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是维岸集团的次子,因为幼时住在同一个街区,和易解算半个竹马。詹刑性格顽劣,捉弄人是一把好手,导致小易解只要和他一起玩,十有八/九会掉眼泪。
所谓“三岁看大,八岁看老”,易解认定此人绝不是善茬,干脆就和他刻意疏远了。
但那时大人们满以为孩子关系不错,聚在一起玩笑,都说等易解分化成Omega,就让易解和詹刑联姻,巩固两家的关系。大约是后来易解叛逆心切,分化后成功在Alpha的路上一去不返,婚约这才作罢。但詹刑似乎仍喜欢提及这件事,时不时会打电话骚扰,或者直接出现在易解所在的城市,再或者故意给他设卡,简直防不胜防。
这回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听说的,竟然问起了梁丘言的状况,易解自然是又惊又怒。
詹刑要是真敢对梁丘言有什么动作,易解也不怕和他来个玉石俱焚。“毛巾来了!”陆朔急匆匆地跑到二人身侧,却发现易解满眼只装着梁丘言,根本没打算伸手去接。
倒是梁丘言先有动作,揪过毛巾,反手就兜在了易解头顶上,象征性地揉了两下,眼神仍然黯淡。
“那个人曾经和我有过婚约,”易解一字一顿:“但是解除了。”
“我和他没有感情,以后也不会有。”
这句话听得梁丘言心里大落大起。不知怎么的,梁丘言虽然稍觉安心,对对方的解释也有几分相信,一时却又不肯放过他,笑道:
“小易,你在紧张什么?你其实没有必要解释。一则,我管不到你的喜好;二则,你也没有告知我的义务。”见易解沉默,梁丘言继续道:“你有什么要见的人、要做的事,以后也不必特意向我汇报。当然,有难处尽管说,最好不要......”
“......不要让我为难。”说完,梁丘言才缓慢地将视线移回易解身上,吸了吸鼻子。
cao,我他妈难过个什么劲啊?! 没等他再去考虑如何脱身,眼前那块毛巾就裹着忍冬花香铺天盖地地笼罩下来。因为在雨里泡久了,易解的唇瓣冷而潮湿。梁丘言的面颊上不断有水滴坠落,也许是易解没能将头发完全擦干。
他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感觉到这个绵长的吻从额顶延伸到下颌,冰冷又炽烈,伴随着急促的呼吸和耳语。
“言哥,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易解似乎在皱眉,语气不知是嗔怪还是撒娇:“我喜欢你呀。从头到脚都喜欢。”
“难道是我的表达方式有误?哦,那是不是......多吻你几次,你就能明白了?”易解自顾自说着,笑着,每个音节都让梁丘言心痒得厉害。
宽阔的毛巾隔绝了外面的世界,梁丘言并不担心别人看见。他只是羞耻于自己前一秒还在考虑负隅顽抗,此刻却一败涂地。
完了。这个人实在是可爱得要命。
“......小易。”梁丘言总算得以开口。
“嗯?”
“你没去过我开在东区的花店吧?”
易解摇了摇头:“没有。”
片刻后,他好像明白过来什么,欢欣雀跃地问:“言哥,你打算带我去么?”
梁丘言有个坏毛病。每当有人展现出强烈期盼的时候,他都忍不住想去捉弄他们,这次也不例外。
“本来想带你的。不过我心情不好,还是算了。”
结果易解非但没有显得失望,反而又在他脸上嘬了一口:
“嘿嘿,我知道言哥这么好,一定会带我去的。”
“你......!”
事实证明,“一物降一物”永远是无法推翻的至理名言,狮子老虎也不行。第14章 没有天使
大约是半夜,梁丘言梦见自己被一头浑身喷着熔岩的怪兽追赶,怎么跑也摆脱不掉。对方像是一定要将他撕碎似的,发了疯地狂奔,梁丘言甚至能感受到背后的温度正伴随距离的拉近而飙升。
那只怪兽越追越紧,直到与梁丘言仅有半步之遥的时候,忽然张口喷出一柱烈焰,火舌顷刻间就将梁丘言后脑上的头发舔了个精光。
梁丘言平时虽不怎么注重打扮,对自己这一头金发还是爱护有加的。莫名其妙被烧成阴阳头,说什么也得把那怪兽薅秃了才够解气。身上猛地一挣,竟醒过来了。
然而在意识朦胧间,他仍然觉得怪兽滚烫的鼻息在灼烧后颈,立刻使劲掐了自己一把,这才确认自己是醒着的。
咦?那为什么......
