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按着索引上到四楼,发现有的实验室有着透明橱窗,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在讨论着什么;有的实验室则是封闭的,从外面根本看不见里面的任何动静。
温别这下倒有点后悔莽撞地冲来实验室,毕竟她连傅昭邑通常在哪一间干些什么,她都一无所知。
看完了四楼,她又打算上五楼看看,结果发现有一扇要身份验证的玻璃门,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探头往门内看了看,发现走廊上空无一人。于是她不打算再挣扎了,准备转身离开。
结果还没回头,先被人从后面敲了敲脑袋瓜。
傅昭邑穿着白大褂,手里拿着一沓卷成卷的A4纸,问她:“在干嘛?”
温别还是头一回看他穿白大褂,只觉得衬得他越发肩宽腿长,比穿衬衫还要好看。
傅昭邑伸手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她这才反应过来:“想来找你。”
傅昭邑于是说:“在这等着。”
随后刷卡进门,没多久后又拿着另一张A4纸出来:“走了。”
温别呆呆地说:“你不要因为我翘班。”
傅昭邑晃晃手里那张纸:“想太多。我申请休假了。”
“哦!”温别看起来还挺高兴,迅速提议道,“那我们中午去开在S小区的那家网红店吃吧,只有工作日的中午不用预约,我馋了好久了。”
傅昭邑换下白大褂,静静听着温别的叽叽喳喳。
等温别在副驾驶上坐稳,他问:“温别,你是不是真的不看八卦。”
温别神色如常:“你说的不会是昨晚论坛上那个爆料吧?”
傅昭邑:“是。”
“看了啊”,温别说,“但是看了就要相信吗?”
傅昭邑一愣。
几年前,关于他的这场闹剧出来后,他身边不同的人反应各异。
多数人以安慰之名,行探听之实;亲近些的比如徐姿和何璋,则对这个话题避而不谈。
能够坦坦荡荡毫不犹豫地说相信他的人,除了父母之外,温别是第一个。
但他又听见温别说:“不过我觉得你要是真去犯罪的话,肯定是电影里那种文质彬彬、在背后操纵一切、把警察耍得团团转的高智商罪犯,警察抓破脑袋可能也想不到坏事居然是你干的。”
“比如我要是你的人质的话,那我肯定会得斯德哥尔摩综合征。”温别有些美滋滋。
傅昭邑:“……”
夸人不是这样夸的,傻瓜。
吃饭吃到一半,傅昭邑问她下午什么打算。
温别说,她妈找她有事情。
说是有事,地点还约在市中心的某个咖啡厅,但温别猜,多半是关于保险的事情,柳女士很明显贼心不死。
傅昭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说:“晚上过来吃饭。”
其实是徐姿得知他休假了,吵着嚷着要来他家蹭饭,傅昭邑就答应了。
本来这顿饭温别打算买单的,但还是傅昭邑抢先一步去买了单。
温别还想挣扎一下,从微信又给他转了过去,结果被傅昭邑点了立即退还。
她无奈地跟傅昭邑告别,去约好的咖啡厅见柳女士。
不过她到的时间有些早,于是她上楼在商场里转了转。
在闲逛的途中,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跟何璋很相似的背影。
对方和一位年轻女性并肩说笑着,正往某扇门内走去。
温别倒也没想跟他打招呼,但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她转了两圈,又回到看到何璋的那个门。
很快,她就发现了哪里不对。
木门上方清楚的写着——悦皇大酒店商场C入口。
不过,她也不能完全确定那就是何璋,因此她压下心底那点怀疑,走回约好的咖啡厅。
柳女士还是一如既往地爱做表面功夫,开口说正事之前兜了好几个圈子,最后果不其然落到了保险上。
她说:“我联系了你的保险经理,他告诉我你也咨询过支取保费的事情。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温别面无表情:“我只是单纯好奇这个是不是真的能取钱,没有别的意思。”
柳女士很快又调整好表情,说:“到现在我就不瞒你了,其实是你贺叔叔公司资金链出了点问题,一个股东突然撤资,导致了大概两个月的资金缺口。有钱填这个口子当然好说,没钱填的话……”
温别没说话。
柳女士又说:“其实我还想问,你现在一个人,住一套快两百平的大平层,不觉得太空了吗?要不要妈妈帮你选一套小一点、适合一个人住的?”
