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残疾皇子后(26)

作者:李寂v5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不过是个残废,还是个穷鬼。

这么一想,冯永嘉稍有萎靡的心情又振奋起来了。

他想起老爹说的,面前这位是他家的恩人。冯永嘉心中想着,这人或许以前是有钱的,帮过他老爹,现在穷了,他们扶助下也是应该的。但是有个这么漂亮的小娘子却是不应该的,他怎么配得上呢?命运如此不公。

冯永嘉心中不平,又不能做什么改变,只能闷着一口气,装作看不见裴原的不悦,转头向宝宁献殷勤。

他面容和蔼,自我介绍道:“小夫人,我名唤冯永嘉,是山阳马场的少东家,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您直接找我就行,到马场,报我名号。”

裴原嗤笑一声,似笑非笑看他一会,眼中不屑。

冯永嘉藏着什么心思,都是男人,他怎么会不知道。鄙薄小人,不足挂齿,对付他简直脏了手。

裴原连理他都没有,移开目光,冲宝宁道:“回去吧。”

宝宁应了声。

冯永嘉站在原地,看着宝宁拉开篱笆门,将裴原推进去,她往后招招手,赛风也跟上来。银色月光下,宝宁背影轮廓上晕着光,迷了他的眼。

一只土黄色小狗听见声音,从屋里冲出来,围在她脚底转圈圈,裴原伸手,小狗一跃跳到他膝上。

和美安乐的景象。

又过一会,两人进了屋子,门关了,灯开了,冯永嘉仍旧在那里,痴痴地望。

车夫看不下去了,下去扒拉他的肩:“哎我说小郎君,你到底走不走,在这看什么呢?”

冯永嘉失魂落魄的,嘴里喃喃念叨着:“命运不公,不公,怎么就配得上呢……”

车夫听不懂他囫囵着说什么话,不耐道:“再不走,你便自己跑回去吧,我自己回京了。”

冯永嘉忽的长叹一声,右手握拳捶上左手心,跺跺脚,反身爬上车。

车夫愣愣看着他,嘀咕句:“有病。”说罢上马,也走了。

……

屋里,宝宁跪坐在炕上铺被子,一白日没回来,灶里的火熄了,屋里有点冷,手伸进去,被里也是冰凉凉的。

宝宁让裴原坐在凳子上,又往他肩上披了件衣裳,嘱咐道:“四皇子,你在这坐会儿,我去烧水,洗漱下再睡。”

她手在裙摆上拍了拍,要往外走。

裴原喊住她,招招手:“过来。”

“怎么啦?”宝宁到他身边去,裴原个子高,坐下来也没比她矮多少,一抬手就碰到她的肩。

他往下轻轻用劲,道:“蹲下。”

宝宁不明所以,她把裙摆收起来叠到腹前,听话地蹲下,仰起脸,笑声问:“到底怎么了?”

阿黄围着宝宁转来转去,也停下来,跳一下,两只前爪搭在裴原膝头。

裴原看着面前两双黑眼睛,不由笑出声。屋子不大,两人一狗平静对视,裴原觉得心中难得踏实。

他伸手将宝宁发上的簪子给拆了下来。

宝宁茫然,只觉发上一轻,她伸手去摸,没了簪子固定,头发已经松了。

裴原伸手又抓了几把,把她长发全都拆散,从上捋到下,低声道:“这样好看。”

“你拆我簪子做什么。”宝宁嗔怪,她将头发捞起来,拍拍发尾,心疼道,“都挨着地了。”

裴原手拖着下巴,又看她一会,他喜欢宝宁这样子,长发堆叠在肩头,衬的她肤色更白,面庞柔和,轻柔中些许妩媚。

裴原将阿黄捞上来,抱在怀里,冲宝宁道:“以后换个称呼,别那样,听着不生分吗。”

宝宁反应一会,想到他说的是刚才,她叫他四皇子。

宝宁笑盈盈的:“那我叫你什么?”

