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完仇，你的生命还有很长，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你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呢！”李依诺在电话里说道。
“可不是吗？她不就是一个，从小连快走两步都会一直喘个不停。那时候，医生还说……”文小佳突然全身颤抖了起来。
靠坐在床上的女孩仿佛心脏病发作了一般，气喘如牛，“她在哪？我能跟她说话吗？”文小佳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
从小大家都知道郑春华的心脏不好，一辈子也离不开药物。这也是为什么当年爸爸妈妈又生二胎的原因。
谁都不知道郑春华能活多久。
小时候，爸爸妈妈经常带春华去看医生，春华还会经常住院。当年调皮的文小佳曾经偷偷地在门缝里偷听过爸爸妈妈跟医生的对话。
当时那个医生说什么来着，由于年头太久了，以至于文小佳几乎都已经忘了当时医生说过的话。
“如果不做换心手术的话，这孩子很难活过二十岁。”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十多年前文小佳无意间听到的话，猛地冲进女孩的脑海里。
如果郑春华还活着，那么大她两岁的郑春华应该已经二十五岁了。
在知道了她正在为夏华报仇之后，难道她不应该跟自己说几句话吗，她们毕竟是这世上最后的亲人了。
就算春华人在国外，打个电话说两句这应该不难吧？可是，即便是她已经帮夏华报仇了，春华依旧没有跟她说过只言片语。
郑春华怪她当年没有站出来是肯定的，但是，现在她亲手为夏华报了仇，这还不够吗？她还没消气吗？
一个十分不好的猜想升上了女孩的心头。
“你现在在家吗？”李依诺在电话里所答非所问地回道。
“你，你让她给我打个电话行吗？求你了！
你就说我知道我错了，是我不对，我向她认错，让她给我打个电话。
我就是想要听听她的声音。
求你了！”文小佳带着哭腔在电话里说道。
李依诺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在电话里说道，“给我十分钟，然后出来给我开门。”
两人就这么举着电话谁也没有出声，但是，谁也没有挂断电话。文小佳甚至都能在电话里听到李依诺正在开车，因为抢道被其他司机按喇叭叫骂的声音。
直到最后一声急刹车的声音之后，是开车门关车门的声音。
“你们公寓大门的密码是多少？”李依诺明显已经到了文小佳的楼下。
文小佳突然害怕了，她不敢面对李依诺，不，应该是她不敢面对李依诺带来的消息，和即将对她说的话。
这8年来，文小佳不是没有想过放弃，她自己的日子过得也并不怎么舒心。可是，她一直坚持，坚持自己当初的决定。
她坚信，只要她真的能为夏华报仇，春华一定会原谅她的。等到那时，她就可以理直气壮地站到郑春华的面前了。
可是，现在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文小佳害怕了。
“要，要不我们改天再聊吧！
你也不用给春华打什么电话了，她，她心脏不好。等我们这头的事都了了再说吧！
8年都等了，也不在乎这几天。
我，我不着急跟她说话，让她自己好好养着……”文小佳再电话里磕磕巴巴地说道。
“小佳，你公寓大门的秘密是什么？我就在你家楼下，把密码告诉我。”李依诺在电话里强硬地说道。
如果文小佳自己没有意识到，那么她是不会主动提起郑春华的事的。但是现在，文小佳已经意识到了，再拖下去，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反正早晚都是要说的。
“我今天真的不舒服，一整天没梳头没洗脸的。你改天再来吧，改天再来。”文小佳在电话里几乎乞求地说道。
“把大门秘密告诉我！现在！”电话里传来了李依诺不容拒绝的声音。
李依诺在门口见到来给她开门的文小佳，此时文小佳的状态确实不好，两只眼睛肿的跟两只桃子一样。
