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富今天出嫁了吗/朱门雀+番外(102)

“还有没有天理啊?!”他发出怒吼。

另一只靴子也直冲着他面门飞了过来。傅行简此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于是发挥眼疾手快的特长,一伸手揪住了那靴子。他向里头暗处的床上定睛一看,发现段慕鸿正趴在床上,后背衣袍皱皱巴巴。半拉身子已经蹭到了地下。两只脚光着,袜子一只穿着一只没穿——没穿的那只挂在她对面墙上的一根钉子上, 还在微微的晃。

“段慕鸿!段慕鸿!起来!起来!我饿了!你得管我饭!”傅行简冲到段慕鸿身边嚷嚷。

段慕鸿还在睡着,眼睛都不睁, 还不耐烦的砸吧了一下嘴巴。傅行简于是蹲下身去拿手指戳她的脸:“醒醒, 醒醒!我快饿扁了, 你把我软禁在你的船上,你得管我饭!”

段慕鸿总算迷迷瞪瞪的睁开了眼睛。然而打量着傅行, 她却傻乎乎的笑了起来。“呀······是你——”她大着舌头说。喝多了之后没心思掩藏声音, 声线是低哑中混着小女孩儿式的惫懒。段慕鸿笑着慢慢闭上眼睛,嘴里慢吞吞的说:“你这个王——王八蛋·······你——你还知道来瞧——瞧我呀?”

傅行简吃了一惊,看着她因为酗酒而红彤彤的脸蛋儿, 忽然很想哭。

“我不是一直去找你吗?是你不肯见我,不肯给我机会好好儿谈谈。你现在,反倒来怪我啦?”

他趴在床边,低声对迷迷糊糊的段慕鸿说话。有顺一看这架势,知道自己不该留在这儿继续碍眼了——段慕鸿没有直接对他承认过自己的女儿身。但榕榕明明白白的告诉他诚儿少爷是四爷生的。四爷其实是一位小姐。所以眼下看看傅行简同段慕鸿这幅光景,乖觉如有顺,立刻就知趣的退出去了。还贴心帮忙他们把门关好。

段慕鸿依旧闭着眼睛,嘴角噙着点笑趴在床上。嘴里咕咕哝哝的不值得在说什么。傅行简凑近了去听,才听见他说的是:“傅行简,王八蛋,混账玩意儿,傻逼二百五,八百张,七百六,三百九·······”

“前面王八蛋二百五就算了,这七百六三百九是个什么玩意儿?”他又用手戳戳段慕鸿的脸。“还有,上次喝多了占我便宜说你是我爹,这次又骂我二百五——怎么原来一喝多就骂人啊?”

“三千二······两千八······九千七······一万三······两千两······三万双·······”段慕鸿还在继续嘀咕,可嘀咕着嘀咕着声音就越来越愤怒了,到了最后几乎是怒不可遏,闭着眼睛趴在床上翻腾:“傅行简,王八蛋,混账羔子不要脸········”

“得,我又不要脸了。”傅行简说。他像煎鱼似的把段慕鸿翻了个面儿,让她脸朝上躺着。段慕鸿张牙舞爪的挥舞着胳膊不让他翻。傅行简只好压低声音轻轻安抚她:“乖乖乖,听话听话听话,不是要害你,就是给你翻个面儿,给鱼翻个面儿·······哎!翻过来了!你看,我没打算害你吧?”

他把段慕鸿放好,见她的手条件反射的放在肚子上,怕她呕吐吐一身,于是又把她两只手拉到一旁放在身体两侧。这时候,段慕鸿突然睁开眼睛,眼神又亮又全神贯注,像是突然酒醒了似的。她扭着脖子看向傅行简,目光灼灼的把傅行简吓了一跳,忍不住“啊呀!”了一声。

段慕鸿呆呆地望着他,望了一会儿,嘿嘿嘿的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说:“哎?是你?你怎么来了?”

她坐起身来,姿态颇为豪放的一把将胳膊搭在傅行简肩膀上:“你从海外回——回来啦?琉球——球好玩吗——吗?”

傅行简听出来了,这大舌头,还是醉着呢。可段慕鸿为什么说琉球?

见他不回答,段慕鸿好像生气了,一抬手在他脑门儿上弹了一指头,把傅行简弹的忍不住“呃”了一声。对面的段慕鸿却又笑了,一边笑一边凑过来道:“你老——老实交——交代,去琉球,有没有——给我·······我带什么礼——礼物啊?”

