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昭邑情绪不是很高,温别猜大概是他有些自责,于是软了声音:“我真的没事,你什么时候回来啊傅老师?”
傅昭邑停顿片刻,问了个不相关的问题:“那张节目录制的门票是哪一天?”
温别“啊”了一声:“三号吧,我记得是。”
傅昭邑的声音这才带了点笑意:“我也是那天回。”
在温别看来,节目录制和傅昭邑回国,这两件事情不过是一个巧合。
直到温别在节目录制现场,见到了傅昭邑。
但那人不坐在她身边,却坐在台上,坐在嘉宾席,而是坐在距离她的河队不足一米的地方。
第48章
温别循着记忆找到这个节目的官方微博, 发现节目组前几天确实为傅昭邑发了一条微博。
只不过傅昭邑不是什么明星,她了解傅昭邑的近况也不靠微博。
想来傅昭邑保密工作还做得挺好, 不过录制的时候,温别倒很煎熬。
这是Y团解散以来,河队回国后的第一档综艺。
以往他很少上综艺,演唱会已经是和粉丝接触的最近距离。
所以按理来说,温别应该是很激动的。
但今天温别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原因无他,因为当傅昭邑和河队坐在一起的时候,她不知道到底该看谁。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每次她稍微盯河队盯久一点,总会感受到带有警告意味的视线。
虽然粉丝坐的位置和嘉宾坐的位置确实隔了挺远,温别也一直安慰自己,隔着这么远傅昭邑不可能知道她的看谁,但整场录制下来,温别其实没看进去什么东西。
这档节目是个素人恋爱观察综艺,请几个明星和学者来推理素人之间的恋爱关系, 纯粹是为了节目的热度和所谓的专业性。
至于这种节目为什么会让粉丝参与录制, 不过是主办想顺带挣点门票钱。
录制结束后, 嘉宾退场的同时, 粉丝也纷纷离开。
温别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 在思考是去后台找傅昭邑, 还是直接到场地外面等他。
纠结再三,温别选了后者。
她猜到傅昭邑要卸妆、还要和节目组打招呼什么的,因此没有催他。
忽然,她想到,傅昭邑还陪她去看过Y团的演唱会,那自然是知道她喜欢河队的。
那么——他接下这个通告, 到底是单纯为自己的职业考虑,还是因为河队是她爱豆?
温别想了半天,还是想象不出傅昭邑为了她接下这种娱乐通告的样子。
正想着,一辆车在她眼前停下,车窗降下,露出傅昭邑的脸。
温别一上车,傅昭邑先递过一个小袋子:“新年快乐,迟来的新年礼物。”
“啊,傅老师也新年快乐”,温别说着,手上一边打开那个小纸袋,“你要是不提,我都忘了这是我们今年第一次见面。”
袋子里是一张明信片加一支口红。
口红是一个大牌的圣诞限定色,温别一开始也眼馋过,但C城几家商场的专柜都缺货,温别又懒得找代购,也就随它去了。
她抱着口红看了好久,甚至有点想立刻上嘴试一试。
没想到傅昭邑瞥她一眼,说:“重头戏是明信片。”
温别:?
明信片背面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新年快乐”,平心而论,字迹真的很普通,充其量也就算工整,完全谈不上什么潇洒飘逸。
温别开玩笑道:“怎么啦傅老师,这难道是哪位书法名家的真迹——”
话说一半,她顿住了。
因为“新年快乐”四个字的右下角,还有一个小小的签名。
这个签名她非常熟悉,但一开始被她的手指遮去了大半——是河队的签名。
温别盯着这个签名静静地看了一会儿,问:“傅老师,我可以说脏话吗?”
傅昭邑笑了笑:“不可以。”
于是温别把到嘴边的话又憋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她又说:“傅老师,其实我这个人,也没什么特别的。”
傅昭邑:“……”
莫名有些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温别接着笑道:“但我特别喜欢你!”
傅昭邑笑着摇摇头:“是喜欢我,还是喜欢签名?”
“那必须都喜欢呀”,温别又问,“但是傅老师,为什么你不直接让我去后台找你呢?”
