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绎着这种死亡的林皎，战翎不相信她不是逐月。
玉先倒没和她杠，还说：“行啊，你要是不放心，让冥王帮你查查呗。”
战翎顿了下，说：“玉姐姐你应该看出来了，系统世界和冥界没有联系。”
不止和冥界没有，系统世界是游离在冥界、人界、天神界三界之外的。
玉先说：“你都知道，那逐月的灵魂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战翎收回目光。
倒在水洼旁已经死去的林皎，被一个女人拭了拭鼻息，然后这个女人把林皎半抱在怀里，失声痛哭。
“她一直被欺负吗？”战翎问欧歌：“之前那么多条没过，都是因为这吗？”
或许那个女人觉得自己做的很隐蔽，但战翎只从她衣服的褶皱还有不正常的弧度就能知道，她在掐林皎。
上一条之所以没过，就是因为本该“死去”的林皎受不住疼，脸颊动了一下。
这一次林皎崩住了，没有露出一丝破绽，完美扮演着凄惨死去的鲛人。
导演看着监视器中的画面，终于喊道：
“cut，好，过。”
“辛苦，休息吧。”
欧歌在陡然升起的嘈杂声里回答战翎刚刚的问题。
“新人嘛，干我们这行越受苦越知道以后该怎么走下去。”
他意味不明：“或许，走别的路也行。”
战翎不理他的弦外之音，问：“她想干这行吗？”
战翎对林皎的关注超过欧歌的预期，早就超过了。
虽然刚刚欧蓝没过多介绍战翎，但欧歌能看出来，能截住玉先话的战翎，在这群人里面才是真正能说话的人。
“不如等会儿一起坐坐，你找个机会自己问他？”欧歌得小心说话。
于林皎来说，战翎或许是一个机会。
“好。”
战翎再次牵着小狂朝林皎那边走。
剧组里每个人手边都有事情要忙，林皎没人帮，正屈膝坐在地上，够着腰小心的脱下自己的鲛尾。
“你别动，我帮你。”战翎拦住了她的手，认真仔细的、极其轻缓的帮她褪下鲛尾。
“谢谢。”林皎的声音清甜好听：“不过还是我来吧，鲛尾上的鳞片太滑了，不好用力。”
“没事，”战翎手上使了巧劲儿，已经将鲛尾褪下一小段距离。
“我不会弄坏它。”
林皎也没法拒绝，点头又说了声谢：“真实麻烦你了，谢谢。”
欧歌走过来，带着笑，说：“你们看这副鲛尾，是不是看着跟真的一样。”
欧蓝是他哥的捧哏：“诶，确实。”
慕琳觉得叹为观止：“好精细，像艺术品。”
韩楼想了想，走远给林皎拿来几条毛巾，本来道具师不乐意给他的，他也不是剧组的人，但韩楼问第二遍，道具师绝不会承认是因为怕，才给了他毛巾。
他回来的时候正听到欧歌解密。
“还有艺术品的价格。”欧歌眼神示意她们看林皎，林皎露出不好意思的笑。
“这副鲛尾是林皎自己做的，她当宝贝一样，我价格都开到10万了还不肯卖给我。”
“没办法，鲛尾弄不到，我只能把人弄来。”
“幸好她演技好，不然导演肯定要把我骂死。”
“好厉害啊。”慕琳小小鼓起掌。
欧歌夸赞的真心实意：“确实很厉害，以后要是不当演员了，凭这手艺，绝对饿不死。”
鲛尾脱下来，战翎小心的把鲛尾放在一边，把林皎扶起来，问：“她总欺负你吗？”
林皎一楞，闪躲似的护住被掐的左胳膊，低头不说话。
战翎用手握住她的肩头，帮她散去疼痛，治愈伤口。
林皎感觉胳膊内侧的软肉好像不疼了，抬起惊讶的眼睛。
战翎换了个问题：“你喜欢演戏吗？想做演员吗？想一直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吗？”
林皎和战翎对视，战翎眼里的认真让她无暇顾及周围的人。
“想。”她眼眸含光：“我会一直走下去，无论多难。”
欧歌小心的松了一口气，欧蓝虽然看不懂战翎的目的，但他拍了欧歌一下，眼神在说：“可以啊哥，用个小演员就把战翎套住了。”
