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在一旁欲言又止,清平郡主这样已经许久,可清平郡主又不许人去请大夫,他们做侍女的都开始忐忑不安了,万一清平郡主有个什么事情,她们难辞其咎。
于是侍女大着胆子道,“郡主,不如去看看大夫……”
“看什么大夫!”清平郡主压低声音厉喝道,“你想让那些低贱的人看到我的身子?你什么居心!”
清平郡主本就烦躁被侍女一说顿时觉得连个侍女都嘲笑她了,她抬起脚踢在侍女脑袋上,侍女顿时被踢的撞在车架子上。
侍女也不敢喊疼连忙爬起来跪地求饶,“奴婢知错,奴婢知错了,求郡主饶命。”
“饶命?”清平郡主额头一阵抽痛,眼神中更多了狠厉,抄起小几上的茶壶砸在侍女的额头上,清平郡主犹不解恨,目光落在马车上一块从旁人那里得来的据说有祖母绿的原石上,她顾不上其他,拿起来就砸向那侍女。
侍女头上血液突然迸发喷了清平郡主一脸,马车内顿时一片血腥。
外头的人隐约似乎听见有人争吵,本也没在意,谁知却飘出了血腥味,顿时有人吸了吸鼻子道,“你有没有闻到一股血腥味?”
一个人问其他人也纷纷嗅了嗅鼻子,然后就闻到了浓厚的血腥味。
不等有人派人询问,突然见黑色马车里突然被扔出一个东西来,有人定睛一瞧竟是一个侍女打扮的人,头上有个血窟窿正冒着血,而侍女似乎还未死透,正伸着手朝马车的方向苦苦的哀求,“郡、郡主饶命……”
侍女气绝,马车帘子晃动一下,有人瞧清楚里头的人惊吓道,“啊,是清平郡主!”
“清平郡主又杀人了!”
现场顿时一片混乱。
清平郡主的马车突然发了狂竟朝着姜靖怡的马车撞去,四周的人一片惊慌,纷纷躲避这无妄之灾。
大长公主的护卫原本就是护着他们夫妻的,见此情形,连忙列队上前准备及时杀马。
姜靖怡坐在马车内,掀开的车帘子甚至能从跑过来的马车上帘子掀起时都能看到满脸是血的人,不是清平郡主又是谁。
姜靖怡不动如山,樱桃却担忧道,“太太,快躲躲。”
说着樱桃毅然决然的抱住姜靖怡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姜靖怡张嘴道,“不怕。”
大长公主的护卫不是白来的,若是连一匹马都拦不住那就真的白混了。
清平郡主被血喷了一脸时只觉得畅快,但她觉得她更需要姜靖怡的血来平息她的怒火。
季秋阳为何看不上她?还不是因为姜靖怡?
她虽然不承认,但是也得明白姜靖怡就是长的比她好,还给季秋阳生了个儿子,若是她把姜靖怡杀了,等日后再把姜靖怡的儿子杀了,季秋阳不就是她的了?
所以清平郡主便要挟车夫朝姜靖怡的马车撞了去。
她不是没看到大长公主的护卫,但她不认为大长公主的人会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妇人与她为难。
可惜等清平郡主看到大长公主的护卫拦住马车准备杀马时为时已晚,几位护卫拔刀而起冲向发疯的马匹,马匹嘶鸣一声脖颈间的血直接喷了出来而后轰然倒地。
车夫摔在地上已经没了气息,清平郡主从马车里爬出来,指了指护卫的方向而后晕了过去。
姜靖怡叹了口气,但愿清平郡主不要轻易死了,不然这些护卫可就被她害死了。
清平郡主的人从后头过来,哭喊着将清平郡主抬起来,清平郡主睁开眼,瞥了眼姜靖怡,缓声道,“季秋阳早晚有一日是我的人。”
姜靖怡忍不住气笑了,清平郡主都这般模样了竟还忍不住放狠话,如果这都不是爱?
呸!
