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也有骄傲背面,不能言说的东西。”
靳璟看着天桥下涌动的车流,宛若江河,她的手指紧扣栏杆,若有所思。
“以前他还一直鼓励我,让我大胆的追求幸福,可是现在,他却消失了。看来很多事情,不发生在自己身上,真的很难感同身受吧。”
“我倒是觉得,正因为他想珍惜你,不想放开你,所以才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更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你安心,让你幸福。”阿西的声音轻轻的,他注视着满目繁华,目光没有看向身边沉郁的靳璟。
靳璟看着阿西,撩过吹乱的长发,笑了笑:“可什么是幸福的标准,谁又能有标准答案呢?”
阿西也笑了,他看着靳璟:“这么多事情,他可能也需要整理心情,再给他一些时间。”
“这些,我都知道。”
“我也知道你的担心,和我们不一样,”阿西师兄笑了,“可能也只有你,才能这么担心他,牵挂他,我理解。”
靳璟的眼前有些模糊,她只是点点头,没说什么。
“你放心,我会想办法联系,有消息就告诉你。”
她点点头。靳璟抬眸,东边的苍穹之上,一抹弯弯的银月已经悄然挂在天上,淡薄如水。
G城,裴英秀立在树下,抬头看了眼树上挂着的那轮缺月。月华明亮光晖,连地上的影子都清晰可见,没有一丝模糊。
他收回目光,又远远看着眼前忙碌的人影。各种灯光从四周打了过来,投下一片冷冷的颜色。不同位置的摄像机准备就绪,当中,两个衣衫翩翩的男子相对而立,手中,握着的是裴英秀也看不清楚的道具剑。
一个古装剧组的拍摄现场。
导演喊了声开始,两位演员准备就绪,按照设定好的动作流程,开始对招。他们的动作很缓慢,一切都要等后期处理制作才能成形,而在裴英秀看来,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看着眼前演员的动作,甚至比超高速慢镜头还要缓慢温吞。
一个镜头之后,裴英秀有些发懵,他仍旧远远看着,像是要开始一场激烈的打戏。一位穿白衣的男演员拍了几个镜头后,一旁的指导对着李智杰说了什么,李智杰就走到了镜头前。
他穿着戏服,裴英秀眯起了眼睛仔细看,才看清那个和演员几分像的人是李智杰。
李智杰闪转腾跃,拿着剑和对方的白衣替身对招,登时,刀光剑影,寒光凛冽。
直到导演喊了停,裴英秀才渐渐回过神来。
一群各司其职的演职人员拥了上去,英秀远远看着,并不知道他们都在做着什么,一身白衣的李智杰,也被湮没在其中,看不见了。
“英哥!”气喘吁吁的李智杰不知从哪里跑出来,拍了下他的肩膀,英秀有些恍惚,扭过头,愣愣的看着面前穿着雪白衣衫的李智杰。
“我这个打扮是不是很奇怪?”他尴尬的揉了下脸,“你觉得怎么样,有意思不?”
英秀有些木然的点点头:“你能干这个,我还真没想到。”
李智杰敛起笑:“英哥,你也看到了,你……”他有些磕磕巴巴的,看了眼裴英秀沉郁的神色,没敢接着说。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英哥……”
裴英秀拍了下李智杰的肩,微微笑了一下:“不管怎么样,生活还要继续。”
“能行吗?”李智杰有些担忧。
英秀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腿,大步往前走去,又回头伸手戳了李智杰一下:“要不要咱们比一比,顺便去试试镜?”
