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借此刻的恶灵为渠道感知到韩楼和小狂，一出手就碰她都不敢碰的底线。
“你敢碰他们试试。”
什么破冥主，她绝对可以效仿玉先，把冥玖再撕一遍。
“时间不多。”
“他愿意。”
小树林中慢慢被灰白色烟气悄无声息占据，冥玖所化的嚣张黑纱底下，魔气如墨汁迤逦扩散。
战翎知道他说的是谁。
她忍住不看韩楼，但韩楼却紧了紧他们相握的手。
战翎的手很漂亮，指节如玉竹，手掌细腻柔和，手腕静若沉璧。
这双手曾为姬狂掀开过黑暗，这双手曾在姬狂每个无眠的夜给他支撑。
韩楼还是没有想起，但那天在海边，有某个瞬间，像所有的一切变得安定，他能从容的面对一切。
那是种无法形容的感觉，如果真要表述，他觉得他大概握住了整个世界，还有他还未见过的，辽阔的宇宙。
“我愿意的。”
冥玖刚刚不止将战翎挂在他胸前的吊坠碾碎成磷灰色的粉末，还试图把他和小狂牵引在一起。
或者说，融合。
“我也愿意哒。”
小狂抬起小脑袋，不谙世事的只是笑：“这样一来我们就不用争你啦，小丫头。”
战翎脑门的青筋突突直跳，她双眼胀红，咬牙，发出的声音比冥玖更像从地狱出来。
“不需要。”
“要救人，救其它世界的人，有什么难。”
她微闭上眼，下巴轻抬，秀致的脖颈下、血管青筋里渐渐渗出虹光。
“轰！”
被迫陡然带至半空，韩楼感觉整个世界都在颤抖。
天上，整个世界的阴云大概全都出现在他们头顶。
墨色云层搅动出现无数旋涡，雪花急速凝结飘散，雷声在他头顶轰鸣，无数旋涡中心，蓝紫色闪电狰狞闪烁，映照在他眼底。
作者有话要说：
冥玖是真正意义上的被玉姐姐“撕”过，无论生理还是心理。
第103章 记得
“小羽毛你做什么！？”
一切发生的太快，大黑和玉先见势不对，飞身上前。
“帮我保护他们。”
战翎把韩楼和小狂扔进玉先万物不侵的轻纱本体中。
冥玖大概也没料到战翎会有如此大反应，心下暗叹战翎这么多年修行还是不到家。
谁也没想到，战翎这些天小心翼翼不触碰天地法则，今天突然来了个大的。
迎着阴云雪花雷电而上，她脸上闪过嘲讽的笑意。
先前被她和冥玖控的进退不得的吊坠终于被她收回，把吊坠挂在自己脖子上，战翎一手握住已经奔过来的一道雷，旋身一脚把另一道雷踹去天上。
冥玖这才发现，战翎竟然趁他愣神的功夫把吊坠收了回去。
“砰！砰！砰！”
他相信战翎没疯、没失控了。
短短两三个呼吸的时间，战翎已经把几十道企图吞噬她的天地法则踹回天空。
天空被“流弹”打成筛子，一道接着一道，每一道都足以让整个世界震颤。
系统世界既然是虚假，可战翎家族又意欲维持它们与真实世界的距离，好像很有把握能覆灭外面的真实世界，方便她们用虚假的系统世界占据真实世界。
那就，一定有破绽、缝隙。
姬狂被世界边界搅碎的时候，真实的宇宙星辰曾短暂的出现过。
她不信，她找不到那个一个缝隙，找不到那些搅碎姬狂的利刃、之间的缝隙！
“不失为一种办法。”
黑纱裹挟着浓重的魔气翻涌至战翎跟前，帮着她把那些天雷抽回天上。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十分省力。
韩楼和小狂陷在红纱内，一大一小极度相似的脸上满是担心。
玉先也明白过来战翎的打算，在战翎和冥小玖的狂轰乱炸中静心感受片刻，给出指引。
“在那里！”
她寿与天齐，纵使被冥小玖公报私仇弄得换了个壳子，老本行找能逃的路子那是绝对的最牛。
战翎立时锁定一方天空，瞬移到玉先指引的地方，拉长时间通过时间静止辅助她能更好的进行下一步。
她的双手手心、双脚脚心以及眉心灌注出细弱的血流。
“你疯了！”冥玖、玉先、大黑陡然拔高声音。
战翎好容易修行五百多年的能量，就此一朝散尽。
任由自己被面前的缝隙吸引、搅碎，战翎拼着最后一刻的明悟神智，从世界内部捏碎了战柔家族对这个系统世界的控制。
