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歹也吃点啊,”陶冶拽了拽他,“咱们上了不少的礼金,再说这是婚宴,总不见得有兴奋剂吧?”
“你自己吃吧,甭管我了。”裴英秀往陶冶碟子里夹了只鲍鱼,“赶紧吃。”
宾客们正谈笑进餐,不多时,新郎新娘已经换了服装,来到宾客中祝酒。裴英秀正抿着玻璃杯中的温水,抬眼就看到赵晓雅换了一身红色礼服,和秦阳一起,正在邻桌敬酒。
“小雅,新婚快乐!”那一桌多是赵晓雅的同学闺蜜,大家纷纷拿起酒杯祝酒,听到朋友们的祝福,赵晓雅略显疲态的脸上终是绽放出了笑容,“谢谢!谢谢大家!”
“晓雅,我也敬你一杯。”
裴英秀听到这声音有些耳熟,连忙扭头去看。
季繁希一袭深灰色的小礼服,在邻桌娇艳如春的色调中有些格格不入。她拿起高脚杯,笑了一下,看着笑容有些僵硬的赵晓雅:“怎么,新娘子不想和我碰杯啊?”
“怎么会,谢谢你能来。”
“都是同学,不多说了,一切尽在酒中。”说完,繁希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
“大家请便。”赵晓雅礼貌地笑笑,和秦阳正要往下一桌而去。
“等一下。”季繁希叫住了他们,笑道,“刚敬完了新娘,还没有敬新郎呢。”她转过身,走了几步,对上了秦阳苍白漠然的脸。
季繁希端起酒杯,盯着秦阳那双深邃的眸子,轻笑道:“我还记得《白头吟》的最后一句,男儿重义气,何用刀钱为。希望你以后,真的能重义气。”
“什么?”秦阳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是说,希望新郎以后对待新娘子,不要像对待前任那样,秋毫见捐,视如弃履。”周围的人愣了愣,一时间有些冷场。
“你多虑了,”秦阳搂过赵晓雅的肩,“我会比任何人都疼爱我的新娘。”说完,他的脸微微侧了下,在赵晓雅脸颊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啊啊……”众人开始起哄,打破了刚才略显尴尬的场面。
季繁希在秦阳赵晓雅离开之前,又上前一步,碰到了赵晓雅的手腕。“小雅。”
“有事?” 赵晓雅的眉峰已经微微蹙起。
“还记得冬天,过年前聚会时,我说的话吗?”
“你还想说什么?”赵晓雅压低了声音。
“小雅,我今天不是特意来搞不愉快的,我还是那句话,抛弃别人的男人,保不定日后会做出相同的事情,希望你,擦亮眼睛。”说罢,赵晓雅还没来得及答话,繁希又转回桌前,加入到一众朋友的饮宴之中。
赵晓雅侧过身去,脸上瞬时又绽出了笑,和秦阳往前走去。
裴英秀眼见二人已走到自己桌前。众人会意,纷纷站起身,向新婚夫妇表示祝贺。
秦阳敬酒,扫了一眼众人,看向裴英秀:“裴老板,谢谢捧场。”
“秦经理的请柬既然送到我手上,我应该来的。”
秦阳看了眼裴英秀如水的眼眸,他面色亦是如水般平静,看不出什么情绪。秦阳上前一步:
“我经验不足,不像裴老板,年纪轻轻就见惯了大场面。裴老板常说和气生财,还希望以后你能指点给我看,和气是怎样生财的。”
“客气了。”裴英秀淡淡地抿了下嘴角。
秦阳看了眼这桌宴席,只有裴英秀的餐碟干干静静,“裴老板,菜的味道不合口味吗?”
秦阳又走近了些,仔细看了看面前的裴英秀,似乎比先前见到他时更清减了些:“听说你在搞什么不简单的大动作,我奉劝兄弟你,老胳膊老腿了何必呢,舞刀弄棍的,留下什么隐患,可就不好了。”
“谢谢关心了。”裴英秀脸上挂着笑,桌下的一只手按住了陶冶绷紧的手腕。
陶冶阴沉的脸上,细长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新郎。
“裴先生,”赵晓雅赶忙上前,笑盈盈地看着英秀,“你是一个人来么?”赵晓雅环顾四周,没有发现英秀的女伴。她转身要过酒杯,瞄了眼英秀面前的果汁。
“不是,还有我伙计。”他指了指身边的陶冶。
“是啊,也难怪了,”赵晓雅喝了一口葡萄酒,“看上次在医院你那位朋友的样子,就像是个对旧事念念不忘的人,是吧?”