温别这次没说话,是因为被震惊到了。
她没想到柳女士居然已经丧心病狂到想来抢她爸爸留给她的东西。
温别反问:“然后呢?大房子和小房子的差价正好留给你的丈夫和小儿子?不好意思,我想请问一下,你们在河东的那套别墅呢?”
柳女士也回答地理所当然:“我们一家三口,房子卖了住哪里?”
温别冷笑:“你也知道你们是一家三口?那为什么还要来找我要我爸留给我的东西?”
第30章
徐姿拎着大包小包零食甜品敲门的时候, 傅昭邑隔了一会儿才来开门,看见她还挺惊讶。
徐姿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 没好气道:“让你不接我电话,我又不能刷卡上电梯,结果是蹭别人的电梯蹭到13楼,然后走应急通道上来的。”
听到她这样说,傅昭邑才去找自己的手机,果不其然有好几个未接来电。
他迅速扫了一遍新消息,说:“抱歉。”
徐姿也就是嘴上说说,在房间里转了几圈,问:“温别呢?我以为她肯定在这,还给她带了学校东门新开的那家奶茶呢。”
傅昭邑绕回厨房,答:“她下午有事,等下应该就到。”
“哦——”,徐姿拉长了声音,“原来是有事去了, 我说呢。你们两个最近跟连体婴儿似的。”
“何璋呢?”傅昭邑自动屏蔽了徐姿奇奇怪怪的比喻, 问道。
徐姿摇摇头:“说新公司聚餐。还说什么回C城就是为了多陪我, 我看就是扯淡, 多陪我睡觉差不多。”
傅昭邑觉得她的表达挺有意思, 勾了勾嘴角。
这回轮到徐姿提问:“肖子宁呢?他不是跟你同吃同住?”
傅昭邑答:“八成在夜店。”
徐姿想了想, 确实挺符合肖子宁这寸头还搞刺青的人设。
又一道菜出锅,他让徐姿问问温别到哪了。
没过几分钟,徐姿靠在沙发上,朝厨房喊:“消息没回,电话也没接。应该是快到了吧?”
然而,直到所有的菜都做好, 温别也没有出现。
徐姿看了看手机:“消息还是没回。不会是我手机欠费了吧?你打个电话试试?”
仍然无人接听。
不过,鉴于这并不是温别第一次这样,徐姿还有心情调侃:“不会是想回家补个觉,结果忘记设闹钟了吧?就跟上次说好去看流星雨那样,我们急的不行,她倒睡得很香。”
傅昭邑一边拿出手机给温别打电话,一边对徐姿说:“你去她家看看。”
第一通电话仍然无人接听。
他拿着手机往外走,又不抱希望地拨了一次号,打算去看看徐姿那边的情况如何。
结果这一次,电话接通了。
傅昭邑:“温别?”
对面“嗯”了一声。
傅昭邑:“事情还没谈完?”
听筒里传来微弱的电流声,半晌他才听到一句“谈完了”。
“现在人在哪?”
忽然,听筒里的声音变得嘈杂起来,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响。
他又问了一遍:“你现在在哪?”
“……在医院。”过了好久,温别才答。
傅昭邑和徐姿赶到医院的时候,看见温别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不算安静的环境里,周遭布满了三三两两的病人、家属,以及来去如风的医生护士。
只有她一个人,垂着头,不知道是什么表情,但莫名叫傅昭邑有些心软。
护士走过来问温别:“家属来了没有?来了的话去缴费,顺便办理一下入院手续吧。”
徐姿正想问傅昭邑,他们两个匆匆赶过来的人到底算不算家属,却看见傅昭邑已经站起了身。
傅昭邑问:“请问她是什么情况?严重吗?”
对方答:“算不上很严重,右脚踝骨骨裂。想观察一下的话就住几天院,不想住院的话不住也行,在家多注意休息也不会有太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