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明明你已经快要得到了,你却想毁了我!”
“你想毁了我!”
“是你想毁了别人,是你毁灭了你自己。”叶柳园逼视费尔顿,坚定道:“行不义之人,必得不义之罪。”
“这是教义,费尔顿,你忘了吗?”
那句话讲的是追随主的先知背叛主,不以主所赐予他的先知的能力引导世人,反而用来为自己谋求财富、权力与地位。最后那位先知卷入战争中,在乱战中被敌人割下头颅。
所以教经开篇第一句话就是“行不义之人,必得不义之罪”,而费尔顿显然忘了这一切。
费尔顿阴狠地凝视着叶柳园,点了点头,道:“好,好,既然如此,就祝贺阁下即将在祝祷礼上成为新的教区主教了。”
“祝阁下,一切顺利。”费尔顿古怪地留下这句话,转身离去。
一场无形的交锋以费尔顿转身离去结束,叶柳园回了房间,看着床上的那个孩子,更头疼了。
“收拾一下,我们回古堡。”
留在这里也没用了,叶柳园带着弥厄尔和那个孩子回了古堡。
那孩子在马车上醒了过来,但一直拒绝和叶柳园交流,也极度抗拒有人接近他。
回到古堡,叶柳园叫了管家威尔来,将这个孩子交给他安排。
“您将他交给管家。”弥厄尔安静地看着一切,忽然开口道。
“嗯?”叶柳园回头看他,道:“当然,威尔会安排好他的。”
一路上情绪有些古怪的弥厄尔仿佛被安抚了,走过来自然而然拽住叶柳园的袖口。
叶柳园以为他想起了以前那些事,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安慰道:“别多想了。”
已经比叶柳园还要高的弥厄尔弯下腰,乖顺地给他摸头。
随着祝祷礼的日子越来越近,威尔曼公爵忽然来找叶柳园。
见面之后,以前那些常有的寒暄和假装的热络都没有了,威尔曼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女王将要病死了,我将成为新的王。祝祷礼之后,你将成为教区主教,你会为我加冕吗?”
女王要病死了?
叶柳园怎么不知道。
随后他立刻反应过来威尔曼话中的意思。
他想杀了女王,夺取王位。
“不。”叶柳园在等祝祷礼,祝祷礼上如果费尔顿有后手,也许他就能拿到圣物了,拿到圣物他就将离开这个世界,还搞什么加冕不加冕。
“王位交接需要报备梵伦汀,如果你能得到梵伦汀的许可,为你加冕的将是教宗或总主教,轮不到我,威尔曼公爵阁下。”
叶柳园几乎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威尔曼公爵凝视了他很久,最后转身离去,这个画面让叶柳园有些熟悉,费尔顿最后一次找他交谈,也是以这样的局面告终。
送走了莫名其妙的威尔曼公爵,叶柳园回了书房,想在祝祷礼之前再看看这些那些资料,尽可能在费尔顿发难时掌握主动权。
夜晚,弥厄尔敲响了书房的门,进来后,他道:“您该去休息了。”
叶柳园看了眼窗外,天确实很晚了。
回到古堡,弥厄尔有了自己的房间,就不能和叶柳园睡在一起了。
叶柳园手里的书还没看完,干脆拿着书缩回床上看了会儿,直到实在坚持不住,才合上书放在床头,准备睡觉。
入睡前,叶柳园脑海中忽然划过一个古怪的想法。
今晚来敲门叫他睡觉的是弥厄尔,以前不应该是管家威尔吗?为什么变成了弥厄尔?
这个疑问也只是在脑海中一晃而过,很快他就睡着了。
他睡了后,房间门被推开,弥厄尔光脚踩着地毯走进来。站在床前,他拿起那本书翻了翻,又合上重新放回叶柳园的枕边。
圣物。
弥厄尔心里咀嚼着这两个字。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叶柳园对于寻找圣物的执着,从他被收养的那天起,五年来他看着叶柳园无时无刻不再收集线索,试图寻找失落的圣物。
他也读了叶柳园的家族史,知道这种执着在亚伦家的血液中流淌,一脉相传,几乎无可动摇。
可他没告诉叶柳园,让圣物出世的方式是在祝祷礼那天,用他的血和生命做献祭。
他隐瞒了这件事,出于私心。
弥厄尔俯身,像在修道院中每一晚那样悬在叶柳园的身上,只是这次的却不是埋在他的脖颈中,而是轻轻地、轻轻地用唇贴在叶柳园的唇上。
不能说是贴,只能说是若即若离悬在上面。两个人的鼻息缠绵交杂,弥厄尔的内心更加挣扎。
不得不说,他曾经有那么一刻,怀疑叶柳园收养他和费尔顿一样,是为了拿他做祭品。是为了让失落的圣物出世。
可这份怀疑只出现了一瞬,就被彻底地从他的脑海中清除出去。
弥厄尔知道叶柳园没看过羊皮卷,不知道让圣物出世的方法,也不可能提前五年收养他。
所以,这算是命运的巧合的吗?
