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听见她婉转娇吟,自身也是愈发不受控制, 抱着人上了龙床。
如玉之前和崇光一起来的, 崇光独自进殿留她候在外面。如玉已在门外等了许久,李云福和一些太监宫女一并站在外面。
李云福正要出口建议她先回去, 明日一早再过来, 殿内忽然传来一阵什么玉器打碎的声音。
如玉第一反应是自家主子莫不是跟皇帝起了什么争执, 立刻转过头去看那扇关闭的门,忽然却又意识到了什么。
李云福咳了咳道:“如玉姑娘不若先回去吧,今晚陛下会留皇后娘娘。”
如玉便先回去了。
崇光喘息着从被子里探出脑袋看向地上,方才,她的手想去抓旁边的玉枕, 还没抓到,不妨皇帝狠狠朝前一顶, 她的手直接将玉枕挥到了床下, 砸了个稀碎。
皇帝将她的脸掰回来, 继续亲。
崇光双手无处安放,只好抱住皇帝宽阔的背膀。
方才一次已经完了。
但她感觉他似乎没有要和她分开的意思。
她已经有些受不住了, 毕竟前不久才初次经历, 还不太习惯,和他比起来,她简直对这种事情生涩无比。
夜里,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皇帝对她说了一些男女之间的私密话,他竟然说什么圆房那天自己也是第一次没把握好分寸什么的才叫她受疼。
一觉醒来,这梦竟然还那么清晰,皇帝说的每一个字真像对她耳边说过的一般。
皇帝每天都起得很早,今日也不例外,准时早朝。
崇光醒得也还算早,在皇帝走之后没多久就醒了,如玉进来之前她已先自个更好了衣裳,只等如玉过来梳头。
不一会,如玉来了,却是步履匆匆地进来,附在崇光耳边说了一则骇人的消息:“静妃殁了。”
“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夜里,”如玉道,“碧翘今日早上刚刚发现的,说昨夜静妃不让她进屋伺候,她今早见静妃没像往日一样起床,便敲门,里头没人应,碧翘将门砸开,发现静妃把自个儿悬在梁上,碧翘踩着凳子冲上去把人救下来,发现静妃已经断了气。”
崇光叹了口气,问:“陛下还不知道此事吧?”
如玉道:“不知道,马上就下早朝了,消息已经禀给李公公了,他会转达给陛下。”
崇光低头打量了下自己,道:“准备素衣,等陛下回来,我与他一起去看看。”
皇帝一回来脸上就没笑容。
崇光心里有些发酸:“到底是几年共枕之人,又是之前的心头好,皇帝对静妃应是有较深的感情。”转念又觉得自己心胸有些狭隘,何必与一个逝去的人计较,遂主动安抚了皇帝几句,叮嘱皇帝节哀。
皇帝看着崇光,到了嘴边的话没说,临时却换了几句别的:“静妃最好的年纪都葬送在了这宫里,朕只是替她惋惜,又觉得愧疚。”
崇光道:“那陛下不若追谥她。”
皇帝一愣,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崇光没听清,结果皇帝站起来道:“不追谥,她本就犯了过错。”
崇光“哦”了一声,跟上他走去外面的脚步。
皇帝一路没出声,话都闷在心里,寻思着昨夜恩爱完毕,她明明没睡着,可他对她说的澄清自己清白的话她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下次还得找机会澄清自己的清白,男人这种事情本就难以启齿,罢了罢了。
碧翘看见皇帝和崇光一起到来,哭得更是撕心裂肺。
皇帝同一句话问了好几遍,她才抽抽泣泣地能讲出完整的话来。
皇帝重复起她的话:“你说静妃是自缢身亡?”
“是。”
皇帝道:“朕带了仵作来,先让仵作进去验尸吧。”
仵作验完尸,说确实是悬梁白绫勒住颈部窒息而死。”
崇光意外地看见碧翘这时脸上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表情,心下奇怪。
皇帝问:“那有没有可能是有人事先拿白绫勒住了静妃的颈部,致其死亡后再悬上房梁?”
