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点是，我和血伯伯打好关系后，有天他劝我陪他来趟这里，我那天不知道为什么睡了整整一天。”
“等我再醒的时候，血伯伯再也没出现了。”
“小丁和小红说，他是被这林子里的恶鬼吃了。”
第79章 极刑
战翎牵着小狂，听到周围越来越清晰的舞曲，语气平静：“没事，和你师父学好本事，让那恶鬼把他吐出来。”
玉先懒洋洋：“简单。”
“真的吗师父！”欧蓝喜出望外。
玉先兜头一盆冷水：“但今天的事我们都不会插手。”
战翎拉着小狂的手，带着慕琳往韩楼这边走，和玉先还有大黑刹那间退离欧蓝十米远。
韩楼庆幸自己跑得快，不然他就像欧蓝一样，自己孤零零的站着，怀疑人生。
“加油小秃头。”小狂清脆的声音让欧蓝更加绝望。
舞曲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管弦乐奏出舒缓轻松，却在最悠扬美好的时候戛然而止，两三拍空拍之后，小提琴凄厉似绝响，让欧蓝的神经也跟着不断绷紧。
音调不断升高，尖细若指甲划黑板，攀升再攀升，急促再急促，然后，弦断了。
欧蓝额头的冷汗不断往下滴。
他的四面八方涌来彻骨阴风，阴灵的温度欧蓝这段时间其实习惯了不少，可是这种冷，让他下意识的畏惧，想逃避。
但是这段时间受惊吓的经历交给他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遇到这些东西，永远都不能逃，不能把你的后背留给对方，让它给你制造更多恐惧。
管弦乐重新开始演奏，以此轻松的语调为背景的，是鬼魅欢愉低沉的女声，哼唱着不知名的语言，拉扯欧蓝的注意力。
欧蓝身在阵阵阴风的中心，知道这些只是最基础不过的前菜。
好戏总是突然到访。
低沉鬼魅的女声之上，蓦然出现华丽炫技的尖细男声。
欧蓝一个激灵，一眨眼之后紧贴着他的脸，出现一双血红的眼睛。
欧蓝往后退了两步，小红一巴掌把这个装神弄鬼的红眼睛小鬼拍飞。
小丁体内的白烟将红眼睛小鬼掩盖，两三秒之后尽数拆吞入腹。
战翎和韩楼的眼角抽了抽。
小狂抱紧战翎的大腿，埋头捂耳朵，不看不听。
慕琳因为有指环护体，对眼前的场景倒没什么恐惧。
玉先下令：“跟他身边的都给我过来，别耽误他挨打。”
欧蓝这段时间辛苦收复的小弟们尽数撤离他的身边，他忍着没跳脚，只大喊道：“师父，我要是有是不幸，您一定要给我留个全尸。”
玉先反问他：“我能让你出事？”
“你就放心造吧。”
战翎在一旁：“你知道你上当了吧。”
玉先：“知道又怎样，我说话当然可以不算话。”
欧蓝只当自己真的活得了免死金牌，如玉先所言，开始放心造。
他站着不动，由着有只手摸上他的右肩。
按道理这种时候是千万不能回头的，但欧蓝早发现他不适用什么道理。
他伸手猛的把这只冰冷干枯的手一扯，扭头就拿脑门往右边砸。
他脚边立刻散了一地的骨头架子。
骨架上还有细碎的腐肉。
欧蓝再抬眼，他面前的场景变成了热闹的欧式大厅，灯光耀眼，衣香鬓影的华服小姐和绅士有礼的男士们经过他的时候，像熟人一样和他打招呼。
欧蓝冷静观察周围。
他用脚在地面跺了两下，在大厅闹出不小的回声。
周遭的光影，包括每个人身上的气味温度，包括空气湿度，都让欧蓝感觉这就是真实存在的。
这种程度的幻境已经不能用幻境来定义了。
欧蓝忍不住思考，他现在是不是在做梦。
无论是陷入幻境还是做梦，欧蓝此时最好的做法就是，不要挪动脚步。
但紧接着，大厅的舞曲都暂时停歇，所有人停止手头的动作，一齐望向门口。
一个穿着玫红色裙装的女子迈进大厅，她饱满光洁的皮肤比白雪透净，她红润弹软的嘴唇看起来比玫瑰娇艳，她乌黑的头发散发最古老优雅丝绸的颜色。