梁丘言正要转身,忽然发觉背后其实一直被人紧紧贴着。而那人就在他身后咫尺的地方吐息,体温高得惊人。
“小易?!”梁丘言大惊,彻底清醒过来,随即坐起身去探了探对方的额头。“......嗯。”
对方还沉浸在睡梦里,可能感觉这只手摸起来凉凉的,温顺地嘤咛了一声,伸手就将它敷在自己的面颊上,又不动了。
原来那个怪兽就是你啊......梁丘言哭笑不得。
自己也是脑子犯抽。原本问几句就能解决的事,偏要冒着雨兴师动众地跑去酒吧散心。到头来因为误解显得自己钻牛角尖不说,还把眼前这个小傻帽给淋坏了。
这几天易解为了工作,经常熬到凌晨三四点钟,免疫力随之下降也是正常的。早晨又在雨里泡得透潮,其实早该想到会有感冒的风险。
但易解从酒吧回来后并没有表现出异样,神经大条的梁丘言也就顺理成章地把对方和自己归到了一类,以为淋雨没有大碍。直到现在易解发烧,梁丘言才如梦初醒,痛骂自己疏忽。
“唔......”发烧终究是不太舒服的。易解翻过身,却仍然不愿意松开梁丘言的手,不过这回改成了直接抱在怀里。
梁丘言只好依着他向里面坐了坐。
那只手恰好被放在易解的胸膛上,仿佛贴着滚热的炉壁,被急促的心跳震着起伏——说实话,即使十分清楚那层衣料下无丘无壑,梁丘言依然觉得有什么方面是神秘而优越的,让人忍不住遐想。
斗争了半天,原则最后还是败给了好奇。他反复确认着对方是否察觉,一边稍稍在指间加了力道,立刻就被超乎预计的弹性惊得浑身爆红。
“这这这......!!”我cao,没天理了!明明都是男人,为什么就这小子触感这么好?!
等梁丘言从震惊中醒来,才慌忙把手抽了回去,一溜烟跑去了客厅找退烧药,把一柜子东西翻得比抢劫动静还大。
梁丘言,你他妈干什么呢?!趁火打劫,要不要脸?!
等终于找到了那只盒子,他的心跳还是远远超出正常阈值,满脑门渗着汗,手里都有些拿不稳。他定了定神,心想自己这样回去肯定要被揪个正着,干脆顺路去厨房烧了壶水,借此平复一下情绪。结果没过一会,就听卧室里传来一声闷响,像是什么重物掉了下来。
梁丘言猜到是易解,顿时手忙脚乱,也顾不得掩饰了,拔腿又从客厅奔了回去。一进门,就见易解跌坐在地上,正虚弱地喘着气。
“言哥......”
见梁丘言回来,易解立刻微笑着呼唤他。语气听上去像是久经风暴的船只终于靠了港,连愉悦都是很稀薄的。
“小易,你没事吧?”梁丘言试图把他扶起来。刚开口时还有些试探的意味,到后来担心过了头,把揩油的事也暂时抛诸脑后,一心考虑怎么安抚这个生病的小可怜:
“你正在发烧呢,赶快躺回去。我拿了退烧药来,吃下去就好了。”
易解一脸难过,抿唇道:“对不起,言哥,把你吵醒了......”
“没关系,”梁丘言赶忙安慰他,心里愧疚得厉害:“是我不好,不该让你出去淋雨的。”“不是你的错。”易解低眉。
两人之间沉默了片刻,就在这时,厨房里的水已经烧好了。
梁丘言听见开水在容器里翻腾的响动,急忙起身要去倒,却被易解拉住了手。
“怎么了?”
一看对方的动作,梁丘言又想起来自己刚才的种种劣行,脸上直发烫。
他要装作镇定,但又不敢把情绪展露得太明显,于是这样反而弄巧成拙,还没开口,就已经把事情透露出去了七八成。易解低着头发笑,故意戏弄他:
“好奇怪啊,我是不是会预知了?刚才在梦里的时候,我梦见自己就像现在这样拉着你,你的手也是凉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