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再等等吧,他日理万机,我这个闲人哪里能比的了。”白幻努力睁了睁眼睛,再喝了一口浓茶,为自己提提神。
“那属下再去帮您叫一壶茶。”颜琼看着白幻这模样,无奈道。
而等颜琼再次回来的时候,白幻已经趴在桌子上了。
“……”
这天夜里,等子时过了之后,白幻彻底明白了,她今天完全就是被人给戏弄了!
这时候,她的倦意也消失了,周身冷漠如
霜,唇际的弧度很深,只是怎么看怎么慎人。
“查,今天那个小太监到底从哪里冒出来的?”白幻森凉的语气中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找到以后,不用带回来,直接杀了。”
她第一所想的,就是被人戏弄了,再多想想,她眸色一紧,调虎离山!
“回府。”
白幻急匆匆地回去后,便见颜华端了一盆水向她走来,见白幻焦急的神色,颜华疑惑道:“主子,您怎么了?”
眸光微微扫向一旁的颜琼,颜琼无奈地朝她摇了摇头,她其实也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主子今天晚上未等到陛下,反而等了一肚子气。
她还从未遇到有人敢假冒陛下的旨意,来戏弄当朝国师这种事。
“子书钰呢?”白幻心跳得很快,她唯一能想到值得将她骗出去的理由,就是子书钰了。
颜华将手中的盆放在一旁的架子上,“子书公子好端端的在厢房啊?主子为何这么问?”
颜琼见白幻神色松了松,这才将今天晚上的事情说与了颜华听。
闻此,颜华也吃惊不小,“主子,属下这就去查。”
语罢,她便径直离开了。
白幻在房间中愣了许久,她还是不放心,心中莫名地有些慌乱,她总觉得自己忽视了什么事情。
撩人的夜色中,风轻轻地呼啸着,拍打在白幻绯红的衣衫上,她也丝毫不觉得冷,步履匆匆地走到子书钰的房前,敲了敲门。
等了许久都未见人来,在她正打算推开门的时候,门从里面打开了,露出了子书钰那张玉盖惊华的容颜。
他的头发都是放下的,微乱地披散在肩头,脸上说不出的慵色,身上只随便搭了一件衣服,眉头紧蹙,眸中裹挟着不耐。
“国师似乎很喜欢扰人清梦?”他低沉的嗓音中带着哑然,音色中有着道不明的情绪。
“你没事吧?”白幻本来很着急,但是见他这副摆明了从床上被她挖起来的模样,脸上顿时染了几分尴尬。
“我能有什么事?”子书钰淡淡道,“哦,精力自然不比国师这般,夜半还不睡觉,敲男人房门。”
白幻:“……”
“你没事就好了。”白幻闻言,这才将一直悬在心口的那根刺拔除,“说了要保
护你的,我这不是怕你被抓走了嘛。”
说着,朝他扬了一个明媚的笑意,不等他反应,就将人推进去,帮他把门关上。
“你快休息吧,我走了。”
子书钰听到渐远的脚步声,眸中清澈,没有焦距地望着门口方向,孑然疏离的模样,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逾时片刻,他躺了回去,久久不能寐。
他知道,今晚以后,什么都不一样了。
翌日,白幻直接进宫了,见她带伤上朝,瑾之夸了她一顿,而退朝后,也被很多人围起来“关心”了一番。
好不容易逃脱掉,白幻来到了御书房找瑾之,正巧,归衍也在一旁。
“不知陛下昨夜找微臣所谓何事?”白幻一想到昨夜的事情,还是耿耿于怀。
“昨夜?朕白日里才去过国师府,夜里何曾传召过国师。”瑾之坐在上首,一身的朝服还未换下,就被这俩人堵在书房,瑾之颇为头疼。
归衍轻嗤了一声,“陛下什么时候传召过国师,末将怎么不知,这青天白日的,莫不是国师还未睡醒?”
白幻魅眸幽幽扫过旁边的人,“陛下传召本国师,难不成还要刻意再通知统领大人?”
“你们俩给朕住嘴。”瑾之出言呵道,“国师,昨天到底还发生了什么事?你何出此言?”