姜靖怡下了马车盈盈一拜,“不好意思,季秋阳早就是我的人了,我们儿子马上都六个月了,这辈子他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郡主妄图染指有妇之夫,妄图谋杀他□□子,又将置皇家颜面于何地。郡主还是好自为之的好。”
说完她笑了笑又淡然的上了马车,目光却再未落到清平郡主的身上。
清平郡主到底受了伤,被她的人抬回去医治了。
瞧着对方走远,姜靖怡下了马车诚恳的对大长公主的护卫道谢,“多谢几位大人救命之恩,不过今日或许因为妾身惹了麻烦了,他日清平郡主寻仇,尽管推到妾身身上便是。”
那护卫队长却并不担忧,“今日之事本就是清平郡主有错在先,即便换个人来,咱们几个也不惧怕。太太莫要忘了,我们是大长公主的护卫,打狗还得看主人,清平郡主若是要怪罪尽管来就是,断没有让太太顶罪的道理。况且方才之事本就是我们主动出手,太太自己也带了人身手也不错,咱们即便不出手他们也能应付的了的。太太莫要再说。”
姜靖怡被对方说的一阵感动,这世上好人可真多啊。不行,回去她定要让李达他们做些好吃的送他们答谢去。
正说着,贡院大门大开,季秋阳作为第一个交卷的人率先走了出来。
第77章
因着发生冲突的地方离着贡院门口还有一段距离, 所以守卫贡院的军士过来的时候事情已经结束了。
贡院大门打开时,早就已经恢复如常,因着时间渐晚, 接人的各家人也都回到远处往前头广场去了。
季秋阳一出来,一眼就瞧见他家娘子俏盈盈的站在人群中,周边等候亲人的人不少, 但他一眼就瞧见了她。
“娘子。”季秋阳张了张嘴,但因着距离太远姜靖怡并没有听见。
姜靖怡抿唇笑了笑, 而后等着季秋阳过来。
季秋阳从未如此急切过, 似乎眼前已经看不见其他人了,快步朝姜靖怡走了过来。
“等很久了?”季秋阳无视周边人的围观,伸手握了握她的手, 眉头不禁一皱, “怎么这么凉?”
姜靖怡摇头,“不冷的,咱们去车上等还是在这等?”
“车上吧。”季秋阳说着带姜靖怡走了几步上了马车,马车下自然有其他人等候贺凛等人。
姜靖怡将马车上暖炉上的茶壶提起来倒了水递给他, “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因着春闱时间紧张, 所以整整一天的时间季秋阳都是不吃不喝的,所以出来时难免唇角干裂。
季秋阳也没推拒, 接过来一连喝了几杯,过后才问道, “没碰见什么人吧?”
“碰见了清平郡主。”姜靖怡顿了顿, “她在马车上杀了自己的侍女,而后发疯想让车夫驾车装死我,然后被大长公主的护卫把马给杀了。”
她说的平淡,语气都没有欺负, 但季秋阳却听的浑身发颤,怒发冲冠,“她怎么敢!”
姜靖怡握住他的手道,“她再如何也斗不过大长公主的,莫要担心,她也是被抬着回去的。”她顿了顿继续道,“我瞧着她精神似乎有些问题,说不定还是个神经病呢。”
季秋阳冷笑,“既然是神经病就该拿锁链拴起来,免得出来害人。不过她在贡院门口闹事,看着吧,明日必定有言官弹劾她,玉阳长公主只要不傻就不会再放任她出来了。”
“但愿如此。”姜靖怡打开小几上的抽屉拿出一块点心来,“吃一块垫垫肚子。”
点心吃了两块,贺凛等人在外面说话的声音传了进来,人到齐后一行人才浩浩荡荡回了蔡府。
蔡府内蔡夫人和大长公主都已听说今日之事,蔡夫人面上带着鄙夷道,“皇家竟出了这样的人物实在有失体统。”
大长公主双目微垂,手里捻着的佛珠有一个没一个的转着,半晌才道,“有其母必有其女,当年她娘在京城就风骚的很,没想到竟出了个比她娘更厉害的人物。”
姜靖怡微微叹气道,“妾身也没料到清平郡主竟大胆至此,多亏周围的人跑的及时,不然的话恐怕……”
清平郡主既然打定主意让马车装死姜靖怡,便逼着车夫在马屁股上刺了一刀,所以那马匹才发狂。当时周围的人若是跑的不快被马蹄一旦踢上不死也得残废。
大长公主道,“这事莫急,她想必暂时不敢闹腾了。”
到了第二日中午,姜靖怡才从卢氏那里得知今日早朝的时候数十位言官弹劾玉阳长公主教女无方,这些言官甚至出示了清平郡主近年来作恶的所有证据。
而大长公主一早也递了话进宫,此事又证据确凿,圣上哪怕还顾念一点兄妹之情也不得不做出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