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钻进被子里,躺了一会儿,还是觉得心里堵得慌,爬起来把关于《明梦江湖》大小号的事告诉了温羽荇。
“没人知道我有这个大号,当时高三我妈严禁我玩手机,我是晚上回去偷偷下载了玩的,也只有高中几个关系好的朋友知道。后来他们不玩了,基本上就是我一个人在玩,暑假那段时间申请了这个小号,后来加你们也都是这个小号。”
“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挺吓人的……”温羽荇下意识抱住了双臂。
“荇荇,我有点害怕。”
温羽荇想了想,说,“这件事你跟蒋学长说了吗?”
“没有,”顾如夏摇摇头,“本来就是子虚乌有的事,万一是我小题大做了呢,况且那帖子写成那样儿……我也不好给他看啊。”
“也是,别再节外生枝,影响你们两个的进展就不好了。”温羽荇颔首,“这样吧,先观察两天,如果这几天没什么事,我估计这风头也就过去了,你就不用在意了。而且这是在学校啊,这死宅再嚣张还能翻进女生宿舍对你怎么样吗?除了上课,我几乎都陪在你身边的,没关系!”
好像是这么回事,毕竟是在校园,没有什么地方能比这里更安全了,况且长大的安保系统,是出了名的好。
吃了温羽荇这颗定心丸,顾如夏又乖乖躺回了被子里。
她觉得她说的是有道理的。
第38章
谣言总比真相要跑得快。
顾如夏在第二天去上课时,才深谙此理。
当时和蒋临秋传出“绯闻”,她都没接受过这么多注目礼没有这么高的回头率,现在她一下子仿佛就成为了校园里的大红人,迎面走过来谁都跟认识她似的,嘴边扬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尽管树洞已经删掉了投稿,温羽荇的好心学长也帮忙辟谣了,可大家还是更愿意相信那个被否认掉的投稿。
顾如夏百口莫辩,也辩无可辩,她总不能见到一个人就去澄清一次自己的清白吧?那在这些人眼中,岂不是又变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忍一忍吧,过几天有别的新闻,你就被取代了。”温羽荇小声安慰她。
顾如夏叹了口气。
她甚至都有点儿厌学了。
她身边形形色色献过殷勤的男生不算少,有本系的有外系的,有同级的还有高年级的,她无从辨别这个变态死宅到底根源在哪儿。
或者就像温羽荇说的,没准是哪个妹子喜欢的男生跟她表了白,被妹子记恨冒充个男号泼脏水。
好在运动会已经开始,顾如夏只能祈祷比赛场上会出现什么大帅哥大美女,转移一下大众过于关注自己的注意力了。
顾如夏抱着校服顶着烈日坐在观众席上,还要被迫承受来来往往刺目的视线。
好烦。
肚子不合时宜地绞痛了起来,顾如夏大觉不妙,赶紧一路小跑冲进了卫生间。
怕什么来什么,已经够烦的时候,本该下周到来的姨妈,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堂而皇之大驾光临了。
“怎么这么倒霉啊!”顾如夏蹲在马桶上翻出手机给温羽荇发微信,“被困卫生间,求一发护舒宝buff!”
“……现在来?这么会挑时候吗?我没带啊!”
“你别急,我去宿舍给你取,你在哪个卫生间?”
温羽荇的两句话让顾如夏的心情更糟,“还能有哪个?操场就那一个啊!”
“好,我现在去取,你等等啊!”
