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不想死(快穿)(29)

谢重华没有错过她眼底藏着的试探,心下微嘲,还想试探她是否余情未了,想向景宣帝邀功吗?

“那又如何?”谢重华微皱了眉,“你是怎么了,没头没脑的又提他?”

芝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眼见着娘娘和皇帝越来越恩爱,她就想知道娘娘是不是彻底忘了秦王这个人。

当年那么要好的两个人。哪怕过去了那么多年,秦王依旧惦记着娘娘,可娘娘,是的了,她是皇后娘娘了,再不是从前那个姑娘了。

芝兰慌忙跪下:“娘娘恕罪,说起诸王,奴婢忽然就想起了秦王。”

谢重华却捕捉到了芝兰脸上一闪而逝的难过,难过,她在难过什么,又是为谁难过?

谢重华不动声色地掐住虎口,只有这样才能维持住不当场变色。

芝兰是在为她难过,还是在为……陆昭难过?

她是在替景宣帝试探,还是在为……陆昭试探?

谢重华想起了那一次,她和芝兰提及谢达时,芝兰说‘娘娘和秦王不就没在一起’。谢重华仔细回忆,芝兰当时是个什么样的语气。悲愤,她在悲愤。

谢重华又想起了当年,谢氏湮灭,芝兰飞上枝头之日指日可待,她却选择了自尽,到底是觉得对不起她所以无颜苟活于世,还是不想做景宣帝的女人。

一个可怕的念头呼啸而来,谢重华脸色险些绷不住神情。

她短期茶盏喝了一口,温水入喉,却是凉的。

“在宫里这么多年了,我以为你应当明白什么该说不该说。”

芝兰红了脸:“奴婢知错了。”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诚然我们当年玩得来,然而时移世易,我与秦王如今唯一的瓜葛便是他是皇叔我是侄媳。我不希望再在你口中听到这种似是而非,彷佛我与秦王有什么的话。这里是皇宫,哪怕我问心无愧,可让有心人听了去,我就是浑身是嘴都说不清,自来风月最害人。再有一下次,你就出宫去吧,你不适合继续留在我身边了。”

“娘娘恕罪,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保证绝没有下一次。”芝兰急急哀求。

留意着她神色的谢重华一颗心直往下沉,就像是拴了一块铅石。在她撇清和陆昭的关系时,芝兰眼底的悲愤难过是那么真。

若她一心想攀景宣帝的高枝,何至于此。她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芝兰背后的人是景宣帝,不只有前世经历在,她也暗中查过,确认芝兰和太极殿那边暗中往来。

如今,她开始怀疑自己的调查是否彻底,因为先入为主的印象,她并没有深入调查过芝兰。

她该好好查一查了,彻底地查一查。有些事也许并非她看到的那个模样。

第25章 皇帝是条狗25

暴雨如注, 噼里啪啦打在窗棂上,又急又凶。

芝兰抱怨着走进门, 跺跺脚抖掉一身雨花:“这雨也是的, 说来就来,打的人措手不及。”她擦了擦脸上的雨花,捧着一碟西瓜凑到谢重华面前,笑意融融, “娘娘尝尝,这西瓜看着水灵的很。”

谢重华看着她,芝兰的笑容里不见丁点阴霾, 那么自然那么纯真, 忽然间觉得齿冷。

她竟是不知道,自己身边藏了如此了不得的一个人。只以为她身在曹营心在汉,却还是小觑了她。一仆二主, 还是谍中谍, 不仅她被偏得团团转,连景宣帝都被骗过去了。

多么滑稽,堂堂帝后, 被一个丫鬟玩弄在股掌之间, 若非事实摆在眼前, 谢重华都不敢相信,芝兰真正的主子是秦王陆昭。

陆昭。

谢重华慢慢咀嚼着这个名字,只觉得无比的讽刺。

就在不久之前,她还在考虑, 如何暗中提醒他莫要进京,景宣帝恐怕会对他不利,让他小心。

‘我替你报仇’眼前又浮现出他派人暗中传进来的纸条,上面的遒劲有力的字慢慢变得张牙舞爪,仿若噬人的怪兽。

当年有多感动,如今就有多悲愤。

谢重华真想问一问芝兰,为什么?为了景宣帝背叛她还能是图个荣华富贵,为了陆昭又是图个什么。

终有一天,她会问清楚。

谢重华从芝兰手里接过一块西瓜,声音平和带笑:“是不错,你也尝尝。”

