?”

“擒贼先擒王啊,要搞就搞校长,敢不敢砸校长室?”

陈尘校服穿的整齐干净,纤尘不染,人在灯光的暗影下也乖巧平静,怎么看怎么是个模范优等生。

韩深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虎狼之词。

白衣贤者秀起来了?

从抽屉里摸出个口罩,陈尘走到教室外戴上,白皙的手指被黑色衬托的鲜明,戴完很快把手懒洋洋的放回了校服兜里。

“走。”他是高个子,微微弓着脊梁,“花坛有一堆破砖,你随便拿一块砸了校长室就成,很简单。”

……走路姿势与平时判若两人,明显具有过人的反侦察意识。

学校四处漆黑,教学楼回荡着瓮然空灵的响声,想到自己刚才还在网吧睡觉,现在就要去砸校长室,韩深觉得像他妈没睡醒。

陈尘走了一会停下来:“你家庭条件还行?”

韩深:“?”

“砸坏校长室,赔一大笔钱会不会被爸妈打断腿?”

“……”

面面俱到,滴水不漏。

白衣贤者属实神仙。

韩深直接给他推到阴影外。

第5章 5.狼狈为奸

政治楼跟教学楼隔了一小片空白区域,是教师专用停车场,韩深从草里拣了半截砖头,拎着走到政治楼脚底下。

这会儿已经上自习了,周围鬼影子都见不着一个。

陈尘给口罩掖到鼻梁遮住了大半张脸,抬起修长的手指,遥遥往二楼一扇灯火通明的窗户一点:“看见没?校长办公室。”

韩深抬起视线,嗯了一声。

陈尘继续说:“校长室的门砸着动静小,有人开门你就进去,千万别打人,没必要,没人开门就继续砸——”

“哐——咔嚓!”

骤然炸出玻璃碎裂的巨响。

陈尘声音戛然而止,二楼窗户破了一个大洞,他往后退了两步,静静的抿了抿唇。

“你砸了?”

韩深手里已经空了:“砸了。”

陈尘胸腔涌出一股异样的情愫:“看不出来你手劲儿挺大啊?”

“还行。”

“……我叫你砸窗了吗?能不能等我走了你再砸?”

“?”

“操\'你大爷!”窗子响起一声暴喝,接着冒出个圆溜溜的脑袋,怒气冲冲望到楼底下两条人影,抬起手,“□□大爷,有病?!他妈往办公室扔砖头?给老子等着!”脑袋又缩了回去,响起哐当扣门的动静,明显是奔下楼抓人来了。

陈尘心情还在凌乱,一扭头,视线里撞见个目瞪口呆的身影。

周安石拎着一袋子菜站在停车场,车门开了一半,不知道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目睹这场闹剧,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嘶吼一声丢了菜狂奔过来:“哪个班的?!哪个班的?!他妈的简直无法无天!”

两道嘶吼挟山超海,韩深怔了一秒,猛地拽住陈尘,撒腿往唯一的出口逃走。

“跑!”

凉风吹了满脸,拐过教学楼,绕过黑漆漆的绿化林,眼前显出一堵顶天立地的高墙。

韩深大口呼吸着,看了陈尘的一眼。

陈尘反手拽住他手腕:“过来!”

直接往绿化带里踩,跑了十几米,掀开被覆盖的严严实实的藤萝,眼前的墙壁上凿出一道道凹坎。

陈尘三下五除二爬上去,拉着韩深站上墙头,背后的手机光线已经明晃晃射在眼睛里。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缘故,陈尘感觉有点晃,还没想明白,韩深突然蹲下扶住了墙。

“墙他妈要塌了!”

“???”

韩深声音都变形了:“我操!”

“快跳!”接近两米,陈尘跳下去立刻挪到一旁,回头韩深手撑在地上,大墙“轰”一声在背后垮塌了半截,灰尘弥漫。

陈尘扶韩深起来:“你没事吧?”

手擦破皮正往外冒血珠子,韩深摇了摇头,刚打算跑的脚步却突然停下了。

一阵手机拍照的闪光灯映亮了两位夜奔者的脸。

小周是高二理科班的一位普通数学老师,这天她结束了疲惫的晚自习刚从后门出来,突然看见两条黑漆漆的影子从围墙上跳下,于是赶紧拿出手机拍下这两个学生的体貌特征。

韩深头发跑的凌乱,梨花带雨,汗水沿下颌流着,直直盯着她。

陈尘耳朵上还挂着半搭儿口罩,也喘着气,手牢牢的扶住韩深的手臂,一时忘了松开。

小周老师皱眉斟酌半晌,实在搞不清楚现在的情况。

“你俩,私奔呢?”

“……”

“……”

周安石追上来时双腿发软,累的扶住膝盖不停发抖:“跑的挺快,啊?老子今天倒要看看是哪个班的学生这么放肆!”

他一抬头,声音停住了。

“今天这事不开除不算完!”校长呼哧呼哧从墙里头翻出来,声音也戛然而止。

陈尘和韩深坐在一旁小花坛的边沿,被小周老师扭送,正百无聊赖朝脸上扇凉风。

陈尘说不出此刻操蛋的心情,指了下韩深:“他受伤了,老师,能不能先去医务室?”

周安石打算先礼后兵:“怎么了?”

韩深:“肋骨断了,腿折了,大出血。”

周安石一怔:“这么严重?真的假的?”

韩深:“假的。”

周安石笑意彻底僵硬住:“你们性质多恶劣!砸窗,破坏公物!逃跑翻墙,把墙翻塌了!我寻思你们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在教室里就坐不住?是不是坐不住?我问你们,是不是坐不住?!坐不住就他妈滚!”

陈尘顶着压力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老师,他手在流血。”

“流了多少?我看看,好大个不得了?!”

韩深侧头冷冰冰瞥他一眼,原本默不吭声的罗校长也来挥了挥手:“算了算了,先去医务室。”

罗校长这一路走得非常憋屈,他自以为是个爱学生如子的好校长,在他管理附中期间,同学们相亲相爱,睦邻友好,虽然偶尔有小打小闹,但从来没有过拎着砖头砸窗户这样的野蛮械斗行径。

但今天他体验到了,被砸的还是自己的窗。

当时那块砖头离他寸草不生的头颅只有0.5米,落在桌面上还拖泥带草,给他吓的差点当场去世。

俩学生在医务室的长椅上坐着,窄小的空间挤满了学校领导和看热闹的老师,医生护士都被挤到门外去了。

罗校长在桌上支出个逼视的姿态,第五次发问:“你们为什么要砸我的窗,我问你们是不是不满意我,你们否认了,那到底是为什么?”

韩深额上汗湿的头发撩上去,白炽灯下肤色白皙到发光,双眼却眯得冷淡,没什么别的表情。

他说不出话,陈尘也说不出话。

如果非要问原因,那就是砸错了,砸早了。

被逼的不耐烦,韩深舔了舔牙尖:“我就是看那扇窗户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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