生无可恋地坐在马桶上,顾如夏认认真真百度她这个月是不是水逆。
坐得腿要发麻时,蒋临秋的微信弹了出来,“今天不能去学校了,临时加了手术,晚饭就不和你吃了。”
……
我……X……
顾如夏抿了抿双唇,哭笑不得。
忍住,仙女是不能骂脏话的。
她心情糟到完全不想回复蒋临秋,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坐在马桶上抽起了鼻子。
温羽荇是循着哭声找到顾如夏的,她半开玩笑地敲敲门,“不就是晚了一会儿嘛,怎么还哭上了,来,我带了一包呢,快擦擦。”
顾如夏把门开了个小缝,接过来,抱着那包卫生巾觉得自己真是又怂又惨又好笑,流着泪笑出了声。
按理说,顾如夏这种情况是可以向辅导员请假回宿舍休息的,可好巧不巧这样烈日当头的破天气,早些时候已经有好几个妹子已生理期为由请假翘会了,而其中一个,好死不死,在辅导员出去买烟的路上和他迎面撞见,手里正拿着杯吃了一半的圣代。
辅导员怒不可遏地提溜着被抓包的妹子回到操场,严令禁止有任何女生再以生理期这个烂理由请假。
他刚通知没五分钟,顾如夏就撞枪口上了。
鉴于她这两天这个倒霉劲儿,她是再没心力去碰钉子了,索性贴了片温羽荇顺道捎回来的暖宝宝,强打着精神。
好不容易熬到太阳落山第一天结束,顾如夏感觉自己半条命都交代在操场上了。
被温羽荇连拖带拉搀回宿舍,随便喝了碗粥,她就哼哼唧唧在床上躺着了。
快要睡着的时候,揣在兜里的手机突然发疯一样开始震动,连续抖了七八下。
顾如夏直接被抖精神了,她没好气地拿出手机,看到了蒋临秋发来的一堆图片。
似乎是各种PPT上截图的,模板都不一样,大同小异的医美内容。
蒋临秋留言,“蒋章沉说没有你微信和邮件,让我发给你,下个季度我们这边跟你合作的方向基本上是这样,你可以看看,有哪些不愿意接受,都告诉我,我去否掉。”
本来是再寻常不过的工作交流,顾如夏以前巴不得和蒋临秋聊这些,可今天她却升起一股莫名怒火来。
下午收到“不能吃饭”的微信,顾如夏就一直没有回复他。
现在问都不问下午的事,就发来这么一堆东西,有点太不关心人了吧?
可蒋临秋为什么要关心顾如夏?他又不是她的男朋友,两人谈论工作本就理所应当。
此时顾如夏压根就没往这件事上想,这堆图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顾如夏:“……”
顾如夏:“我在睡觉诶。”
顾如夏:“现在都九点多了为什么要聊工作啊……”
顾如夏:“我还不是社畜啊,能不能不要提早让我感受社畜的辛酸?”
顾如夏:“方案甲方爸爸你们随便定吧。”
顾如夏:“除了在我脸上动刀,其余随便。”
顾如夏:“睡了,不回。”
蒋临秋冷不丁收到她这么一连串消息,满头问号。
但他又觉得很有意思,这样的顾如夏是他从没有见过的样子。
他只见过她时刻都充满元气,像一颗能量永远都用不完的太阳,就算不开心下一秒也马上能快速调节状态扬起笑容。
这样很好,蒋临秋很喜欢。
却又觉得不是那么真实。
他知道没人能24小时拥有最饱满的状态。
顾如夏此刻突然爆发,倒让蒋临秋发现了她的真实,发现了她也不算那么遥不可及。
好像离她这个人,又近了一步。
蒋临秋勾了勾唇,飞快回复,“抱歉,我不知道。这么早睡,不舒服吗?”
不然呢?难道我有早睡综合征???
顾如夏懒得理他,把手机丢到脚边又睡了回去。
蒋临秋没有追问,也未曾像那天给她打语音电话。
第二天醒来,顾如夏的微信里没有任何新的消息。
她觉得有点失落。
可天已经大亮,第一天的生理痛也缓解了很多,她没有让这负能量扩散就及时压抑住了。
天阴沉沉的,不似昨天的好天气,顾如夏在校服里套了羽绒马甲,打起精神和温羽荇一起去操场。
今天他们班有好几个项目,分散在操场的各个角落。辅导员不让大家坐在看台上,喊他们下去进场加油呐喊。
顾如夏就这样像个人偶一样被拖来拽去,先去3000米加油,又去跳高助威,最后被安排在了自行车慢骑场。
一上午就这么飞快过去,她连卫生间都没顾得上去一次,腰也像断了一样的痛。
终于从辅导员眼皮子底下溜出来,顾如夏猫着腰打算偷偷去个卫生间。
她顾尾不顾头,只顾着看辅导员,没注意到前边的情况,和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