“可谁能一直有信心,自己永远能理所当然的,成为别人心尖上的人呢?不是吗?赵小姐?”
秦阳笑着同宾客们点头,拉着赵晓雅转身离开。
夜色见沉,华灯初上。E城又扮上斑斓夺目的妆容,沉浸在灯红酒绿之中。
折腾了一天,赵晓雅卸去浓妆,拿着化妆棉,对着梳妆台的镜子仔细擦拭。果然,婚礼的妆容不是一般的厉害,化妆师不知盖了多少层粉,到了夜里,竟然也没有脱妆的迹象,却让卸妆格外的费力气。
赵晓雅有些急了,看着镜中残妆犹在的脸庞,她猛地拉开抽屉,翻找着新的化妆棉。
抽屉深处的一个小巧的黑盒引起了她的注意。晓雅翻出那个小盒子,仔细在灯下端详,她并不记得自己买过这个牌子的蜜粉。她打开了盒子,里面只剩下一半的蜜粉和一枚旧粉扑。
晓雅放下粉扑,重新坐在梳妆台前,镜中,秦阳已经换好了家居服,进了卧室。
她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去,拿起粉盒,背对着秦阳沉声:“这东西是哪儿来的?”
“这是什么?”秦阳走近了看,笑了,“这不是你们女人用的么?”
晓雅一下子转过身来:“这不是我的东西!”
“那还会是谁的?”秦阳仔细瞧了瞧那黑色的粉盒,并没有什么印象。
“你说是谁的?”
“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因为一盒化妆品生气呢?”
“这不是我的东西,你说,除了那个女人,还会是谁的?”赵晓雅怒目直视,眼中几乎就要喷出火焰。
秦阳有些明白过来,可在新婚之夜,自己的新娘突然大发雷霆,秦阳也有些恼火:“难道是我求着她把东西放在这里的?”
“你不会是除了她,还有别的人吧?”赵晓雅站起来,“是过去,还是现在?”
“你在胡说些什么?”
赵晓雅拿着粉盒:“东西就摆在眼前,你还好意思说我胡说?”
“这应该是靳璟当时走得匆忙,忘了收拾带走的!”秦阳的脸已经涨得通红。
“那你为什么不仔细收拾?非要让那个女人的痕迹留在这里,是要存心给我添堵吗?”
“那你今天敬酒时说的话又是怎么回事?到底想给谁难堪!”秦阳一下子怒了起来。
“什么话?”
“问裴英秀是不是一个人来,还阴阳怪气地说什么她就像是对旧事念念不忘之类的话,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是我们自己的婚礼!你连敬酒时也话里带刺,那个裴英秀就那么让你嫉恨吗?我如果不上去转移下话题,难道你还想和他在婚宴上打起来吗?”
“好!好,都是我的错行了吧!”秦阳声音提的高了些,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新娘,赵晓雅的柔媚明眸中,已经泛起了点点泪光。
“小雅。”他努力平复了下情绪,叹了口气,上前拥了下赵晓雅,“好了,小雅,是我不对。你不要生气了,好吗?”
“你走开!”赵晓雅想挣脱他的手臂。“小雅!”秦阳没松手,还是紧紧环住了她。
“是我的不对,我不应该和你吵架,我应该好好收拾房子的,是我太仓促,做得不周全,让你伤心了。”
赵晓雅的挣扎力气小了些。
“如果之前是因为仓促,没有考虑周到,那么以后,我有一生的时间,好好疼惜你。”
“你这土味情话好尴尬啊。”赵晓雅勉强笑了笑,松了手,任凭秦阳把她环在怀中。
裴英秀下午去了训练馆,补上了上午的训练,他觉得隐隐觉得肌肉有些发紧,训练结束后,找了队医进行理疗和恢复,等到回家,已经接近深夜。
刚到楼下,他就看到楼层的声控电灯一盏盏的亮了起来,又顺着楼层熄灭,随即,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靳璟拎着两大袋垃圾,穿着家居服,披散着刚洗过的头发,脚上踢踏着一双拖鞋。
“这么晚了,你才回来啊。”靳璟一甩手,两大包垃圾就飞了出去,精准地落在垃圾箱里。
“下午才去训练,所以晚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