白幻顿了顿,才将自己被骗的事情告诉了瑾之。
“没想到国师竟然也有如此大意的时候。”归衍微嘲道。
白幻魅眸幽幽转向一旁说风凉话的人:“若是陛下派人传召,归统领是去还是不去。”
“自然会去。”归衍想也不想地答道。
“那依归统领看,此事若发生在你的身上,你当如何处理?”白幻轻睨着他,似笑非笑道。
“自当验明来人身份。”归衍道。
“如何验?”
“……”归衍一顿,他确实还没想到,若是陛下以掩人耳目为由,召他觐见,他肯定不疑有他。
“闭嘴。”瑾之听惯了他们的争吵,实在没有耐心在这里一直耗着,厉声道,“这种小事,也值得你们俩自降身份地争吵!”
霎时,俩人都安静地站在两侧,目光注视着前方。
“再过几天,朕要微服出巡,归衍留在宫中,国师跟朕出去。”瑾之吩咐道。
“陛下,请陛下带臣同去。”归衍有些诧异地望着瑾之,本来帝王微服出巡就存在很大的危险,带白幻去,岂非更危险!
“朕意已决。”瑾之凤眸旋着凝色,“这件事你们各自清楚就好,休得多言,朕要去彭州,国师你先准备,届时,出去的理由朕替你找。”
等下,收拾了该收拾了人后,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半月蛊又如何?他正好将计就计。
出了御书房后,白幻幽幽道,“昨夜你骗本国师去的吧?”
第24章 、运交华盖(二十四)
归衍硬朗的脸庞一本正经,并没有因为白幻的话而让他有任何异样的情绪,他冷漠地偏过头看了白幻一眼,“国师此言何意?”
“没什么其他意思,只是猜测罢了。”白幻朝他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全然轻描淡写的语气,绝艳的脸上透露出无所谓的表情。
她此时的反应,让归衍脸色一沉,“国师可知道,你这般口无遮拦可致人清誉有损。”
虽然是他做的,可是此事是陛下吩咐,他怎么可能会承认!而且绝不能认!
“清……誉?”白幻停下脚步,侧过头眸子轻飘飘地睨了他一眼,故意悠悠拖长的语调似饱含深意。
“国师!”归衍满目阴沉,他气急,白幻这调调加上这诡异的眼神,就好像在说“你居然也有清誉”一样。
他绷着脸,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话来,“没有证据,国师你这般胡言乱语,等同于构陷!末将可以去陛下面前请他圣裁,看看到底孰是孰非!”
宫人侍卫路过这俩人身侧,都不禁瞟上一眼,他们俩站在宫殿大门口的白玉石阶下,大眼瞪小眼,归统领脸红脖子粗,国师大人慵懒闲情逸致。
即使他们所在地的画风一如既往的新奇,众人也只能在心中暗叹:统领大人被国师欺压得好辛苦。
白幻抬手揉了揉被吼得一震的耳朵,然后眉梢轻挑,魅眸中的诧异显露无遗,“本国师什么时候诬陷过你?归统领没有证据可不能乱讲。”
“你刚刚才说过!”
“有吗?”白幻摊开手,一脸的无辜,“本国师怎么不记得了?”
“你这女人……”归衍瞪着她,一口的话全憋着嗓子眼里,堵得他胸口都疼。
白幻神色微整,收敛了自己好整以暇的姿态,一副劝导的模样语重心长地对归衍说道:“归统领,你早已经是陛下所信赖的臣子了,出了事情不能老是想着告御状,陛下平日里很忙的。”
归衍:“……”这女人就是在说他幼稚,别以为他听不出来。
随后,白幻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就步履悠闲地离开了,留下一个让归衍看了都想吐血的潇洒背影。
归衍:“……”
瑾之本来以体恤某人为由,让她调养一阵,可是国师大人今日带伤上朝获得陛下口头嘉奖,甚至得到朝堂上下的一致认可与夸赞,就这样,她挖了个装满虚荣的坑,自己跳了进去,以至于后面几日,她都不能不去。
这日清晨。
“昨日夜里传来消息,那个被关在诏狱中的御厨被畏罪自杀了。”白幻理着自己的朝服,一边对子书钰道。
“嗯,听说了。”这样的结果他们早就料到,子书钰也没有意外,“这次,是梦承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