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没有道理。”顾曜之将眼前的人儿搂进怀里,忍不住吻她的眼角,“我那么好,你偏偏不要?”
“我只能在这里,卿卿。”他眼里泛起红潮,“我很爱你。”
原本克制生长的爱意在她心间扩散,耳边是他沉稳的心跳,鼻尖是他好闻的味道,身上还裹着他的温度。
手从毯子里挣脱出来,她缓缓回报住顾曜之,眼泪浸湿了他胸前的衣服,想要拒绝他的,好像又失败了。
她带着哭腔:“你的感情才是来得好没有道理。”
他只是低声笑,不说话,用下巴蹭着她的头顶。
顾曜之小心翼翼将怀里哭得睡着的卿卿抱上床,又叫醒让她吃了药,揶好被子放任她继续睡。
月奚提前赶了回来,开门进来就看见坐在沙发上发呆的顾曜之,她边换鞋边问:“卿卿呢?”
顾曜之指了指卧室:“睡了。”
月奚进去看了看又关好门,出来坐下,“她怎么样了?具体一点。”
顾曜之思索了一会儿说:“非常嗜睡,我查过了,不正常。”
月奚抿着唇没说话。
“月奚,我想见见她的心理医生。”顾曜之说道。
月奚点头:“我问问。”
月奚很纠结有些话当不当说,沉默半天,“你也看到情况了,所以我想问你,你确定非她不可?”
顾曜之对月奚点头:“是,非她不可。”
“失爱于她,可是会要命的。”月奚看着顾曜之的眼神带着恳切。
他语气笃定:“不会有那一天。”
在你爱里睡一下(一)
太阳一如即往的升起,就像每个夜晚升腾的情绪,都会在第二天的喧嚣里稍稍沉寂。
月奚睡得浅,被卿卿翻身的响动吵醒,“大清早就给你看姑娘我的盛世美颜,乐坏了吧?”
卿卿只是看着她笑。
月奚起身拉开紧闭的窗帘,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刺得卿卿眯了眼,月奚叉着腰对卿卿说:“快,起床吃早餐。”
卿卿坐起身,“顾曜之呢?”
月奚笑了,“他律所有事,晚上过来。”
又挤到她身边,“进展这么快?”
卿卿没理她,去了洗手间。
“二毛昨晚上回来了,中午就过来,你先好好想想怎么跟她解释吧,有事儿敢瞒着我们。”月奚一边叠被子,一边对着洗手间吼。
镜子里的卿卿一脸憔悴,眼皮微肿。
他们这是各自都有事,轮班看着她,她明白。
二毛和于图吃过午饭就来了卿卿家里,月奚借口单位有事出了门。
医院门口,顾曜之已经等在了那里,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月奚走上去,领着他往魏医生的办公室走,今天下午本来是魏医生的轮休。
“我就直说了,小昊和他妈妈的看法很乐观,认为工作和人际交往能完全转移她的注意力,我并不这么认为,我的建议是让她尽快住院治疗,她的情况不是你们看到的那么简单。”魏医生在电脑上翻出卿卿的病例,对顾曜之和月奚说。
“不可能,卿卿不会愿意住院的。”月奚无奈道。
“这就需要家属的配合了,因为拖到最后,还是会住院的,明白吗?”魏医生看向月奚。
月奚低头,顾曜之问魏医生:“为什么?”
魏医生解释:“首先,除却抑郁和焦虑不说,她一直有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到现在都不了解具体成因,但这从她排斥医院就可以看出来。”顿了顿,“其次,她本身就是一个不愿意诉说、心理十分封闭的人,仅仅靠着药物自愈的可能性很小。”
“最后,她有严重自杀倾向,三次实施但未遂,虽然在我和她最近两年的交谈中,这样的想法渐渐变少,可是现在情况特殊,有新的刺激成份出现,到了那个时候,也就是最坏的情况,她仍然是要住院治疗的,现在住院至少能避免她的情况恶化。”
顾曜之和月奚从医院大楼出来,两人神色都不怎么好,铺了一地的银杏树叶层层叠叠,风一刮,四散开来。
月奚裹着大衣问顾曜之:“魏医生说让卿卿尽快住院,你怎么看?”
顾曜之按开车锁,“我想带她去瑞士。”
月奚停下脚步,“瑞士?”
