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这些,二赖子一阵肉疼。为了从那几个小孩子嘴里套话,他可是扔出去一小笔银子呢。
这个答案着实超出了她的范畴,在反映一瞬后,“好,去管家那里领赏钱吧。”
二赖子自然是高兴,正准备离开,没想到沈问歌又问一句:“你的消息敢保证是真的?”
“若是不真,我就立刻滚出皇城,再也不踏进这里一步。”
二赖子信誓旦旦。
“走吧。”
沈问歌对于这个答案还真是没想到。
看来这下,无论是去不去送谢承,都需要去找一趟谢若卿了。
沈问歌看向门外,昨日的天还明亮清澈,今日就变得灰扑扑的,好像是快要下雪了。
就像是谢若卿说的。
这皇城的冬,马上就要来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雪。
·
沈问歌没有贸然的去寻谢若卿,而是派人去截了之前她安置在京郊宅子的下人,问询谢若卿的近况。
那下人仔细思索了一会儿:“也没有什么反常,只是最近越来越忙,时常看不见人影,根本没有什么奇怪之举……”下人仔细的思索,似乎真的是想不到谢若卿有什么不符合常理的行为。
“我想起来了,如果说最反常的,那就是最近来拜访他的人越来越多了。”
谢若卿从哪里结交的朋友?她可是没忘记他身上那触目惊心的淤痕。
看来,定是要去寻他一趟了。沈问歌未曾觉得谢若卿会有害她,或是害祁衍的心思。
不过当她带着谢承去的时候,却是碰上了不速之客。
谢承好久没有见到他哥哥,闹着要给他一个惊喜。定是要带着沈问歌从后门进。没想到他们两个刚踏入门内,外面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谢承压抑着兴奋:“我哥哥回来了!”说着他就想要冲出去,却被沈问歌一把拉住。
沈问歌若有所思。
有好好的大门,谁会想到走后门?
果不其然,随着脚步声越发的近,她听出来了。
那明明是两个人的脚步声,她眼疾手快的拽着谢承躲向一片低矮的树丛中。谢承大大的眼睛里闪着疑惑,但看着沈问歌的神色,没敢问出口。
外面的脚步声停了。
好在,外面的人没有进来的打算。
“最近这些日子,我交代给你的事情,倒是做的不错。”有个低沉的男声说。
“王爷过誉了。”
王爷?沈问歌拉着谢承的手微微僵直。
哪个王爷?
“祁家父子不日回程,到时候,就看你的了。”
“是。”
对方很称赞的应许一声。之后一阵脚步声响起,门外没了声响。
半晌,‘嘎吱’一声,门被打开。
谢若卿只身一人闪身进来。
谢承瞧见谢若卿脱缰的小马驹似的就扑了过去,谢若卿脸上闪过惊诧,面色当即冷了下来,“谁带你来的?”
然后他抬头,和从花丛中站起来的沈问歌对视。
两人相顾无言。
最后还是谢若卿打破沉寂:“你怎的来了?”
沈问歌指了指抱着他大腿不肯松手的谢承,犹豫一瞬,他问:“你都听见了?”
