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越将双手放在膝盖上，像幼儿园小朋友一样乖巧地坐在椅子上，旁边坐着的是一个穿着纯色套头衫的男子，弓着腰把头埋在了手里。
江然咬了咬自己的手指关节，说道：“看来这一条路行不通，你打电话问一下纪文她走没有，他走了我们现在就回家。”
檀越按照江然说的确定纪文已经不在家后，两个人又回到了车上。
江然想要找一点话题来和檀越聊天，问道：“你今年多大？”
檀越听到江然突然问自己问题，吓得一激灵，舌头也不利索了，磕磕巴巴说道：“二、二十三，刚刚二十三。”
江然摸了摸下巴，抿唇一笑：“挺小的。你的职业就是漫画家吗？”
“是的……我也只会这个。”
“嗯，挺浪漫的，我要是不唱歌的话可能就去学画画了。”
这句话是江然胡诌的，主要是为了不让气氛尴尬。
檀越的眼前突然浮现出了一个戴着墨镜的火柴人，急急忙忙地对着江然说道：“如果您想学的话我可以教您，如果您……不嫌弃的话。”
江然没有说话。
檀越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话，自己是不是嘲讽了对方？
檀越刚刚想张嘴解释，就听见江然说道：“好的，谢谢你。”
带着几分郑重。
檀越的心里的小鹿正在以八百迈的速度随风奔跑，手不断地颤抖。
突然，手背上贴上了一个冰凉的物体，檀越去看，发现是江然把手搭在了自己的手上，说道：“别抖了，到了。”
檀越用力踩了一下油门，才不至于叫车直接冲破门禁。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从车库出来，檀越紧紧地跟在江然的身后。
江然习惯性地将手指按在指纹识别器上，看着门上突然闪出红光，这才后知后觉这个身体是檀越的，于是将身体让开，让檀越上前来开门。
江然脱下鞋子后去了红酒架上拿了几瓶红酒下来，自然地坐在了餐桌边上将木塞打开，看见檀越还站在门口，对着他挥了挥手，说道：“别害羞，过来。”
江然将酒倒进红酒杯里，说道：“根据刚刚在机场里的情况显示，可能就算我们醉酒之后身体也没有办法换回来，就算这样，你还愿意试一试吗？”
檀越的脑袋已经彻底不能运转，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用行动证明自己，端起自己面前的酒一饮而尽，呆呆地看着江然。
江然笑着举起自己的酒杯在檀越的空酒杯上轻轻的碰了一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也是一饮而尽。
两瓶红酒已经见了底，江然站起来又去拿了两瓶过来，两个人都有些醉了，面上尽是绯红。
江然把木塞打开之后直接把酒瓶递给了檀越，说道：“直接喝吧，懒得倒了。”
檀越也醉了，醉的有些疯了，胆子也大了一些，结果了酒瓶学着江然的样子直接往嘴里倒。
突然，手机铃声响了。
江然懒懒地撩起眼皮，看着桌子上亮屏的手机，说道：“我的手机……呃不，你的手机。”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江然的声音有些沙哑，再加上翘起的尾音，不经意间蒙上一丝性感。檀越觉得自己面前的人像是海妖一般的存在，马上就要把自己的魂魄勾走了。
檀越将手中的酒瓶放下，接过江然递过来的手机，在看到屏幕上“纪文”两个大字的时候，瞬间酒就醒了一半，说道：“刚刚早上，纪文姐让我……不，让你开直播了。”
江然凑近了檀越，檀越甚至都能感觉到他湿热的气息喷在自己的皮肤上。
江然皱皱眉头，问道：“你会唱歌吗？你就答应？”
这句话最末尾带着鼻音，似乎还有点撒娇的意味在。
“啊？我不知道啊，那怎么办？”檀越求助似的看着江然。
这张脸配着这样的眼神，实在是我见犹怜。
江然轻笑一声，没有什么包袱地按下了接通键，然后开了免提。
电话里面传来一个女声。
纪文：“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直播应该要开始了，你已经鸽了很久了。”