“是,如果一定要住院的话。”顾曜之转身向她。
“我不同意。”月奚很坚定。
顾曜之从衣兜里摸出烟盒,抖出一根叼在嘴里,想到卿卿不喜欢烟味,又拿下来捏在手上。
他对月奚指了指住院大楼,慢慢开口:“重症区,最好的条件是两人一间病房,每间病房的门和窗都装着铁栅栏,里面二分之一都是和卿卿一样情况的病人,每天能自由活动的时间只有一个小时。”
“我舍不得。”他舍不得卿卿受这样的委屈,“瑞士医疗条件好一点,至少环境好很多,而且我外公和舅舅在那儿,也方便。”
月奚凝神看他:“你把她带走了,就能保证把她带回来吗?”
顾曜之明白她的顾虑,如果出去之后发生意外,谁都承受不了,“我明白这件事情有多重,我也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月奚仍旧迟疑:“就算你能说服我,那卿卿呢?小昊他们呢?”
顾曜之若有所思,“卿卿那儿交给我,你把我的想法告诉魏医生,她一定会同意,魏医生同意那么其他人就好办了。”
所以问题的根结又回到了说服卿卿上,两人都陷入沉思。
月奚又问:“这可是一笔不小的开支,顾曜之,你是要倾家荡产搭上自己吗?”
“是。”顾曜之坚定地说,“所以钱的事,谁都别操心。”
顾曜之的付出和担当远远超出了月奚的预料,“为什么?”
她不明白顾曜之对卿卿哪里来的那么深厚的感情。
他看着月奚,霸道又理所当然的语气:“我爱了她三年,也守了她三年,她以后一定会是我顾曜之的妻子。”
月奚、王凌瑶、庾步步,作为卿卿的朋友,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没有谁的人生能永远和卿卿绑在一起,没有人是她的不可或缺,而顾曜之可以。
他在感情上强势,从不瞻前顾后、拖泥带水,丝毫不吝啬自己的一颗心,才能扫除卿卿脑子里那些莫须有的顾虑。
“我跟她可是过命的交情,仔细自己的脑袋!”月奚盯着顾曜之说道。
顾曜之撇开脸笑了笑,点点头算是应了,“除了医院,他还有什么特别抗拒或者特别怕的吗?”
“没有吧,你怎么这么问?”月奚拉开车门坐上去。
顾曜之回答:“PTSD找不到成因,你再好好想想。”
“真没有,我知道的全告诉你了。”月奚也很苦恼。
在你爱里睡一下(二)
月奚和顾曜之前后脚开门进来,二毛在厨房里忙着,于图正往外端菜。
“哟,你们俩一起来的?”于图挤眉弄眼地问顾曜之。
顾曜之放下手里的口袋,向沙发上的卿卿走过去,嘴里回答于图:“楼下碰见了。”
月奚一巴掌挥在于图肩膀上,瞪他一眼,对着卿卿说:“碰是碰见了,人少爷非要走楼梯。”
顾曜之走到卿卿脚边蹲下,掰开她蜷起来的手指,握在手里,“好点了吗?”
冰凉的指尖被他温热的手包裹着,慢慢回温,卿卿点头:“没事。”
顾曜之看着她软绵绵的样子,心里熨贴,一下午的担心焦灼烟消云散,此时此刻,好像一夜之间就得偿所愿了。
“吃饭咯!”二毛从厨房里出来,看见顾曜之对着卿卿含情脉脉的样子,睁大了眼睛要冲过去,于图拦下她:“老婆,顾少爷发飙很恐怖的!”
顾曜之任他们闹,牵着卿卿往饭桌走。
“卿儿,魏医生给我打电话了,让我监督你吃她新开的舍曲林。”月奚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边说边往碗里夹菜,“你放哪儿了?我怎么没看见。”
卿卿愣了,“我忘了。”
不是忘了,是扔了,她拿到药就扔了。
顾曜之握住卿卿的左手,对月奚说:“你找魏医生再开点。”
又转头问卿卿,“好不好?”
卿卿捏着筷子点了点头。
月奚眼皮一跳,顾曜之牛啊!
她没多作声,自然地和二毛聊着他们蜜月旅行发生的事。
顾曜之注意着卿卿的反应,她也不说话,听到好笑的事情就淡淡地笑,不想扰了大家哄她开心的心意,这样柔软的卿卿,他第一次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