文小佳毕竟是一个健康的二十三岁女孩，虽然憔悴，但是李依诺觉得她应该还是能接受事实的。即便这个事实可能会让她更痛苦。
“进去说吧！”李依诺见文小佳站在门口没有给她让路的意思。
“我今天真的不舒服，我们改天再说不行吗？”文小佳哑声问道。
“你自己不是都已经猜到了，与其你自己扛着，我过来陪陪你不好吗？”李依诺冷静地说道。
文小佳仿佛木了一般，转身径自走回自己的房间里。等到李依诺锁好门，进入女孩的卧房的时候，就见女孩双手抱着膝盖，蜷缩地坐在床上发呆。
李依诺坐在女孩的床边，“春华认识我的时候，我已经在医科大学医院里开始实习了。
因为她没钱，所以导师就把她分配给了我这个实习医生。我就成了她的主治医师。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当年可是医科大学里数一数二的天才，我毕业后，排队等着我给开刀的人多到需要等到第二年。
没有庸医耽误春华的病情。”李依诺看向抬眼凶凶地盯着自己的女孩。
文小佳看到李依诺说的坦然，并不像说谎的样子。就又垂下头，把自己的脑袋埋在膝盖上。
“如果春华不是遇到我做她的主治医师，她根本就活不到二十岁。
她的心脏天生发育的就不完全，这么多年身体素质也不好，换心手术也不适合她。
到了后来，都是我给她提纯配制的药物，才能维持她的生命。她不得不整天躺在床上。连下床走几步都会喘。”李依诺冷静地说道。
29 为什么要保护坏人？
“我知道，在我小时候就听医生说过，她如果不能尽快换心，就根本活不到二十岁。
当年，爸爸妈妈也只是给她保守治疗，听天由命。
我虽然学的是化学制药，可是，我也没办法配出真的能修复心脏的药。
我只是，我只是……”蜷缩在床上的文小佳闷闷地说道。
李依诺沉重地叹了口气，她当初帮郑春华确实是有自己的目的的。当年李依诺就已经在计划着如何金蝉脱壳了。
郑春华就是她物色了许久，可以替代她尸体的人。
李依诺尽心尽力帮郑春华报仇，尽自己所学帮郑春华延续生命。
郑春华就是到死也从来没有怨恨过李依诺，因为就像李依诺说的，如果她没有遇到李依诺，别说报仇，她根本就活不过二十岁。
“春华走的并不痛苦，她的心脏早已经破败不堪了。死对她来说只是早晚的事。
她跟我的交易就是，她的身体给我，我帮她报仇。如果你有需要的话，尽量帮你一把。
她可能对你有怨气，但是，她从来都不恨你。否则，她也不会让我看顾你了。”李依诺实话实话道。
回答她的是蜷缩在床上的女孩猛地扑上来抱住她，嚎啕大哭。
李依诺并不是一个喜欢跟他人有身体接触的人，正相反，她十分讨厌别人碰触她的身体。
皱着眉头的女人几次伸手打算把抱着她的女孩推开，可是，最后她还是放弃了，任由这个女孩抱着自己发泄她的悲哀。
文小佳跟李依诺有些相似之处，她们都是无依无靠的女孩，没有家人也没有亲人。跟文小佳比起来，李依诺甚至连亲情都没有。
文小佳最起码还曾经拥有过亲情。可能也正是因为曾经拥有过，所以现在失去了，文小佳才会如此悲伤。
李依诺自己感受不到文小佳的悲伤，她没有兄弟姐妹，继父和母亲还是她自己杀死的。当她的亲人死亡的时候，李依诺感觉到的只有解脱和痛快。
虽然她理解不了文小佳的感受，但是，她知道文小佳是真的悲伤，女孩没有任何掩饰，真正的悲伤哭泣。
“今后你就跟着我吧，春华知道也会放心些。”李依诺任由文小佳抱着，在痛哭的女孩耳边说道。
李依诺并不习惯拥抱别人，最后也只是伸手轻轻拍了拍文小佳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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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树豪回到警局，张洪正好要找他。
“怎么又来上班了，早上不是说不舒服，请假吗？”张洪拿着手里的资料问道。
李树豪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难道让他说：原本是想要照顾生病的女朋友的，最后却被女朋友给赶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