檀越在心里默默想着，确实鸽了很久了，如果没有出现这个情况的话，他本人是很想让江然开直播唱歌的呀。
檀越看着江然，张嘴准备说些什么。
江然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用只能让他们两个人的声音说道：“回答好。”
作者有话要说：江然：抖啥，我又不会吃了你。
第5章
“啊……好，您请稍等。”
檀越的心脏都要从嗓子里面跳出来，嘴比脑子快，先蹦出来了这几个字。
江然挑了挑眉，似调笑。
檀越的脑筋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到江然走上了楼梯去了楼上的录音房里。
檀越急急忙忙地跟上去，问道：“您每次唱歌不都是露脸的吗？这次是不是不露脸了呀。”
“不。“江然熟练地将所有的设备都打开，然后把檀越压在了麦克风旁边的椅子上，说道：“你舍得把你现在的脸给雪藏了？”
不舍得。
檀越在心里暗暗回答道。
檀越看着江然从容不迫地操纵着电脑，说道：“可是我不会唱歌啊，我……我会给您又造成麻烦的。”
江然耐心地等待檀越说完，然后拿出了一个新的话筒，说道：“你出镜，我唱，挺久没露面了，没想到出现了这种事。”
檀越的脑袋又空了。
什么叫“你出镜，我唱？”
江然随意操作几下，开了一个直播间，说道：“试试吧，网络有延迟是正常现象，对个口型应该不会被发现。
檀越看着直播间的人数从几万瞬间突破五千万，并且人数还在不断地往上增长着。
他没见过这样大的阵仗，更何况还要出镜，只要一想到有五千万的人看着自己，檀越就觉得身体在控制不住的颤抖。
檀越攥紧了扶手，转过身子看向江然，“不行，我做不到。”
江然一愣，听着檀越说话都带了哭腔，想起来了公鸭嗓说过的话，檀越好像是个很内向很害羞的人。
“对不起，我喝醉了，没有考虑到。”江然从地上站起来，有些踉跄，檀越急忙去扶。
江然为了让檀越安心，站起来后就把摄像头拆卸了下来，在键盘上敲了几个字。
-对不起，今天可能不能露脸了。
顿时屏幕被刷屏。
-为什么！！！我想看我的然宝宝！
-没事，专注听歌就好了，我不委屈。
-教大家一个方法，贴个图片在屏幕上就行，依旧是双倍快乐！
江然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对着檀越说道：“给你添麻烦了，你先去休息吧，就去我的呃……我的房间。”
“没有添麻烦！”檀越对着江然摇摇手，又小心翼翼地问道：“那您呢？”
“在这直播。”
江然说完之后对着檀越做了一个噤声的表情，一只手撑在桌子上，一只手扶上麦克风，压了压嗓子，将声音调整到和原来差不多的感觉，说道：“嗨，最近大家都过得好吗？”
“今天有点喝醉了，状态可能没有那么好，请大家见谅，大家想听什么，就把歌曲名字打在互动区里。”
江然盯着屏幕看了一小会儿，然后从电脑上调出了伴奏。
这首歌是江然亲自作词谱曲的抒情歌，当初这首歌斩获了很多奖项，算是江然的代表作之一。
江然的声音不算独特，但是会用技巧来弥补不足的地方，而且似乎每首歌带来的穿透力都能让听者被带入到这个歌中的场景。
檀越这样近距离地听江然唱完这首歌，不觉得已经泪流满面。
江然唱完最后一句“你还不懂吗”后才睁开眼睛，嘴角的微笑凝住，看见了在身边坐着的檀越愣愣盯着自己在看，眼泪流出。
江然无奈地笑了笑，将话筒暂时关上，说道：“你哭什么？我这眼睛还要不要的？都红了。”
檀越被江然这样一说，破涕为笑，说道：“您唱的太好了，不由自主就被带进了故事里面。差一点就以为世界要被海水淹没……毁灭……”
檀越压了压手指关节，羞涩一笑，说道：“我瞎说的，您别在意。”
檀越觉得周围的空气突然安静，抬头一看才发现江然盯住了自己，江然说道：“然后呢，继续说。”
“有一个人牵住了我，与我十指相扣，我们拥抱着。”檀越看着江然抿起嘴唇，继续说道：“那一刻，不觉得痛苦，却觉得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