当时的姬狂既然没有死，那就说明硬碰硬的方法行不通。
也对，力与力相碰，两败俱伤伤的厉害，只有卸去，她才能和姬狂一样，潜入内部，找到真正的破绽。
“轰嚓！”
天空奔涌代表世界末日的阴云，忽而像镜面一般清脆碎裂。
真正稀薄浅淡的大气外，宇宙星辰蓦然把这里包围。
重新回到地面的人们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切，他们熟悉的“世界”碎裂开，有一股名为自由的风吹拂在每个人心上。
“轰嚓！”
不远处，另一个小型星球凭空出现，就像他们一样。
战翎破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天地法则控制。
“她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强了？”玉先被战翎弄懵了：“三界！她是三界第一个能修行到如此程度的人！”
“她就这么把自己的全部修行散了？”
玉先觉得荒唐。
“小羽毛你是不是傻了。”
“不过也对。”
玉先总算相信战翎说自己比她厉害的话。
“你心里还有姬狂，确实无法一身轻灵的奔赴更高层次。”
“但是你还是傻啊！”玉先想把战翎揪出来揍一顿。
“这么确实能把那些人救出来，但是你tm就死绝了啊！”
“姬狂当时是借由系统世界才能分散为二继续存活。”
玉先要疯了！
“轰嚓！”、“轰嚓！”、“轰嚓！”
越多世界被解救，就表示战翎离死越近。
“娘的，你要是真把所有系统管制全毁了，你寄托在什么身上！”
韩楼和小狂透过红纱看到战翎一点点被搅碎的时候就已经呆住了。
“她...她真的会死...”
韩楼双眼赤红，清亮的泪融于眼睑薄红，他已经感觉不到周围的一切。
“不会的，绝对不会！”
小狂喊着抹开自己满脸泪，倔强不肯相信。
“小丫头这么厉害，一定会回来的！”
慕琳委坐在地，都不知道自己在流泪。
“不可能，不可能，战翎姐姐不会死，她肯定会回来，肯定，肯定会回来。”
玉先没法告诉他们，事实就是，战翎绝无生存机会。
“她还有一线生机。”
冥玖清冷的声音响在所有人耳边。
“现在只有姬狂能救她。”
韩楼觉得有什么远去脱离他的又回来了。
“我要怎么做？”
“我什么都做。”小狂终于哇的一声哭出来：“我不要小丫头死。”
玉先把韩楼和小狂放开，冥玖牵引韩楼和小狂融合，让他周身的魔气在他们俩身边形成一道隔绝一切的屏障。
屏障完全合上之前，韩楼蹲下身，红着眼替小狂擦了擦眼泪。
流水质地的黑色屏障完全合上，玉先忽而认同战翎先前的猜想。
“小玖，你要姬狂做什么？”
“他绝对不是什么统御万界的物件。”
墨色的黑纱静静飘浮在空中，不给她应答。
“轰！轰！轰！”
大气层之外，更多小世界被解救、自由。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某一刻，将韩楼和小狂包裹住的黑色茧被撕开一小道口子。
微微弯腰迈腿出来的身影，银发如星河滑落在众人眼前。
“你要的东西我给你。”姬狂轻笑着，声线讽刺也颤抖。
“但拿了我的东西之后，你再不会是冥主。”
冥小玖干脆利落：“好。”
玉先听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她一向凭直觉心情，冥小玖那个好字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好什么好，姬小狂你赶紧的有办法快去救你家小丫头。”
姬狂浅褐色的琉璃眼瞳轻若春风自玉先身上拂过。
“玉姐姐，一切从你把冥小玖用来记事的巧克力偷来给我吃就已经注定了。”
“不对，应该是从你把他咬碎的时候。”
姬狂垂下眼，说：“统御万界的物件，不是我，但确实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