她狡黠的眸子一下子就看到了欧蓝。
所有宴会厅的宾客也都看向欧蓝。
她一步步走向欧蓝，伸出娇软的手，声音如蜜糖甜蜜：“不请我跳支舞吗？”
欧蓝承认，这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女孩。
但是他还是无情吼道：“滚，别妨碍小爷抓鬼。”
女孩撅起嘴，眼睛闪烁受伤的泪光，却将手贴在欧蓝的胸前，心脏的地方。
香气扑鼻，欧蓝恍惚了一下。
“真的不请我跳支舞吗？”
欧蓝觉得自己的脑袋还是昏沉起来。
同时，他的心脏，感觉像被人攥在手里。
视线里，女孩娇美的面庞还有红唇离他越来越近，欧蓝烦躁至极，故技重施拿头重重的磕向女孩。
女孩失重躺在地上，欧蓝摸自己的额头，看着地上的女孩：“你的头铁做的啊，这么硬。”
他丝毫不怜香惜玉，就战翎他们的角度来看，他也不必。
慕琳摸着下巴，问战翎：“战翎姐姐，只是垃圾做的人形傀儡，这种手段会不会太低级了？”
而且看着好恶心的。
战翎解释道：“欧蓝看到的和我们看到的不一样。”
“幻境？”
“大概是。”战翎觉得不止幻境这么简单，她总觉得还有什么。
玉先懒洋洋的：“小东西有点意思。”
她提醒她们：“跟上吧，看它们要把我徒弟骗去哪儿。”
韩楼出声：“他的脚没有移动过。”
战翎反应过来，解释道：“是流沙。”
“而且你看，他现在其实离地面已经有一小段距离了。”
欧蓝的决定是正确的，他知道他自己不能动，不然肯定会在树林里迷路，到时候遇到鬼打墙，他一辈子都出不去。
可是战翎没想到，对方会用到流沙这个招数。
除了以幻境迷惑人，流沙能彻底改变对方所处的空间位置，有搬运和摔打的效果。
慕琳知道了。
“战翎姐姐，那个恶鬼是不是想把欧蓝先举高然后把他摔死？”
“可能。”
她们跟着欧蓝绕过一段路，来到了一个草垛前。
玉先顿觉没趣。
“不好玩。”
慕琳不明白：“怎么了？”
战翎说：“今天我们其实想看欧蓝能承受的极限在哪里，玉姐姐再给他找合适的路。”
“但是目前看来，那个恶鬼让其它灵体把欧蓝搬运过来，是想自己占欧蓝的身体。”
“欧蓝现在还没有能力和这种程度的鬼撞上。”
“玉姐姐，你要出手吗？”战翎问。
玉先看着欧蓝锃亮的光头，犹豫了下，不情愿道：“出。”
“再等等吧。”忽然插进来一个男声。
韩楼的反应最快，看向了在旁边的小丁。
“哦，那你说说。”
玉先心安理得看着草垛里冲出浓重的黑气，黑气慢慢将欧蓝包裹。
小丁的声音很好听，温和清冽，他说话也不急不缓。
“突破血伯伯给他设下的心魔之后，欧蓝的灵魂强度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开窍确实使得他成为我们眼中的可口的餐点。”
“但同时他自己获得的让一切实质化的能力，能让他抓住一切灵体。”
大半的黑气已经进到了欧蓝体内，玉先不紧不慢：“前提是他知道感觉得到对方的存在。”
“喏，他要是还察觉不到，那就完了。”
小丁只说：“他比你们想象的要敏锐。”
玉先不知道为什么，很乐意和小丁说话。
“如果一个正常人被无数阴暗的灵体包围很长时间，他早就麻木习惯了，他还能察觉到老道小心的入侵者吗？”
小丁很平静。
“欧蓝说，在他的感知里，每个人、每个灵体，都有不一样的气息。”
“他能分辨。”
战翎想到，欧蓝之所以在学校就能分清她和慕琳，凭借的应该就是这个能力。
他之所以会在好滋味一条街找到韩楼，大概是认出了韩楼身上玉先的味道。
玉先换了个话题。
“你为什么跟着他？”
小丁的声音平稳：“他说他会帮我讨回公道。”
点到即止，不多说。
黑气就快尽数没入欧蓝体内，只剩几缕小尾巴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