“这……”仵作陷入了思索。
碧翘答:“陛下,昨夜奴婢虽然不在主子房中,但这院里就奴婢和主子两人,奴婢昨夜听着院子里也没有异动。如果是有人刻意要谋害主子,奴婢没道理不会听见动静的。”
仵作道:“有可能,但是若碧翘姑娘所言属实,那陛下这种假设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
皇帝让仵作退下,看向碧翘,冷嗤了一声。
碧翘低着头,接着叩首::奴婢所言是事实,万万不敢欺君,何况奴婢从小就伺候主子,对主子忠心耿耿,不会做背叛主子的事情。”
“你是忠心,”皇帝冷笑道,“只是不知道你忠的主子到底是静妃还是右相。”
不仅是碧翘听罢面色煞白,就连皇帝身边的崇光也觉得难以置信,听皇帝这意思,这碧翘是右相的人?那静妃是她害死的?还故意伪造了静妃悬梁自尽的假象。
碧翘叩首道:“奴婢忠于静妃,右相是朝中大臣,奴婢区区一个婢女,怎么会与右相扯上关系?望陛下明鉴。”
皇帝道:“那夜里寅时一刻,潜入冷宫里跟你合谋勒死静妃又把她悬在梁上的男子是谁?而事后,你给那男子塞的东西又是什么?是不是静妃收集的所有和右相的通信?以及收集的一些右相的罪状?”
碧翘瘫坐在地上,她想不通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陛下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情,夜里一切明明进行地很顺利,而自己把从静妃那里翻出来的书信交给右相府的人后,那人也顺利地离开了。“陛下……奴婢不知道陛下在说什么?男子?怎么会有男子潜入冷宫?陛下的人看着了?”
皇帝道:“嘴倒是挺硬,李云福——”
“奴才在。”
“把这贱婢带去用刑。”
“陛下——”碧翘一下子慌了,忙道:“奴婢还有话要说。”
皇帝挥了挥手让李云福且慢。
“陛下既然都知道了,奴婢也无话可说,奴婢对不起静妃,也没想在她死后苟活下去,陛下要如何处置奴婢,奴婢都心甘情愿,但求陛下不要株连奴婢的九族,陛下要问什么,奴婢都会配合。”
“算你识相,带下去。”皇帝吩咐。
崇光愣住了,皇帝见她不起身,伸手来拉她。
崇光追问皇帝:“陛下是如何知道昨夜发生的事的?是抓到那名男子了?”
“当然。”皇帝胸有成竹地回答,“那男子都招了。”
皇帝话音刚落,刘茂也不知怎么回事,竟然找皇帝找上冷宫来了,见着崇光也不避讳,一开口就拆了皇帝的台:“陛下,各种酷刑都用了,那男子死活不肯招认自己是右相府的。”
皇帝恨恨瞪着他。然而刘茂并没有领会皇帝的眼神,见崇光在此,反而故意拍起皇帝的马屁,吹捧皇帝的机智:“陛下真是料事如神,事先就从静妃那里拿到了她和右相互通的书信以及她搜集的右相的一些罪状,还让臣等昨夜守株待兔,活捉了那男子,那男子拿走的只是静妃伪造的假的。若陛下没事先料到一切,静妃一死,证据再被右相拿走销毁,这回就无法……”
“闭嘴!”皇帝忽然呵斥。
刘茂不解,难道陛下还顾忌皇后?这些话难道不能对她一个后宫女人说?
崇光已经听到了。“陛下昨夜之前就知道静妃夜里会遇害?”她突然后背一阵冷汗。静妃好歹是和他共枕几年之人,是他曾经的宠妃,此时,他知道有人晚上要害静妃性命却不在意,反而以静妃为诱饵,让右相的人得手了再活捉,而静妃遇害的时候,他和自己在床上颠鸾倒凤。
皇帝知道她会胡思乱想才骗她,可刘茂一开口就拆了台,看着她呆滞发怵的模样,再看看刘茂一脸不知所以的样子,一股无名火从皇帝内心升了起来。
崇光告退道:“陛下有政事要忙,臣妾留在这里不便,先回宫了。”
“容儿……”皇帝叫她,她头也不回,走得极快,转眼就消失在宫墙外。
刘茂还不知道自己的罪行,问道:“陛下让臣闭嘴,可是臣说错了什么?”
皇帝白他一眼,一甩袖子道:“谁让你不打招呼直接往后宫闯的?看见皇后在这里,还口无遮拦,你马上给朕滚!”
刘茂只觉得委屈,明明是皇帝不久前交代他守株待兔,这几日可以随意出入的,真是伴君如伴虎,难伺候。