她喷了傅行简一脸的酒气,于是傅行终于简隐约想起来她说的去琉球是什么意思了。他试探着道:“你还记着我在西樵镇把你的簪子弄坏的事儿啊?”

段慕鸿的脸贴着他的脸颊一侧吃吃吃的笑,像个傻子似的。笑了半天,最后她才说:“可——可不是,那簪子多好看呢,你非——非说是假······假的········我看就很真——真嘛·······”

她又把身子缩回去,打了个嗝,努力坐直身子一本正经的看着傅行简——虽然脸上的酡红和一双笑弯弯的眼睛把她给卖了。傅行简心想,清醒的段慕鸿绝不会这样。清醒的段慕鸿是犀利的,刻薄的,机敏的睚眦必报的冷若冰霜的。但绝不是这样。迷迷糊糊的,傻傻瓜瓜的。

可可爱爱的。

“你把我的簪——簪子给弄——弄坏了,你不是说要从——从外头给我弄一只新的·······好的········绝好的吗——吗?你簪——簪子呢?你要是敢骗我,我就撕——撕巴了你·····”

段慕鸿一边说一边打嗝儿,小孩子似的。她盘腿坐在床板上,比坐在地上的傅行简高点儿,此时脸上就露出一些得意神气来。傅行简看她可爱又好笑,心里就很想逗逗她。于是也坐直身子一本正经道:“怎么叫撕吧?你给我演示演示什么叫撕吧?”

段慕鸿鼓起脸颊斜着眼睛鄙视他,用糊里糊涂的语气说:“撕吧你都——都不知道?撕吧就是·······是·······是·······”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撕吧,于是困惑的举目四望,又翻身坐起到处翻腾:“我的撕吧呢·······”

傅行简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来。

段慕鸿不高兴了,回过头来对他怒目而视。虽然这愤怒因为脸颊上的酡红而打折扣不少。她生气的推了傅行简的肩膀一把道:“你笑——笑什么笑?”

傅行简用上目线看着她笑:“我笑——笑你啊笑。”

段慕鸿对他呲出一口白牙:“你学我说话!”

傅行简也学着她的样子龇牙:“我就学你说话!”

段慕鸿安静了下来。她看看傅行简,眼睛很迷蒙,眼神很迷离,还是没醒酒的样子。然而突然扁了扁嘴,转过脸去不搭理傅行简了。傅行简心细如尘,忙凑上去笑道:“怎么啦?生气啦?”

段慕鸿斜了他一眼,哼了一声道:“你管——管我·······”

“我就管你,”傅行简笑道。“你刚才不是还问我要簪子?现在就说不让我管了?你这人忒也霸道。哪儿有这样的道理?”

段慕鸿傻乎乎的看着他,看了半晌,最后叹了一口气道:“你傻不傻——傻呀?”

傅行简挑挑眉道:“我怎么傻了?”

段慕鸿继续叹道:“他们逼我娶——娶亲嘛········我也没——没法子,我就去——去金龙寺求签,求的签说········说········说·······”

“说什么?!”傅行简猛地抓住段慕鸿的手,差点把她抓痛了。

“你弄疼我了,”她可怜巴巴的望着傅行简。

傅行简连忙把手握的松了一些,拉着她的手轻声道:”你求的签上怎么说?“

段慕鸿看了他一眼,忽然羞赧的低下头:”说——说事在人为。”

“事在人为?”傅行简重复道。“什么事在人为?”

段慕鸿笑了起来,瞧着更傻了。“事在人为就是——就是说事在人为嘛,事在人为嘛!哪儿有那么多为——为什么?”

傅行简也笑,他心想原来她当初去求过签,原来她心里不是没有他,原来她也曾经想过和他在一起,原来他这么多年不是一场一厢情愿的独角戏。

“那然后呢?”他问。“事在人为,然后呢?”

段慕鸿望着她,忽而对他招招手,示意他靠近点。傅行简连忙凑近些。段慕鸿小心翼翼的趴到他耳边,仿佛不是要告诉他一个秘密,而是要向他展示一场梦。

“然后呀········你要是给了我簪子,我就回去同他们——同他们说,说我不娶妻啦,我是女孩儿,我要嫁给傅行简,我要做傅家的少奶奶·······我——”

她没说完,因为傅行简突然张开双臂把她抱进了怀里。他抱的很紧很紧,几乎要把她箍的喘不上来气。可是傅行简觉得她多轻盈飘渺啊,她就像他的一个梦似的。他若是不把她抱紧点儿,他害怕她下一秒就要绝情又决绝的飞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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