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柳言曦这样学习又好长得还帅的禁欲系男生,简直迷倒了全校上到中老年妇女各位老师清洁阿姨食堂大妈,下到高一小学妹和邻校学生。而柳言曦后援会的领导者,也是最狂热的一位,就是柳言曦的前桌,许墨驰。
因为经常在一起,两个人基本上对对方没有什么秘密。有时候下午一起逃课去电影院看新上映的复联,在高三的时候瞒着家里人拿零花钱去报了游泳俱乐部代表学校前去参赛。
许墨驰心细,从小到大都照顾柳言曦。西瓜最好吃的那块心留给柳言曦吃。买一盒章鱼小丸子许墨驰吃了三个就说吃饱了,然后心安理得的看着柳言曦说他浪费然后把剩下的四个吃掉。军训的时候说自己怕热然后把自己的被子铺到柳言曦的床上让他躺着更舒服。
少年爱意萌动,既热烈又青涩。
柳言曦擅长仰泳,身体浮在水面上面朝阳光,双手向后摆动。既可以享受在水中游弋的***,又可以尽情的呼吸。
许墨驰擅长的是蝶泳。华丽的动作像是一只美丽的蝴蝶在水中穿梭,两条手臂像两只翅膀带着初春的露水向天空飞翔。
两个人毕竟是受过专业的训练的,一下水就围来了所有社员的围观。柳言曦喜欢游泳,那种和水交融为一体像一条鱼的感觉让他难以忘怀。而许墨驰喜欢游泳,是因为柳言曦喜欢游泳罢了。
在市举办的新生杯百校游泳比赛中,两个人分别报了个人赛和接力比赛,纷纷夺得头魁。
从比赛场地往学校开的大巴车上,柳言曦随着车的摇晃睡着了,脑袋左偏一下右偏一下,最后被一只轻柔的手把摇晃的脑袋拨到了许墨驰的肩膀上。
“谢谢你。”
“你没睡啊?!我还以为你睡了呢,我……”许墨驰脸上泛红,有些尴尬的笑了两声。
“许墨驰,你感觉我这个人怎么样?”柳言曦半睁着眼看着许墨驰,眼神里意味不明。
“……啊,你挺好的啊,人长得也帅,学习成绩也好。”
“这些谁都知道。”
“你还真是不谦虚……”
“许墨驰,”柳言曦打断了他的话,“你觉得我将来会喜欢上什么样的人?”
许墨驰只感觉心里突然揪紧了,缓了缓回答道:“大概是一个跟你一样优秀的女孩子。长得很漂亮又不市侩,心地善良也善解人意……大概是这样吧。”
“那你将来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呢?”柳言曦接着问。
“……我、我……”我喜欢你啊。许墨驰在心里叹了口气,但他不敢说。万一说出来了,连朋友都做不成了。与其被喜欢的人当成变态,不如就这么远远地看着他一生顺遂平平安安。
“我都可以啦,我都喜欢。”
“那如果……假如你有一个很好的朋友,但他是同性恋。你会怎么看他?”柳言曦接着问,目光没有躲闪。
许墨驰手心一紧:“不……不怎么看。我支持同性恋。”
“那如果那个同性恋跟你表白了呢?”柳言曦接着问。
“……我……如果是你这样的我说不定会答应。”许墨驰脸上挂着笑,假装像是开了个有点冷的玩笑。
但凡玩笑,有三分打趣,剩下的七分是事实。
“那好,你听我说。”柳言曦伸手过来握住了许墨驰的手。
许墨驰此刻的内心就像是火山爆发的前一刻,所有的情绪都已经酝酿好,所有的神经都已经绷紧,只等柳言曦接着把话说完。
“我很早之前就喜欢你了,你愿意跟我在一起么?”
火山喷发,神经颤抖,泪水滚落。
“你……你是在表白么?”许墨驰带着哭腔问道。
“那还能是什么。我爱你,很久了。”柳言曦把许墨驰揽到自己怀里,轻抚他的头发和后背。
捧着奖杯回到了学校,范海洋组织社员出去吃烧烤,庆祝这次游泳社能取得社团竞赛第一,庆祝这次游泳队代表学校取得佳绩。
“两位功臣!看镜头!”
