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经理在进门之前就报了警,外面警车响起,很快把两个男人抓走了。屋里还剩下一个倒在地上的女人,一个手里还握着菜刀身上全是血的小男孩和蜷缩在地板上身上全是刀伤的尹逸辰。他怀里紧紧地护着那三十万的救命钱。他料到拳场的那个人定不会这么轻易的放他走。但是却没想到他们来的如此之快。
柳政泽刚要打电话叫120,却被尹逸辰制止了。他支撑着站了起来,先是赶紧去看看他的妻子,他的妻子晕倒在地上,已经人事不省。
柳政泽赶紧让司机启动车子,尹逸辰抱着他的妻子给柳政泽鞠了个躬就赶紧上车往医院去了。
尹逸辰紧紧地抱着他的爱妻,眼泪扑簌簌往下掉。突然他感觉手指头被握紧了,便大声喊着爱妻的名字。小男孩扑在妈妈身上喊着妈妈,坐在副驾驶的柳政泽心里是一阵一阵的心酸。
“逸辰……”妻子开口了,眼睛虽然只挣了一个小缝,但对于这对父子来说足矣。“我……我看见我爸妈啦,我就要去找他们了……以后你和尹御好好活下去啊……我在天上守护着你们……”
尹逸辰紧紧握着爱妻的手,发现他的指尖好凉,赶紧放在嘴巴前想哈出热气暖暖这只手。
刚举到眼前,车上所有人都不出声了——她的手指尖已经没有血色,能看到在手指根部的位置有一条明显的界限,上面是惨白,下面是暗红,而那条分界线正往手腕移动。
车上的人都知道,那就是死亡倒计时。等那条界限移动到胳膊肘附近,便是他的爱妻归西之时。
天下还有什么比亲眼看着自己的爱人在自己怀里一点点冷掉更残忍。拿命换来的钱上还沾着温热的血,然而死神的镰刀已经架在她的脖子上,所有的努力不过是竹篮打水空惆怅。
那条界限移动着,一边惨如冬日深山松头一点白雪的孤傲,一边殷红如秋日红枫纷纷而下铺满山径的悲壮。
一点一点的移动,尹逸辰脑子里一片空白。本来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本来还有好多的话没有说,现在却只剩下他看着爱妻人生的幕布将要合拢,他连告别词都还没有想好。
那只握着他的手力气越来越小,终于,尘埃落定。
一人升天,万籁悲鸣。
柳政泽安排好了尹逸辰爱妻的后事,问尹逸辰:“你愿意来我的公司工作么?”
从那天开始,尹逸辰就受柳政泽的扶植,学会了很多能力,帮柳政泽分担了不少的公司任务,柳政泽入狱之后,暗中跟盛源合伙调查薛建背后的阴谋。而他的儿子尹御从那时起就发誓以后要保护亲人的安全,毕业之后直接入职国际保镖公司。
现在他俩成为了柳曜的管家和贴身保镖。
一次善意的举动,成就了一把坚不可摧的保护伞,在柳政泽无法伸展拳脚的时候很好的保护着柳曜。
柳曜闭着眼睛张开双臂,他想以轻松一点的动作来迎接生命的骤停,只有在坠落的过程中他才可以体验一次没有负担的享受。坠落吧,管他下面是前程万里还是无底深渊。
但他没能得逞,他掉进去的既不是万里深渊也不是前程万里。
是尹御踏实可靠的怀抱。
尹御的房间本就是和柳曜挨在一起的。当他发现们被从内部锁上以后赶紧回到自己卧室打开了露台的门。两个露台之间离了五米左右的距离,尹御助跑了几步跳到隔壁的露台上。
此时的柳曜已经跳下去了。尹御几乎没有犹豫,他翻身而下,往下跳的时候还蹬了一下栏杆让自己下落得更快以便于接住柳曜。
尹御环里抱着柳曜重重的砸在了外面的大理石地砖上,柳曜身下垫着尹御,毫发无伤。
尹御身为保镖,身上穿戴的护具都是高精尖的设备,而且是从尚且不算太高的三楼掉下来,除了后背有些疼痛之外还是没什么大碍的。
柳曜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觉得身下一片柔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在尹御怀里。
“我不是跟你说了么,”躺在地上的尹御把柳曜的脑袋又摁回自己怀里,“不必难过,我的职责是守护你。”
柳曜愣了一下,然后贴在尹御的胸口上嚎啕大哭。