芝兰欢欢喜喜地拿起一块西瓜:“真甜。”

这时候玉兰进来了,隐晦地朝谢重华点了点头。

谢重华便对芝兰道:“你去给皇上送些。”

“娘娘真是时时刻刻都惦记着皇上。”芝兰打趣,一如往常。

谢重华笑了笑。

芝兰不疑有他,一直以来太极殿的事都是她负责,也给了她接近景宣帝的便利,她福身告退 ,自去送西瓜。

玉兰才将袖子里的纸条递了上去:“是扫地的小宫女给奴婢的。”

谢重华点点头,知道芝兰不可用之后,她就慢慢建立了另外和宫外联系的通道,她不可能有什么都等出宫时和家人说。因着上辈子的经历,这个过程倒也不难。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落魄后才知道身边的是人还是鬼,知道了也就不会再上当了。

“把书房里那本《论语》拿来。”

什么都写在纸上,一旦落入他人之手便是祸端,所以她和大哥之间有一套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的暗号。

送上《论语》,玉兰后退几步,恭敬地垂眼看地面,绝不乱瞄。最近发生的事令她有些害怕,芝兰竟然背叛了娘娘,娘娘对她那么好,她在宫里过的这日子,比不得宠的妃嫔也不差什么,背叛娘娘芝兰图什么。

比照着纸条上的暗号,谢重华在《论语》上找出相应的字眼,第一句话出来后,谢重华的脸色骤然阴沉,恍若山雨欲来,她闭上眼定了定心神,片刻后继续对下去。

垂着首的玉兰觉得脖子都有点酸了,也没听见上面的动静,不禁有些担忧,忍了又忍,小心翼翼地抬了一点头,就见坐在那的皇后,面色苍白的几乎透明,衬得眼睛格外乌黑,瞳孔里像是燃着两簇火。

玉兰吃了一惊,不由唤了一声:“娘娘?”

谢重华充耳不闻,捏着《论语》的手背上浮现青筋,根根分明。

大哥说张友年明面上是景宣帝的人,实则是陆昭的棋子。

当年就是张友年首告他们谢家有不臣之心。

秦王,陆昭。

好一个秦王!

张友年和芝兰原来都是他的人。

如果说只是芝兰,她还能告诉自己,虽然陆昭知道芝兰在奉皇帝之命给她下药,他出于私心没有提醒她,甚至可能是芝兰出于私心没有告诉陆昭。

可张友年,张友年灭门的把柄握在他手里,陆昭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要‘告发’谢家,可陆昭依然没有提醒,甚至后来也没有提及。

为什么?

若说他无情,可他后来还想为她报仇。

报仇吗?

此时此刻,谢重华开始怀疑,当年陆昭和她联手宫变真的是为了替她报仇,还是他本身就想宫变。

她想起了从祖母哪里听到的一桩秘辛,祖母是和太-祖、老秦王一个辈分的人,年轻时也在权力中心打过转。祖母说,宸妃的死和先太后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

若是真要报仇,只怕陆昭报的是他自己的仇。

原以为她已经看透人心诡谲,原来人的心还可以更可怕。

混沌的思绪渐渐清明,谢重华抽丝剥茧。

假设陆昭从一开始就有了夺位的心思,张友年的告发是他默许的,甚至有可能是他操控的。

谢家倒了,景宣帝过河拆桥的行为寒了一干武将尤其是老牌勋贵的心。

当年愿意跟着她和陆昭宫变的,大部分就是这群人,还有谢家旧部。

如果当年陆昭成功了,那可就是教科书一般的一箭双雕。

他们谢家要是还在,以父亲对景宣帝的忠心,那是拼死也要勤王护驾的,可景宣帝夷平了谢氏,仇恨让她选择和陆昭合作。

一股寒意从脚底蹿上心头,直达灵魂深处,谢重华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这……是不是真相?

如果是,那么压垮谢家那些所谓罪名,到底是景宣帝罗织的,还是陆昭?若是陆昭……

谢重华忽然想起,直到她死前,景宣帝在她面前都没有承认是他罗织的罪名,当时她只觉得他虚伪,敢做不敢当。

如果真的不是呢?谢重华咬了下舌尖,止住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战栗,漆黑的眼眸盯着手里的书,却无焦距。

缓归矣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主页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