咔嚓。
照片将时光定格,两位少年举杯相碰,笑脸璀璨。
他们在校外租了个小公寓。许墨驰每天带着围裙想方设法的取悦柳言曦刁钻的胃,柳言曦把饭菜都吃干净后给许墨驰回一个深刻的吻。
四年后他们毕业了,柳言曦领着许墨驰见了家长。
皮带狠狠地抽在柳言曦的后背上,柳言曦身下护着哭的泣不成声许墨驰。皮带在空中能抽出响,一下一下落在那绷得紧紧的背上。
半年后,柳言曦在自己母亲以死相逼的压力下,和一个通信公司总裁的千金结婚了,虽是商业联姻,但那位千金是动了真心喜欢柳言曦的。
然后结婚,生子。
许墨驰淡出了柳言曦的生活,没有过多的告别,只有一句:我要结婚了。有名有姓的商业大佬齐聚一堂恭贺新禧。礼堂里一片热闹,旁人眼里的郎才女貌门当户对,他们交换戒指说不离不弃,他们说白头到老永远相依。
礼堂外伫立着一个男子,远远地看着里面的热闹。那天万里无云阳光朗照,那男人身穿一身圣洁的白色西装手里拿着一束捧花。
眼睛忽闪泛着泪光,像是一位等不来新郎的新娘。
没人知道在这场轰动了整个商业圈的婚礼上,新郎是什么样的心情。在这场婚礼上,他亲手葬了他的爱人,也亲手葬了自己。
和妻子同房后他会在浴室里洗整整五个小时的澡。他拼命洗刷自己的身体,试图洗掉自己身体和灵魂的不洁。
后来在长辈的催促下他们生了孩子。他不像其他父亲一样每天听听妈妈肚皮里的小宝宝。他只觉得她肚子里的是他对这个世界的怨念,积少成多越来越大。
十月怀胎,婴儿出世。
自杀,是他留给这个世界最后的尊严。
【作者有话说】:宝贝们祝大家520快乐~银河大大跟你们共度佳节哈哈哈哈哈哈!
第四十四章 我爱你
“从他家出来的那天他对我说‘等我’,可我这一等,就是整整四十年。”许爷爷靠在沙发上,手里摸摩挲着那张照片。
“我不怨他,”许爷爷脸上带着笑,“我留在这世界上多看看美景,学会做新的菜式,多认识认识像你俩这样善良的小孩儿。等我到他那去了,我给他多讲讲,把这四十年没讲的话全都说出来。我要没日没夜的讲,谁让他骗我在这白等了他四十年。”
柳曜和司朗坐在许爷爷旁边,看着许爷爷慢慢陷入孤独的思念里。
一周之后,许爷爷把店面卖出去了,做了一桌子的好菜请柳曜和司朗来家里吃饭。
“这是咱爷仨最后一顿饭。吃完我就走啦,不回来啦。”许爷爷给自己倒上一盅白酒。
“我在这个世上不剩什么亲人,但我一直拿你俩当成我亲孙子看。这俩红包你们收好了,算是我给小辈的一份祈愿。”
“祈愿每一次分离后都会相逢。天长,地久。”
许爷爷变卖了这间房子,丢掉了手机和一切通讯设备,收拾了一个不大的行李上路了。他要带着爱人的眼睛去看这世间风云冷暖,他经过贝加尔湖畔,绕过好望角抵达欧洲宫殿下,尝了风情的寿司再来一碗朝鲜冷面,带着哈达跟人笑着说萨瓦迪卡在维也纳看传教士敲响古钟,北欧的极光绿莹莹的有点吓人,也学会了跟老外做正宗的鱼子酱鹅肝。
最后他回到了他们的大学,去看了曾经有他俩身影的游泳馆。他俩站在颁奖台上的照片还挂在那里,奖杯一尘不染的摆在玻璃展柜上。
他找到了那间他们曾经度过二人世界的屋子,那栋楼虽然已经外墙改造了,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们曾经的爱巢。
他拿着剩余的积蓄租下了那间公寓。他将在这里怀揣着他的思念和爱意迎接生命的终章。
那几张丢在垃圾桶里的诊断书已经不知何处了,许墨驰也自知自己是老了。被诊断出患有渐冻症之后,他就下定决心要在自己还能走得动的时候走遍这个世界。
现在他回来了,他要在轮椅上整理自己的游记,温习和柳言曦那些甜蜜的日子。
终于,在一个明媚的夜晚,他追随着天上启明星的指引走上了归途。
许墨驰只觉得自己在天上走了好长时间,脚下的云层越来越厚,远处朦朦胧胧地好像有一座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