战翎收回手，替她紧了紧外套，平静而坚定：“我帮你。”
不止是帮，她要送逐月/林皎上青云。
没人问战翎，她会这么帮林皎。
林皎也没问，她近乎本能相信战翎的话，坚定不移。
即使她根本不知道战翎的名字，即使，她很快就离开。
躺在酒店的单人床上，看着渐渐明晰的清晨日光，她有些后悔，她至少应该问一问，问一问她的名字。
战翎他们这一夜完全没睡。
玉先把欧蓝拖进林子里教授功法去了，慕琳有战翎的帮忙，竟然坐在鹅卵石小道的木凳上，就这晨光开始看书。
小狂靠在战翎怀里，明明累极了，却强睁着眼睛不肯睡。
战翎自然是精神的，看起来和平时没有任何分别。
韩楼闭着眼靠在椅背，确信了，这一群人里面，只有他一个人是正宗的凡人。
静谧的气氛中，没人观赏日出，但日出不会因为没人观赏而消散。
鸟雀啁啾，微凉的风拂过韩楼的脸，他睁开眼，感觉自己像睡足了八小时，浑身充满干劲。
鹅卵石小道的那边，欧蓝打着哈欠慢慢走着，他肩头耷拉着一捧红纱。
小狂从战翎腿上跳下地，蹬着小腿和欧蓝相遇。
“怎么啦，小狂？”欧蓝蹲下。
小狂看的是他肩头的玉先，他说：“你不能怪她，是我让她带我离开的，是我让她不让你追上我们的。”
“她早就原谅你了，是她让我原谅你的。”
第83章 掀开
“什么鬼？”欧蓝跟不上小狂的脑回路。
红纱浮至小狂面前，凭空缠绕了两圈，不耐烦道：“知道了知道了，我早就知道了。”
“小屁孩管这么多做什么。”
战翎过来了，蹲下扶住小狂的小肩膀，小狂现在脸上的表情她和玉先很熟悉，非常熟悉。
姬狂曾经如此赤诚的剖开自己的心，劝她原谅玉先。
很久之后她发现，其实姬狂才是一直没走出来的那个人。
她听他说故事最开始的黑暗，抱住他，那时候她才发现，原来鲛人的哭泣真的会带来世间最美丽的珍珠。
姬狂也该原谅玉先，放过他自己。
只是至死，战翎都没听到他说出这句话。
小狂说出来了。
玉先是时候知道某些事情。
“玉姐姐，你不想知道小狂为什么说，他也原谅你了吗？”
浅色琉璃眼瞳水光粼粼，小狂不顾一切，虽没有言语，但足够让玉先知道，他要揭开一些事，要说出一些从没说出口的话。
“行。”玉先飘去几步远，停在半山腰的小亭子，说：“你们说，我听。”
韩楼慕琳和欧蓝作为纯粹的旁观者插不上任何话，好奇心让他们围坐在亭中的石桌旁，听坐在战翎膝头的小狂说起他们从未听过的、关于遥远未来的、姬狂和战翎的过往。
*
大黑、玉先和姬狂诞生于环极域，环极域在战翎所处的星际时代，是一个人人向往却从未有人踏足过的地方。
传说它位于宇宙的最边缘，每一秒随宇宙的不断扩张而跳跃性的移动；也有人说它就是宇宙的中心，虽然“宇宙中心”这一概念在星际时代已被证为伪命题；流传最广为最多人所相信的，驱使不同种族追寻它的，是说环极域内，有改换天地，统御万界的一样东西。
星际时代科技鼎盛，除人类，各种族都有自己独特的办法提升实力。万维时代让几乎所有可设想、狂想变为现实，于是新的问题出现，在宇宙的尽头，通往冥界的道路，指引天神界的神圣阶梯，人类以及和人类同处星际时代的其它物种，是否有某个个体能任意进出三界，嫩彻底揭开宇宙的奥秘。
或者说，创造新的宇宙。
传说在环极域内那个能改换天地、统御万界的东西，让人们相信它能做到。
战翎和她的父族母族为人类，却属人类边界最为蛮荒野蛮的星球，她父亲有着蛮荒一族独有的睿智头脑，她母亲总能在她父亲需要支持建议的时候，给他最坚固的陪伴。
作为一个野心家的女儿，一对恩爱伴侣的小电灯泡，战翎一成年便被她父亲流放，只给了她一队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