裴原说:“我又不是没有名字。”

宝宁便唤他:“裴原?”她小心翼翼的,带些试探意味,裴原听在耳里,觉得舒心。

他挑逗地去勾她下巴,诱哄:“叫哥哥。”

宝宁脸颊泛红,打他手背一下,小声道:“真烦人。”

她揉揉发烫的耳垂,站起身往外走:“我烧水去。”

回家太晚,都累了,宝宁把裴原洗漱用的温水兑好送过去,思忖片刻,又灌了个汤婆子放他被里。

宝宁想起明姨娘说的话,担心裴原的身子,怕他着凉后病上加病,想更妥帖些。

裴原对这种物件嗤之以鼻,他一身阳气,穿着单衣都觉得热,宝宁偏要把他当成月子里的妇人一样伺候着,本欲拒绝,但看着宝宁担忧目光,还是松了口。

宝宁放心地出门,勾勾小指,阿黄摇着屁股随她跑出去。临走时吹了灯。

裴原躺下,将汤婆子踹到脚底,阖上眼。

夜深人静,白天疲惫,他却睡不着,睁眼看房顶,思考起以后的事。

原先他是一个人,随便他怎么折腾都无所谓,死了活了都是他自己的事。现在不一样了,他身边多了个小累赘,多了份牵挂。

就不能胡来了。

……

西厢里,宝宁洗漱好,肩上裹着被子,去看明姨娘拿给她的那罐水蛭。

她是怕虫子的,犹豫半晌,不敢打开。屏了屏气,终于下定决心,盖子开了条缝儿,往里瞄一眼。

第25章 水蛭

瓦罐里盖着浅浅的一层淤泥,约莫一个指节那般宽,浓郁的药味从缝隙中透出来,苦涩难闻。

宝宁取了根小木棍,定了定心,把盖子整个掀开。

泥巴上有一个小洞,宝宁拿着木棍在里头挑了挑,过一小会,一只圆头胖虫探出来。浅蓝色的脑袋,半个小指般粗细,它慢悠悠爬出来,身子两寸长,背是白色透明的,能看见里头细小血管,体侧两道金丝。

比起稻田里常见的水蛭,金丝水蛭看起来更纤小,更漂亮。但到底是条蠕动的虫子。

宝宁盯着它看了会,胃里一阵阵往上泛酸,觉得恶心。

她扣上盖子,端着水喝了口,压下心底的不适感。

这是明姨娘能找到的唯一一条金丝水蛭了,快要产卵,她得好好养着。若是这条水蛭死了,或者产的卵成活太少,事情便变得麻烦。

这东西是有钱也买不到的。

明姨娘手里有这条纯粹是运气。她的二姑娘季彤初嫁给了崇远侯府的庶次子贾献,育有两子,小儿子去年在夏天外头玩中暑,中了热毒,浑身都是小疹子,眼看就要不行了。崇远侯世子许是有隐疾,成婚五年一个孩子都没有,这个小孙子是侯爷的心头宝,正一筹莫展时,有人拿了一对金丝水蛭来献殷勤,正好解了小公子的热毒。

二姑娘知道姨娘喜欢这种东西,也会伺弄,待小公子病愈后,便交了她养着。

当时用来解毒的是公水蛭,用过后快要死了,被明姨娘用药吊着救活,熬了一冬,今年开春的时候到底是死透了。

好在那只母水蛭揣了卵,若能顺利排下来,也算是后继有蛭。

若是死了,再想找下一条就太难了。而且裴原的毒也拖不了那么久。

这东西是要靠吸血活着的,要不停往里丢活物进去,供着它,尤其是要产卵的母水蛭,一天可以吸食半盏茶杯的动物血。

宝宁有些犯愁,她去哪里弄东西喂它吃呀?

明姨娘说,若实在没吃的,可以喂些熟蛋黄,但总吃这些总是不行的,宝宁琢磨着,她明日做个小网兜出来,去小河边看能不能网来新鲜螺蛳。实在不行,她就去集上买,回家再养一小缸,等以后这只母水蛭下了卵,还能供它孩子吃。

临睡前,宝宁往里放了个捣碎的蛋黄,再把小罐子封好,捅了捅出气口,恭恭敬敬摆在架子最高的一层。

她在心里默念着:母水蛭啊母水蛭,你可千万得争气啊!

……

离开后,冯永嘉没回马场,去了自己在京城东郊的别院。

他背着冯祥,自己偷着钱买的,这地方隐蔽,养了几个娇柔的外室,没人知道。

冯永嘉一进门,便有女人迎上来,娇柔挽上他胳膊,往他耳朵眼儿里吹气:“爷,怎么好几日不来,奴家还以为你不要青青了。”

青青是他半月前从勾栏院里赎回来的,腰肢纤细,胸脯鼓溜,一双媚眼如丝,冯永嘉一直爱得不行。今日再看见,却觉得烦了。

他推开女人,蔑视道:“一身风尘气。”青青被他骂的一愣。

“回你自己屋子去,休要烦我。”冯永嘉一甩袖子,大步流星往正房走,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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