连弥厄尔都开始怀疑,这是不是真的是天主的安排。天主让他在最绝望的时候遇见他的光,也注定他将为接触到光,而付出自己生命。
叶柳园气息受阻,有些难受得侧过头,柔软的唇和他的擦过。弥厄尔闭了闭眼,白色的睫毛整整齐齐的压下,如白蝶坠翼。
祝祷礼来临前的前一天晚上,叶柳园半夜被唇上传来的痛刺醒了。
一醒来,就看见弥厄尔悬在他身上,那双淡红色的眼睛在夜里结结实实把叶柳园吓出了满身冷汗。
大半夜发现自己床上多了个人,还长得与众不同。
废话,这换谁谁不害怕。
“弥厄尔?你怎么在这儿?”叶柳园反射性伸手想推开弥厄尔,紧接着才意识什么,坐起身摸了摸唇,沉下脸问道:“你在干什么?”
第26章 应许之物(十三)
黑暗的室内此时安静的落针可闻,叶柳园和弥厄尔相对坐在床上,莫名有种对峙的气氛。
眼睛习惯夜色后,接着窗外的月光,叶柳园才发现弥厄尔转眼之间,已经长成一个大人了。
白化病让他看起来苍白脆弱,但实际上宽肩窄腰,身上全是流畅紧实的肌肉。叶柳园不清楚他晚上做了什么,也许弥厄尔晚上有去练习骑射。
白日里必须躲避阳光的他,在黑夜里默默地成长着,这改变是一点一滴累积而成的,是潜移默化的。
因此唯有当叶柳园用一种看待陌生人的目光去审视弥厄尔,才发现当年那个瘦弱可怜的孩子已经成为一个成熟的男人了。
“你为什么在我的房间?你在干什么?”叶柳园见他不回答,再次问道。
弥厄尔没有回答,反而问道:“您是真的想要得到圣物吗?”
“什么?”叶柳园愣了愣,不明白弥厄尔为什么忽然提到圣物。
“回答我,我想听你回答我。”
“是的,我必须找回圣物。我是亚伦家的继承人,是主的虔诚信徒,我会终我余生去寻找它。”
这些话不过是托词罢了,叶柳园叹了口气,他是真的想要圣物,但是因为系统,而不是因为这些。
“好,你会得偿随缘的。”弥厄尔他执起叶柳园的一只手,将他的指尖压在自己的唇上,他道:“只要是你的想的,都将得偿所愿。”
颤动的唇贴在他的指尖上,随后沿着指尖向下吻上他的手背、手腕和露在外面的小臂。
叶柳园一惊,用力抽回手。然而没等他有什么反应,弥厄尔就像蛰伏许久的白豹一般猛地扑上来。用他的唇碾过叶柳园的唇,齿列相撞,血的腥味弥散在颠倒混乱的舌间。
叶柳园被毫无章法又凶狠的吻搞了个七荤八素,弥厄尔双手压着他的后脑,十指穿插进他金色的发中,强迫他接受这个压抑了太久太久的吻。
直到两个人都气喘吁吁,弥厄尔才放开叶柳园。
“够了。”见他还有贴过来的架势,叶柳园赶紧制止,并道:“弥厄尔,你到底什么意思?”
“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弥厄尔认真道:“你的血,你的肉,你的身体,你布施给我一切。”
“以诺。”这是弥厄尔第一次叫叶柳园的本名,他道:“你还记得我曾问过你,如我所求的不是永乐、永善、永生呢?主也会应许我得到吗?”
“你回答我,如果是本应该有的,本属于你的,本应得到的,主自然会应诺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