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琳把明天的演讲流程模拟了好几遍，直到她自己满意了，才收拾东西回寝室。
柳长卿和江琉璃目送她上楼，俩人本该在寝室楼前分开，因为柳长卿是教师家属，住在校内，江琉璃走读。
江琉璃也习惯了，但是柳长卿今天却没回家，反而和她并排走在一起，说：
“我送你到校门口。”
五月底，今天没有月亮，空气有些闷热。
柔和的路灯下，江琉璃盯了柳长卿半晌，看他温润雅致的脸。
“不用了。”
她拒绝道。
柳长卿没有强求，只在她抬脚离开的时候说：“明天加油。”
第29章 听话
晚上，战翎回到寝室，恬恬的铺位果然没有人。
寝室里的其他人都在观察战翎的脸色，但是因为她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所以其实什么都看不出来。
战翎躺好，准备睡觉。
但是小薇忽然从上铺探出脑袋。
接受到其它室友的信号，小薇小心翼翼问：
“慕琳，恬恬说她今晚去隔壁寝室睡。”
“你们，是不是闹矛盾了？”
战翎睁开眼睛，平静至极：“没有。”
其它室友插话道：
“可是恬恬在躲你诶。”
“恬恬性格那么好，头一次这么对别人，慕琳你到底做了什么？”
战翎平静的看向说这句话的室友。
是她最近没怎么说话，看起来脾气变好了吗？
还是她们吃太饱。
那个室友不知道怎么，虽然被战翎震慑住了，但还是瑟瑟缩缩、义正言辞道：
“恬恬的为人我们再清楚不过，我和你说这句话也是为你好。”
“你们之间要是真的闹了矛盾，就去解决啊。”
“没有几天就要高考了，你成绩好没什么，别在这个节骨眼拉恬恬后腿。”
说的倒是有那么几分道理。
但是战翎问她：
“和你有关系？”
那个室友来劲儿了：
“肯定有关系，我们是一个寝室的！”
“你别干破坏我们寝室团结的事儿。”
听着，也确实有那么几分道理。
可是这不是她多管闲事的理由。
不是当事人，永远无法知道别人经历了什么，也无法质疑别人的决定。
战翎闭上眼睛，不看她，声音平静：
“你是不是嫌你的床架子太结实了，需要我帮你敲打敲打。”
整个瞬间寝室安静下来。
她们同时想到战翎之前锤小薇床架子的样子。
那叫一个地动山摇。
第二天楼下的高二生还来问她们了，说她们寝室昨晚上是不是打架了，还是一击致命单方面秒杀的那种。
确实一击致命单方面秒杀。
反正战翎说完这句话后，没人再敢跟她叽叽喳喳。
第二天，一整个上午，恬恬还是躲着战翎。
战翎没觉得有什么，但是中午放学的时候，恬恬是和冯青夏一起走的。
冯青夏不笨，之前就察觉到了言灵的事。
恬恬也是，不然昨天不会只上了一次当就跑掉了。
要是她俩碰到一起，一合计，指不定又要传出什么谣言来。
别网上的谣言传播者都没查明白，学校里又起波澜。
冯青夏和恬恬从前门出教室，战翎快步从后门走，拦住她们俩的去路。
战翎一动，徐娜娜也跟着动，和徐娜娜玩得好的小姐妹更是响应徐娜娜的动作。
另外还有些凑过来看热闹的同学。
恬恬和冯青夏看着把她们包围住的人，俩人十分统一的盯住战翎。
她们俩是真不笨，知道解铃还须系铃人。
徐娜娜安安心心，也只等着战翎的指示。
战翎不想逼恬恬太紧，只想在欧蓝揪出那个人之前，不要出岔子，闹得烦人。
将能量注入声音，言灵启动，战翎对她们俩说：
“你们俩今天乖一点，别乱说话，好好学习。”
声音通过空气传播到恬恬和冯青夏的耳朵，被大脑接收，她们俩的大脑忽然清明了许多。
她们今天的任务很单纯，就是学习，以及别乱说话。
暂且解决这件事，战翎朝徐娜娜道声谢。
徐娜娜带着小姐妹们离开，周围的人见没有热闹可看，也都散了。
战翎不赞同道：
“宿主，你这样做只能拖一时。”