这个世界但凡对他多一点温柔他都不会有轻生的想法,他太累了,他活的太憋屈了,经历了那么多悲惨之后,他已经没有足够的温柔继续和这个世界相处了。
高医生被管家一个电话叫来,给柳曜做了全身检查,没有什么问题,只是精神上受到了小刺激需要休息。
高医生检查完柳曜又担心的看了一眼尹御。尹御向高医生道谢:“谢谢您,我很好,不必担心。”
他本就是为了一切突发事件而存在的强大盾牌。
事情过去之后,柳曜在家里休息了三天。就好像是重新获得了新生一般,柳曜睡得很沉,睡得很踏实,就像是要给自己充满电然后重新好好地爱上这个世界。
就把司朗遗忘在那个世界吧,就当做没见过,没爱过,什么都不曾发生过。就算是割舍不掉那些刻骨的爱意和深情,就把它们当成祸世的妖魔锁在潘多拉宝盒里吧。
就用时间和距离熬成遗忘,多年之后就算见面也心怀坦然。
但对于司朗来说,命运并没有打开天窗让与阳光射进来。屋子里尽是拨不开的绝望。
火箭班里的孩子仍旧每天上学,准备着一个月之后的高考。周知洋和李般若还是每天在学习之余谈一谈青涩的恋爱;沈佳和于斌已经从陌生人变成了朋友,每天沈佳都督促于斌少吃零食快点减肥;邢舒和邢畅这两对帅哥每次考试都互相比成绩,学习成绩从火箭班后数变成了中上;迟晓彤最近好像对金添的篮球总是滚到她脚下没那么反感了;夏乔失去了柳曜这个目标正准备对另外一个人发起攻势;宋凌云每天独来独往,偶尔回答夏乔的一两个问题。
只有司朗在这群活人里像一个行尸走肉,白天拼命学习什么也不想,百日誓师大会上,他拒绝了年级主任的安排,谢绝了让他上台代表学生发言的机会。晚上回家把音响的声音调到最大,让自己脑子里的声音湮灭在疯狂的重金属音乐中。垃圾桶里的空酒瓶子倒了又满,如果幸运,他可以醉倒然后一觉到天亮;如果恰巧半夜突然醒来,他只能再一次孤独的面对内心的嚎啕与忏悔。在这无尽的夜里,他是一朵劣质的烟花,无法在天空中绽放,只能把自己的内心炸成碎片。
他没有勇气给柳曜发短信,连一个句号都觉得是莫大的愧疚。司朗每天捧着手机看那变成一片白的头像,身上穿着那件蓝色的毛绒睡衣。是割裂,是失常,是近乎病态的思恋着那远去的背影。
在五月初的暖风中,他是一块流着泪的冰。
中午他几乎不怎么吃饭,经常自己一个人晃去实验楼的天台,躺在那里晾晒自己的灵魂。回想着那个美好的午后,三个人脑袋并在一起睡了一场美美的午觉,风中有隐隐约约鸡公煲的香气,睁眼却已经物是人非。
“一会你们吃完午饭都早点回来,早点进行午睡。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想玩篮球的等考完试再玩。”小花老师站在讲台上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往金添那里看了一眼。
于斌回头看了司朗一眼,司朗摇了摇头,于斌便被沈佳拽去食堂了。教室里除了夏乔还在整理笔记已经都走空了,司朗才站起来往天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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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表白
在暖阳的照耀下躺着是一种短暂的释怀,司朗轻轻闭上了眼睛,不让泪水滑落出来。
天台的铁门被轻轻推开了,司朗没有听到,过了一会似乎有什么东西挡住了他脸上的阳光。
“……夏乔?你怎么来这了?”司朗坐了起来有些惊讶,眼睛里迷蒙的水汽还未散去。
“……那个……我是……”夏乔脸上通红,盯着自己的鞋尖。她每次害羞几乎都是这样,给人一种很单纯很可爱的感觉。
“说吧。”司朗说道,手轻轻拨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刘海。
“其实我喜欢你。虽然之前喜欢过柳曜但是我现在已经对他死心了。”夏乔低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