趁着红灯的间隙,傅昭邑看她一眼,毫不留情地戳穿她:“是去找我,还是去找另外一位男嘉宾?”
温别心虚地吐吐舌头:“当然主要是看你,但也不耽误顺便看看他嘛。”
红灯跳为绿灯,傅昭邑没再说话,似笑非笑地看了温别一眼。
只这一眼,温别却觉得自己背后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她立刻补救道:“我对河队,那就是单纯的崇敬之情,但对您,那是非常不单纯的爱慕之情。”
傅老师专心开车,过了一会儿才反问她:“那你说说,怎么个不单纯法?”
温别:“……”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傅昭邑这么恶劣呢?
节目录制听起来轻松,看起来就是几个人坐着插科打诨,但实际上动辄六到八个小时起步,期间还必须时刻保持最好的状态,对傅昭邑这种圈外人来说其实是个不小的挑战。
温别心疼傅昭邑,在车上的时候就提前点好了外卖,到家的时候正好拿到。
吃饭的时候聊到傅昭邑前几天出国的原因。
临时出国倒不是为了他自己,是他妈妈。
傅昭邑的父亲久居国外,傅母便也跟了过去,两个人在国外已经生活了很多年。但她对经营公司一窍不通,便进入了离家不远的一所小型文理学院工作。
但近年“名校论”愈演愈烈,小型文理学院几乎招不到学生,处境愈发艰难。
傅母工作的这所文理学院,也由于经营不善,终于于年前宣告破产,今年起不再招生,等所有学生全部毕业后,将直接关闭学校。
这件事情对傅母的打击很大,还生了场小病。
加上圣诞节的时候,傅父因为公司的事情要去欧洲考察,至少得呆半个月,又不放心让傅母一个人呆着,这才嘱咐傅昭邑过去一趟。
傅母又是个极其有仪式感的人,于是傅昭邑硬是陪母亲过完了新年。
傅昭邑把最后一块炒年糕夹给温别,说:“所以,我和我妈三号才回国。”
温别一开始还不懂为什么傅昭邑要着重提“我和我妈”,直到她听到了傅昭邑的下一句话。
他说:“过几天,跟我一起,和我妈吃顿饭。”
温别吓了一跳:“就我们三个人?”
“那倒不是”,傅昭邑说,“我妈请了她的几个好朋友,但特地跟我说要带上你。”
温别想了想:“傅老师,你妈妈是不是知道我和你不再是单纯的邻居关系了?”
傅昭邑答:“我说过,但她没信。”
其实傅母的意思是,她难得回国一趟,下次再回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干脆把大家都叫一块儿来热闹一下。
温别倒也没拒绝,只是问:“那我是不是以你朋友的身份去,比以女朋友的身份去比较好?”
“随便你”,傅昭邑捏捏她的脸,“不过你又没什么拿不出手的。”
几天后,等温别真正到了饭桌上,这才意识到,她没有以傅昭邑女朋友的身份去吃饭是一件多么明智的事情。
傅昭邑确实在哪儿都特别出挑,所以饭桌上阿姨们的话题也都围绕着他,从他做什么工作,聊到将来应该找什么样的老婆。
温别心虚地埋头吃饭,她丝毫不怀疑,如果她们知道她是傅昭邑的女朋友,别说她的年纪身份了,一定会把她家族谱都问得一清二楚。
不过,就算只是“傅昭邑的朋友”,躲过了长辈的问询,也没能躲过同辈间的攀比。
有这么一位女生——姑且称她为陈女士,坐在温别的右边,和傅昭邑同岁,是席上某位阿姨的女儿。
温别吃饭的时候还无意中听到大人开玩笑,说还想过把这位陈女士和傅昭邑凑一对儿。
倘若只是这样也就算了,这位陈女士自诩“海归”,在国外混了个文凭回来后凭借关系进了留学机构工作,对温别好一番盘问。
陈女士问:“你本科毕业之后什么打算?总不会不念书了吧?”
温别看了一眼傅昭邑:“打算跟随傅老师的步伐,去美国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