战翎何尝不知道。
“嗯，还是等欧蓝。”
对冯青夏，战翎尚可以下手，但是对恬恬，在事情查清楚前，她不想这么做。
小男孩趴在桌上，有气无力：
“宿主，你是不是画地为牢了。”
“你根本不用等欧蓝啊，只要你想，多得是法子能确定网上那个人是不是恬恬。”
战翎当然懂。
但是人体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涉及到内心深处的东西，战翎不敢贸然动手。
“对，但是类似搜身还有记忆回溯之类的办法，会对她们的神智产生损伤。”
这也是为什么战翎认出韩楼是姬狂的时候，没有动手修复他的记忆。
涉及到灵魂、神智，还是当事人自己想起来，或者通过一些机遇刺激回忆起来比较好。
“她们已经对我有防备了，再等等。”
可是战翎到底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些。
下午第三节课是班主任的数学，下了课，战翎再次被喊到办公室，让帮忙拿资料，跟着班主任去资料室。
她离开教室之后，冯青夏似乎想拉着恬恬跟着她，但是被徐娜娜拦住了。
柳长卿见战翎是被老师带走的，想着应该不会有危险，便直接和江琉璃去了食堂。
又走进这栋安静的教学楼，似乎为了防止战翎像昨天那样偷溜走，班主任这次紧紧跟着她。
战翎往旁边挪开一步，淡淡道：
“老师，周围那么大地方，很挤。”
而且她似乎在班主任身上闻到了酒味。
班主任哼了一声，训斥她道：
“慕琳，你这段时间真的让老师太失望了。”
“成绩确实很重要，但是做人最重要的是品格、道德。”
“你昨天不听老师的话，找借口不干活，这不是一个品德优秀的女孩子该做的事情。”
战翎在心里就很想说：你跟考第二的男生去说这种话，看他不削你。
怎么成绩就不重要了，净在鸡蛋里挑骨头。
没空理班主任，战翎问系统：
“她怎么说？”
总控室的电脑前，慕琳紧紧盯着屏幕，不发一言。
小男孩把她的话转告给战翎：
“宿主，慕琳说，她相信你。”
这就好，战翎知道慕琳是个坚强的好孩子。
她在心里把先前对慕琳的保证又重复了一遍。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受任何伤害。”
“不要怕。”
教学楼幽静，时值晚饭的大课间，微远处有学生的吵嚷声。
战翎和班主任走到三楼走廊尽头的资料室，班主任拿出一串钥匙开门，金属之间撞击的声音竟然有些沉闷。
气氛到此时已经有些变质。
战翎将灵识铺陈开去，跟着班主任走进资料室，感受这间房间反馈给她的信息。
压抑、沉闷、兴奋。
绝望、迷惘、不甘。
人类的感情确实很复杂，但是对这间资料室来说...
那张靠着窗的桌子，桌面上铺着一层薄灰。
来到这里的人应该不多。
可是这里残留的情感却很强烈。
战翎站立在房间的正中央，抱着厚厚的一沓资料，静静瞧着班主任的动作。
这栋楼外头的空地上长着一片杉树，阳光被杉树的枝叶打散，透过斑驳的玻璃照进资料室，光线已经变成了灰色。
班主任的背影很认真，他走到桌边，从抽屉里拿出什么东西，先是认真细致的把它们擦拭了一遍，接着，专注把它们整齐的摆在铺在桌面的白毛巾上。
不想和他猜谜，战翎直接将能量引导进眼睛，透过班主任的身体，看明白了那些被班主任当做珍宝对待的物品——一把把规格大小不同的小刺刀。
班主任把最后一把最秀致锋利的刺刀摆好，抬头对战翎道：
“把东西放在那边桌上。”
他随意一指。
接着指头转向战翎背后、资料室的门，说：
“然后帮老师把门关上一下。”
从进门开始，班主任就在给战翎制造心理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