“诶,你等等我,别走这么快啊!”映着皎洁的月光,李智杰赶紧追着裴英秀,跑了过去。
自从见了阿西师兄,靳璟的心绪依然难平,几乎每一天,她都会拨打裴英秀的电话,虽然每一次得到的都是耳畔的盲音。
“正因为他想珍惜你,不想放开你,所以才不知道怎么面对你,更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你安心,让你幸福。”她想到了阿西师兄的话,感叹一声,裴英秀,看来你的脑子也并不比我更灵光啊……
她放下手机,侧了个身。靳璟突然想到,英秀并没有把电话号码停掉,那就说明,他心里或许还留有一丝情愫,难以舍弃。只要有希望,那就还不算坏。
靳璟腰一松,躺在了裴英秀铺着薄荷色床单的床上,她拉过软枕,慢慢地蜷缩起身子,闭上眼睛,吮吸着他留下的些许残存的体温和气息。
床上还有他的味道,若隐若现的薄荷味道。他的床并不柔软,甚至还有些硬。
她觉得脑子里乱乱的,不愿意再多想了,眼睛有些累。靳璟侧了个身,不知不觉得,沉沉睡去了。
清晨,陶冶犹豫了许久,还是站在了安然办公室的门前。思虑再三,他还是敲响了那扇木门。
安然眼光一闪,掩饰住一瞬间的惊讶,“是你?”
第八十四章
“没错,又是我。”陶冶面上冷峻,也不与他客气,直接走上前来,坐在了沙发上。
“又来干什么?”安然瞥了他一眼,没有从转椅上站起来。
“你说呢,安老板?”陶冶嘴角露出一点邪邪的笑,“我来你这里,还能为了什么?”
“该给你的,我都一分不少的给你了。”
“安老板说话,还真是信心满满,”陶冶翘着二郎腿,“别告诉我,你那里还留有录音,星河之隅都已经没了,还拿那些有什么用?”
安然一听星河之隅四个字,自己也有些懊恼,他叹了口气:“到了现在,我也只希望你能体谅我,毕竟费了那么大力气,还是没有得到想要的。”
“星河之隅吗?”陶冶撇了下嘴,“看来机关算尽,到底算不过更能打算盘的人呢,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原来是这样的啊。”
“没错,”安然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可你这样脸皮厚的人呢,我也是头一次看到。”
“对,我承认,”陶冶眼中划过一丝愤恨,“反正我在他们眼里也不是什么好家伙,那我还有什么顾虑呢?”
“我不可能会聘用你,你自己心里也很清楚为什么。”
“是。”陶冶的回答言简意赅。
“那好,我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看到你。”
“我也一样。”说着,陶冶就站起了身。
陶冶出了安然的办公室,双手插在裤兜里,在街上飘荡。他摸了下嘴角——过了有一段时间,嘴角上的伤,也痊愈了。
可是心,为什么还是钝钝的疼呢?他不知不觉间拐到了银树路,看到了已经被摘下招牌的星河之隅。整个店面光秃秃的,虽然秦阳把它占为己有,却并没有人来装修打理。他走上前去,伸手摸了下紧闭的卷帘门。
他的手指,已经附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窗帘也紧紧拉着,窗台上,也是一层灰尘,还夹杂着前些日子大雪留下的薄冰。
陶冶心中一动,曾几何时,这里是银树路上的繁华所在,青春飞扬。可如今,也只剩下手指上的灰尘,为星河之隅吟唱一首低沉的挽歌。
而自己,就是让挽歌响起的罪人。
他摸了下兜里的刚才得到的银行卡,默默走开。
“陶冶,你还真是卑鄙无耻啊”。他叹着气,并不知道自己将要去哪里,果然,背叛他人的人,是永远无法取信于人的,在别人眼里,自己更像是摇尾乞怜的一条狗。
陶冶随意踢飞一颗石子。他低着头,继续往前走去。
街上行人的脚步匆匆,他走着走着,却被前方一双穿着运动鞋的脚挡了下来,那双脚拦着他,并不让他通过。
陶冶抬起头,眼中满是吃惊:“穆佳?”
“你现在还敢在这条街上逛?”穆佳背着双肩包,眼中满是不屑,她看了下前方不远处的店铺,“怎么,你是来怀旧的?还是来看笑话的?”
“我只是,只是路过。”他的声音低低的。
穆佳点点头,狠狠瞪着他:“树倒猢狲散,大家都走了,而你,更要少在这里晃。”她最后瞥了他一眼,继续往前走。
“佳佳!”陶冶叫住了她,听到自己的声音,陶冶都惊讶自己鬼使神差的做法。可他知道,如果不叫住她,再看看她,可能永远都没有再相见的机会了。
“我知道我做的事情无法原谅,可是……”他无话可说,即使面对着穆佳这张愠怒的脸,他也没有半分话语能为自己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