沈问歌说是也不对,说是也不对,依旧保持沉默。
谢若卿并不傻,他明白沈问歌的意思。
如鲠在喉,可也不想解释。
他看向谢承,脸上神色不变,不带一点感情的,将抱在他腿上的肉嘟嘟的小手一点点的掰开。
人参娃娃似的小孩儿从开始的不可置信,到手里再也握不住东西时的悲恸大哭,整个过程里,谢若卿脸色未变,带着冷漠和疏离。
“你疯了。”沈问歌看着他,缓缓吐出要说的话。
她看着这样的谢若卿和哭的止不住的谢承,心底一阵发寒。
谢若卿没有理她,或者说目光都未曾在她身上停留。
他用及其冷漠的语调,对着谢承说。
“你走吧。不要再来找我。我不再是你哥哥。”
言罢,他抬腿便走,仿佛谢承只是一个不会动的物件而已。
然而谢承不是,他追着谢若卿,哭喊着叫着哥哥,可也换不回他哪怕是脚步些许的停顿。
原来,也没有什么改变。
谢若卿最后还是会跟随睿王。
甚至是——
沈问歌看向哭的满脸通红的谢承,打心底里弥漫起一股寒气。
第52章
谢承被谢若卿丢下了。
没有理由, 没有铺垫,他就这样消失在他们的视线里。她派人去寻过,也派人去查过,只是得知谢若卿之前在太学被欺负的狠了, 后来忽的就没有再受过欺负。
背靠大树好乘凉。
沈问歌摸着谢承细软的额发, 不知道该去怎样安慰他, 好像说什么都是苍白的。
最近几日,皇城的天昏昏沉沉, 乌云压境,想来是有一场雪要来了。
没想到, 坏事接踵而至。
当沈问歌接到裕阳派人从宫中传递出的口信时, 只觉得头痛欲裂,随之而来的是无法言说的惶恐。
裕阳说,她的父皇有想要把她送去西越和亲的打算, 如今甚至连宫门也不准她随意的进出。
怎么会——
如果不是来信的宫人握着裕阳的腰牌, 她会觉得这一切发生在梦里。
她的心无比恍然, 但还是强忍着, 她想把这事告知沈昀,却没有想到沈昀也联系不到。她无法,只得亲自回一趟沈府, 到处都找不到他,他总会回家的。
沈府还是老样子,亭台楼榭, 小桥流水,尽管是冬日,也挡不住散发着一股子贵气。
但和平日里不同的是,这沈府过于安静了。
丫鬟婆子们做事都小心翼翼, 怕发出一点声响。
她到访突然,以至于江氏还没有收拾好自己的仪容,她着素衣,眼睛明显是哭过,些微红肿着,看着沈问歌,露出惊讶的神色:“你怎的这个时候回来了?”
在沈问歌的印象里,母亲是很少为除了他们三个的事哭的。现在她的样子,叫沈问歌怎么能不担忧。
可沈问歌怎么问江氏,江氏也不肯说一个字缘由。这其中肯定有蹊跷。
“我大哥和二哥呢?”
江氏叹息摇头,示意她不要再问。
心底隐隐有了预感,沈问歌起身欲走:“我要去找大哥和二哥。”
“你给我回来,不要再去添乱了!”沈家这几日的遭遇就如同巨石一样压在心里,江氏没有告知沈问歌,就是怕她回来将现有的局面再次混乱。
自己的这三个孩子,她是最清楚的。三个人感情是在这沈府是同龄里最好的,沈钦已经跟着受了罚,再也不能将沈问歌再牵扯其中了。
沈问歌有自己的思量,她不敢把自己知道的事告诉江氏,只能试探着问:“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大哥,一时糊涂做了错事,被你父亲发现,你那个傻二哥出来维护两句,你父亲的怒意正盛,他顾虑着你大哥不康健的身子,没有重罚,反而是让你二哥挨了罚,现在还下不了床。”
江氏想起自己平日里宠着都来不及的两个儿子就这样被罚,心里一阵痛。她也不是没有劝说过沈从善,效果却是九牛一毛,几乎没有作用。
沈问歌已经能猜到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父亲如此生气。
沈昀将生意向着江南转移,怕是被父亲发现了。
此事兹大,沈问歌一时竟也想不出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大哥现在在哪儿?”
“就在他自己的房里,你父亲下了禁足,不准他踏出房门一步。”
沈问歌在安抚好江氏的心情后,才去到沈昀的屋前。他的屋子被锁头锁住,外人根本进不去。沈问歌轻轻叩响房门,他还未开口,就听得里面的沈昀咳嗽了两声,带着虚弱,“我没胃口。”
沈问歌停下敲门的手,轻轻喊了一声:“大哥。”
屋内的咳嗽声止住,接着是一阵衣物窸窣声,里面的人挨着门框坐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沈昀哑着嗓子道,从声音就知道他疲惫无比。
“我回来看看。”沈问歌把到嘴边,裕阳的名字收了回去。
“父亲全部都知道了吗?”
里面沉默良久,沈昀才给了一个肯定的回复。
“爹爹在生意这方面有自己的固执。”沈问歌叹了口气,“我会去劝劝爹爹,让他早些将你放出来。”
本以为沈昀会同意此事,没想到他却轻轻叩叩门框,似乎是在警示她:“你不要参与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